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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謝珊    


  唉!想想真是灰心。慕郁晨心裡漸萌去意。

  「有什麼好溝通的?大不了本姑娘不幹了,總可以吧?」她有點賭氣的脫口而出。

  羅晉松嚇了一跳,不會吧?如此受不得激?這不像平常的她。

  「你可要想清楚,出了這環境,找不到這種優渥的待遇了。再說,兆陽至今尚未在自己的路上起步,好歹也得拖到一切上軌道再說。」

  羅晉松的話讓她陷入了深思。

  短短兩個禮拜,她的生活已和之前迥然不同,並非外在的作息有變,而是心中住進了一人,再不似之前單純清明,未來……如果他們有未來,是該合計合計了。

  第九章

  清明節前,小陳接到兵單了。

  反正自過年後兆陽就再也沒回去睡過,兩人遂商量退了房子,他也打算先辭職,趁當兵前回家小住一陣,然後入伍服役。

  他們那一夥人,算是散了。小陳當兵;阿忠考上了銀行,回鄉工作;小朱、小宋戀愛忙得不可開交;連老董都在白天兼了一個副業,打算存結婚基金。

  至於小琪和羽茵,早就和兆陽、郁晨壁壘分明,從前同游嬉鬧、唱歌溜冰的日子,在他們交往之初,就已不復再現。

  兆陽住進郁晨那兒沒多久,另一樁變動又跟著浮現。

  這一日,慕郁風從外頭回來,不曉得受了什麼氣,怒氣沖沖的,彷彿吃了炸藥,一進來就急拍郁晨的房門。

  兩人正相擁而眠,聽到敲門聲,郁晨首先驚醒過來,她小心的拿開兆陽擱在她腰際的大手,稍稍套了件罩袍,走出門去。

  客廳裡,慕郁風面色陰沉的坐在沙發上抽煙,一見郁晨,未待她坐定即壓低著嗓子,怒聲詰問:「我們雖住在一起,但一向各過各的,也很自由,我也不想干涉你,但一個女孩家,沒有結婚就公然把男朋友帶回來住,這像什麼話!」他已經注意好久了,那男人天天來,一來就和郁晨窩在房裡,晚上又一起出門去上班,在那種地方上班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能有什麼好貨色!

  更讓他不能忍受的是,郁晨居然如此無視道德、輿論,公然和人同居,這事要是讓父母知道了,怕不趕來打斷她的腿骨,押回去關起來才怪。

  郁晨聞言,只是微瞇了瞇眼,慢斯條理的也點起煙,語帶嘲弄的反問:「合租到今天,你帶過多少女孩子回來睡覺了?我還沒說話,你倒檢討起我了?我就是不要結婚,就是只要交男朋友,招誰惹誰了?你的事我不過問,我的事你最好也少管。

  「至於你爸媽那邊,你放心,叔叔嬸嬸早就巴不得我快滾,別再賴著你們家、拖累他們,我想他們對我的近況,不會有興趣知道的。

  「如果是我爸媽,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住你家時他們來看過我幾次?一隻手來數都用不完,更別說我出社會以後了,我們根本已經好幾年沒照過面,你認為我該做給誰看?」

  她一下子把話說盡,慕郁風反倒啞口無言了。

  「可——可是,女孩子家總得留點形象給人家『探聽』吧。」他吶吶的說著自己都覺得奇怪的理由。

  慕郁晨嗤然一笑,問道:「給誰探聽?你沒聽清楚,我說了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還需要委屈自己去裝淑女嗎?」慕郁風說不過她,可卻仍是心難平,忿憤的丟下一句:「總之,你不要太過分就是了。」說完甩門又走了出去。

  太過分?她搖頭輕笑,唉!看來,我們分道揚鑣的日子也近了。慕郁晨心中暗忖。

  走進房裡,段兆陽已起身半靠在床頭,考慮著什麼似的攏聚著眉頭。

  慕郁晨無言的偎了過去,手指在他平坦結實的小腹上無意識的比劃著。

  「你已經決定好,願意跟著我了嗎?」段兆陽一手輕撫她披瀉的長髮,低聲的問。

  輕佻慢點的指尖倏地狠狠一按,令他痛縮了起來。

  「什麼意思?你後悔了?」慕郁晨橫眉豎眼。

  「喔!下手這麼重,你要謀殺親夫啊?」段兆陽反身將她壓在身下,繼而溫存的以指腹輕輕描摹著她細緻的眉、眼、鼻、唇,柔聲的說:「我只是要確定你不會後悔,畢竟現在我什麼都沒有。」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再說,我還養得起自己,不用你操心。」慕郁晨沒好氣,把她看得這麼扁,門縫裡瞧人嘛,

  「你先不要氣,聽我說。這幾天我已經寄了不少履歷表和作品,也跟以前的一些同學聯絡上了,他們有些早已進入廣告界,相信我不會完全沒機會的。等我換好了工作,我們就搬出去自己住,我不要你再受氣了。」他心疼她一直默默承受諸多壓力,雖然嘴上不講,但他把一切看在眼裡,心裡要自立自強的念頭更急切了。

  「好啊,若工作穩定,我也不要做了,乾脆讓你養,怎麼樣?」慕郁晨打趣的試探。

  「嗯。」段兆陽擁住她,兩人並躺在窄窄的單人床上。

  「我一直就有這樣的夢想,我上班,你顧家,一下班回來就可以看到你的笑臉。我有沒有告訴你我一直作的一個怪夢?」

  慕郁晨搖頭。

  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段兆陽開始述說:「從國中時期我就一直重複作一個奇怪的夢,每次都夢到我在睡覺,懷裡躺著一個女人,什麼都沒做,我只是單純的抱著她在睡覺,很舒服、很放鬆、很安心的在陲覺。」

  說著,一隻手覆住了她的臉,側身換了個姿勢。「就像這樣。」

  「你幹嘛蓋住我的臉?」慕郁晨奇怪的問。

  「因為這個夢很短,每次都只有這樣而已,可是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的長相,除了五官總是印象模糊,其它的簡直就是現在活生生的你。」

  她撥開覆在臉上的大掌,好奇的問:「你的意思是,從你國中開始,就一直夢到我!」這太匪夷所思了。

  「嗯。」段兆陽點點頭。「我第一次這樣抱著你時,彷彿就像回到了夢中一樣真實。」

  「不會是別的女人嗎?既然你從未看過她的臉。」她覺得懷疑。

  「不,我肯定是你。你的長髮枕在我手臂上的感覺,你的身體嵌合我身體的曲線,你的肌膚在我手下的觸感,還有你在我懷中的自然體香,完完全全吻合我的夢境,我早已太熟悉了,畢竟這個夢我持續做了近八年。」

  「後來呢?我們在一起後你曾又夢到嗎?」慕郁晨被挑起了興趣,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沒有。以往一個星期我總會夢到幾次,但自從認識你以後,就再也沒夢過了。」他低頭笑了笑,寵溺的吻吻她潔白的額頭。

  「所以,你說,我們是不是具有緣?彷彿冥冥中早有安排。我一向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從小到大一切任我媽安排,居然會為了工作不合意就逃家,來到台中,又進了那個從未想過、接觸過的場所,進而認識了你。也許,是老天認為我們的時機到了,才有了這一場相遇。」

  他俯首貼上了驚訝得忘了合攏的櫻唇。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一番話使她窩心極了。慕郁晨伸手勾住了他的頸背,一雙玉腿順勢纏上段兆陽結實精健的腰身,無言的做出熱情的邀約。

  「喂,聽說兆陽遞辭呈了,什麼時候的事?」一向先知先覺的八卦公,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這等重大消息,居然到現在才從副理的閒談中套出來,羅晉松不禁覺得十分挫敗,益加怨怪慕郁晨不夠交情了。

  「嗯,這個禮拜做完就可以走人了。」她一徑兒專心的吃麵包。

  會計櫃檯的「空氣」不好,她早已改成輪班後才到吧檯填肚子,補吃消夜。

  「你們還真是保密到家啊,連我都瞞過。」簡直不把我當朋友。

  「嘿,別氣,要走那天請你和你老婆吃飯,謝謝你的照顧嘛。」慕郁晨安撫他。

  不張揚是為了不想再度成為話題,也免去不當的猜測和流言,現在公司的人事已經夠混亂了,不需要再給別人找機會亂放空氣。

  「那你呢?留或走?」羅晉松比較關心的其實是這個問題,難得有個尖牙利舌、旗鼓相當的對手,一旦她走了,上班可就無聊多了。

  「再待一陣子吧,等兆陽新工作上了軌道,我可能也會『上岸從良』,換個正常班的正當職業。」慕郁晨笑笑,心裡也有許多不捨。

  正如羅晉松說的,換了別的地方不見得有這麼好的待遇。但大夜做久了,健康也愈來愈差,稍微吹點風、淋點雨就得上醫院;而且,賭場畢竟不是混一輩子的好地方,誰不是存了一點就急著跳脫出身,做回善良的好百姓?

  這幾年下來,她也存了不少,原本打算出國玩個痛快的,現在正可以拿來做做長遠的打算。沒了這份薪水,她並無後顧之憂。

  羅晉松也一反常態的沉默著。在這個工作上兩年多,看盡了公司裡變動快速、來來去去的人事,一向也沒有什麼感觸;但這一批人,與他交情特別深,他們逐一的離去,竟也隱隱觸動他的一些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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