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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謝佩錡 怎麼她從來都沒有看穿周冰瑤那張笑意盎然的臉上竟嵌著一對冰冷的眼睛,時時研究她的生活作息與反應?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半飲泣的自問。 周冰瑤一直在愚弄她——這個想法反倒使段立蓮堅強起來。 她知道,她們姊妹倆是不可能和好如初了,因為陰影永遠存在。 想到這兒,她萬分心痛,胃裡彷彿被一塊巨石壓著,使她愈墜愈深。唯一的妹妹呀!她感覺眼淚又要溢出,她咬住嘴唇強忍著。腹中的胎兒彷彿也感應到母親百感交集的情緒,猛烈地踢動著,整個肚子開始收縮、陣痛。 「別、別——太早了。」 她深呼吸,強迫自已去想快樂的事。 剛才李飛凡勸說她的聲音帶著仁慈關切,他是心疼她的,這一點使她深為感動,心裡也不再那麼無助、憤慨,因為有他愛著她!這是他親口說的,他愛她。 而她呢?為何她無法說出她也愛他?莫非她心裡仍眷念著陳思陽?她不自覺的搖了搖頭,自從媽祖廟一別,她對陳思陽的感情已變得極淡,幾乎形同陌路。 她遺憾陳思陽的愛不夠深,痛心他今日的朝奏暮楚。愛情路上豈有一帆風順的?一遇到明顯的障礙,他便退縮、逃避,不曾作頑強的抵抗,只想懦弱的轉換跑道。 「難道我過去看錯了陳思陽?」段立蓮清秀的眉毛微攏在一起。「不,我相信他本性善良,只是禁不起考驗。」 人的性格左右了命運,能單純的責怪造化弄人嗎? 段立蓮回想過去八個月來的生活變化,當真點滴在心頭。因為她與李飛凡不是因熱戀而結婚,所以,她並不像一般新娘對未來充滿了懂憬和希望,只能說是隨遇而安。結果,他們居然相處愉快,每天都能一起輕鬆的聊天,彼此都能注意到對方眼中洋溢的神采。 李飛凡尤其愛看著她笑,梨窩醉人。然而,這就是愛了嗎?這份愛足以維繫一生嗎? 這晚,段立蓮的肚子時時感到陣痛,到了半夜,當另一陣疼痛再度撕裂她,她呻吟著,喘息不己,李飛凡連忙將她送往醫院,提前產下一女。 段立蓮的心像一池被攪混的泉水,連她自己也看不清它的底。 當她與腹裡的胎兒拔河時,疼得死去活來,腦中閃現的竟是她早已忘懷的籤詩上的一句「君子小人相會合」,當初她不懂,現在懂了。 接下來那一句是什麼?對了,「萬事清吉莫煩惱」—— 「哇——哇——」孩子墜地了,段立蓮感到無比的輕鬆、安適,彷彿已脫胎換骨了般,不多時,她便昏沉的睡去。 醒來時,她已在病房裡,耳邊響起大哥大的嗶嗶聲,然後是李飛凡得意的聲音,「對,平安生下來了,是個漂亮的女兒——嘿嘿!將來肯定可以代表國家去競選世界小姐。」 段立蓮睜開眼睛,覺得這個「新手」父親也太大言不慚了,不過,他引以為傲的樣子仍令她欣慰。 李飛凡收了線,衝著她一笑。「你醒了,肚了還痛嗎?」 「好多了。」她的腦袋並沒有完全迷糊。「小孩要不要緊?」 「很健康、很漂亮,像你。」他吻了她。「我愛你,老婆。」他的吻輕而柔,似乎怕捏碎了她,隱含了許多深沉的愛。 「我也愛你,老公。」她忘情地回吻他。她看清楚了,這才是她盼了一輩子的感情,一個勇於奉獻,並且承擔一切的男子。 「噢!立蓮。」李飛凡快樂得一塌糊塗,整張臉都發亮了。 「飛凡。」她開始用心地呼喚他的名字,教他的心陷落在她的情網裡。 雖然因為周冰瑤和尤珞珞的毒計,她失去了與她兩情相悅的陳思陽,但上蒼並未因此遺棄她,反而賜與她一椿更美滿的姻緣。 接下來三天,探訪的人絡繹不絕,當陳采縈陪伴邱紅葉來醫院時,或許是初為人父的喜悅心情,李飛凡已經可以很自然的跟母親打招呼,見到舊情人也沒有尷尬的感覺,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模樣。 邱紅葉邀他至樓下咖啡座喝一杯咖啡,李飛凡沒有拒絕。 此時,病房裡只剩下段立蓮和陳采縈。 「你有話要說?」段立蓮出言詢問。 「被你看穿了?」陳采縈微笑,彷彿下了決心似的說:「思陽正鬧著要和冰瑤離婚,叔叔嬸嬸很頭痛呢!」 段立蓮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好歹姊妹一場啊! 「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雙方各退一步嗎?」她直言不諱的說。 陳采縈無奈的攤攤手。「大家也都這麼勸他們,總不能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爸爸或沒了媽媽,這太殘忍,也不太公平了。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懷他呢?他們都是成年人,不會避孕嗎?真是的。」 「或許是夫妻倆又鬧脾氣,過幾天就好了。」 「這次不一樣。聽思陽說,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是冰瑤設計他上床,有了小孩就逼他結婚,他恨她工於心計」 尤珞珞太不厚道了,竟然不留一絲餘地!段立蓮感傷地想。她語重心長的說:「麻煩你告訴思陽,男女之間很難說是誰設計誰,若是他對冰瑤沒有一絲好感,她有能耐拐他上床嗎?即使一開始冰瑤的動機不純正,但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若不是心裡暗戀著他,會那樣子厚顏無恥嗎?」 陳采縈歎了口氣。「說得也是。」 「冰瑤有錯在先,是該受責備,但思陽若趁此機會將全部的過錯全諉之於冰瑤一人,就太不厚道了!若因此而離棄她們母子,另結新歡,更教人齒冷!」段立蓮誠懇地說:「請你勸勸思陽,看在冰瑤深愛他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兩人重新開始,這也是為了孩子啊!」 陳采縈似乎頗為動容,欲言又止的說:「我一定會把話帶到,只是——冰瑤那方面——」 「我知道她的脾氣不改不行。」段立蓮深思道:「你只需點醒冰瑤一句話,別讓嫉妒和猜疑毀了她好不容易搶到的幸福。」 陳采縈歎服道:「難怪你有法子收服趾高氣揚又烈性子的李飛凡。你凡事設想周到,又肯替人著想,且個性善良、舉止溫柔、為人正直、不自卑也不驕傲——你笑什麼?」 段立蓮按住肚子,笑得春風滿面。 「對不起!」她抿抿唇。「你繼續說,我最喜歡聽人家給我戴高帽子。最好等我老公來了,你從頭再說一次。」 陳采縈笑吟吟地接口道:「幽默!你挺幽默的。」 李飛凡走進來。「你們在笑什麼?」 邱紅葉也一臉好奇。 段立蓮笑說:「采縈正在細數我的優點呢!你讓她再說一遍。」 「不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你自個兒慢慢數吧!」陳采縈給了她一個好賊的笑容,和邱紅葉一同離去。 「不夠朋友!」段立蓮笑著說再見。 李飛凡送她們到門口,回來時若有所思地道:「奇怪,陳采縈變了好多,以前她說話像只小老鼠,我常搞不清楚她話裡的真正意思。」 段立蓮但笑不語。這用得著多說嗎?女人婚後變得比婚前可愛,這只證明一件事——她嫁對了適合她的好丈夫。 而段立蓮出院前的最後一位探訪者,不用說,是我們的大偵探來了。 李飛凡直截了當的警告他,「只許說好話。」 「當然。」虞海北露齒一笑。「你的女兒美若天仙。」 李飛凡的眸子閃閃發光。「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 虞海北口角春風如行雲流水,「你女兒的美是沉魚落雁、羞花閉月、艷若桃李、綽約多姿、儀態萬千、傾國傾城,而且蕙質蘭心、鍾靈毓秀、才高八斗、福壽雙全、神通廣大。」 李飛凡猛翻白眼,段立蓮則笑不可抑。 「虞大哥,你口袋裡是不是正藏著一本『四字成語典』?」 虞海北哈哈笑道:「你果真是奇葩異卉,事事觀察入微。」 「你有完沒完?」李飛凡還他一句,「拾人牙慧!」 虞海北開門見山的說:「奉承話說完了,換點別的。說真的,好噁心喔!我根本還沒見到你女兒。對了,你的一百萬元何時要拿?」 「什麼一百萬元?」李飛凡茫然地問。 「你又昏了頭了,這次是因為女兒。」虞海北瞇起眼睛。「等立蓮坐完月子,你也該補償她每個新娘都有的蜜月旅行。你忘了,我們曾打賭,誰先結婚就有權利向對方索討一百萬元的蜜月基金。」 段立蓮面露詫異之色。 「你留著自己用吧!」李飛凡急躁的說:「立蓮,你不要誤會,我不是為了跟這老小子打賭才娶你的。」 望著丈夫激動莫名的臉,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充塞心田。他非常在乎她,所以唯恐她誤會,這份幸福漾紅了她嬌美的臉龐,似酩酊欲醉,讓人不由得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