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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曉昀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啊…… 昨晚,她又夢見了過去。 在那時候,爸爸因為不肯繼承司徒家的事業,他們家總是一再受到爺爺無情的打壓。然後,每個晚上,當她起床上廁所時,她總會看見媽媽又哭了…… 她就是從那時起發誓要保護媽媽的,也是從那時起開始討厭男人的。因為,她很清楚誰都不可靠…… 然而,昨天晚上,她卻作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她夢見有人將她溫柔的摟在懷裡,他對她說,他會保護她,他會為她做很多事,他要她別擔心……這些是真的嗎?司徒舞夢想著。不可能吧!可是那懷抱跟她在雪地裡昏倒時所感受到的明明是一樣的,那麼,是他嗎? 是殷耀人?不!司徒舞夢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為她做這此事?一定是夢吧!只是這個夢是那麼真實……讓她的心莫名的充滿了期待。她是怎麼了?都說是夢了,為什麼還會有所期待? 真是傻子呢!司徒舞夢兀自的下了床。 她小心翼翼的在房間裡摸索著。 昨晚服侍她的張嫂雖然跟她說過,她今天早上也會來伺候她起床。可是司徒舞夢卻認為即使她看不見,她的日常生活也能夠自己料理的。如果她連這些都做不到,那她還活著幹什麼?想著,她扶著床沿,憑著昨晚的記憶,慢慢的走進浴室。 司徒舞夢摸著牆,用了許久的時間才找到了洗手台。可是當她好不容易拿著牙刷想打開牙膏的蓋子時,蓋子卻掉到地上,司徒舞夢的手在洗手台不停的摸索著,她碰倒了漱口杯的水,打翻了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陣陣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了出來,讓司徒舞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那個張嫂跑了進來。 「哎啊!小姐,我不是說我會來幫你的嗎?你看現在……」浴室裡簡直是一團亂……看來她又有得打掃了。 張嫂的怨言讓司徒舞夢的心情惡劣極了。這只是刷牙洗臉的小事哪!難道她連做這些事都沒有辦法了嗎?難道她這輩子就只能當個要別人來服侍她的廢人?不……她不要,這一定是誤會,一定有哪裡弄錯了。 司徒舞夢只能這樣想著,然而這卻只是開始。 接下來的生活,無論是吃飯、睡覺、洗臉、沐浴……她沒有一項不要人幫忙的。以前在醫院裡當然是如此,那時一切都有護士代勞,可是那個時候她可以說她生病了、受傷了,可是現在呢?她已經出院了,不是嗎?為什麼她還是要靠別人生活?過去的她不是很強勢的嗎?為什麼她會變成這麼沒用的人? 難道少了一雙眼睛,她司徒舞夢就變成了廢人嗎? 廢人?! 老天!這個想法讓司徒舞夢崩潰,她竟然會成了一個廢人……一個毫無能力的人!這……這算什麼啊…… 她怎能接受這個的自己?怎麼可以? 當晚,司徒舞夢試著和羅冰聯絡。 但是當她一聽到羅冰的聲音後,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舞夢,是你嗎?」她只是任著羅冰在電話的那一頭喊著。「司徒舞夢,給我說話!」 她知道羅冰在擔心她,可是她怎麼能夠變成她的麻煩?要知道羅冰為了她已經做了很多事了。就為了幫她……不但放棄了原先的工作,還害她跟家人失和。可是羅冰卻從沒有過任何怨言。因此,她怎能夠再麻煩她呢? 想著,司徒舞夢掛了電話。 她咬著唇,下定了決心,再怎麼樣也要撐下去,總有辦法的,她一定可以離開這裡。 然而,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和挫折,司徒舞夢不得不死心了。不只是她受不了張嫂和侍女們的埋怨,而是就連她也受不了自己了。 事實上,她根本覺得這樣無用的自己還活著幹什麼呢! 她的存在只是拖累別人而已。 這樣想的司徒舞夢忽然有些慶幸殷耀人將她帶到炎島來,至少,這樣一來,她的家人就不會知道她現在是這個樣子了。對她來說,她寧可讓他們以為她失蹤了,也不要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不是嗎?誰又能夠這樣的照顧她呢? 她不快樂,非常不快樂,甚至於她的喜怒哀樂全都化成了虛無。 殷耀人可以感覺司徒舞夢的生命在消逝,當一向傲慢的她在面對他時,竟然是那麼安靜。她不再吵著要回去,也不再和他鬥嘴,她就是那樣靜靜的,常常連續好幾個鐘頭都不說半句話。 他很清楚這絕不是對他的服從,更不是認輸。事實上,他覺得現在的司徒舞夢就像是一團即將熄滅的火焰一樣,如果他什麼都不做的話,她就要化成灰燼了。 「舞夢……」殷耀人捧起她的臉。才幾天的時間啊!她沒有表情的臉竟然憔悴得與先前判若兩人。「舞夢……你說話啊!快點對我說話。」就算是吵架,是對他的不屑也好,他都不願看到她這樣。 然而,司徒舞夢卻像失了魂似的,動也不動了,她只是任他抱著、喊著,她就像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人,與他沒了交集。 她的反應讓殷耀人發狂。「司徒舞夢!我不准你再這樣下去……你給我醒一醒……別再使性子了……聽到沒有?!」他在她耳邊大吼著。 可是她卻連皺一下眉頭也沒有。 見狀,殷耀人呆了。他不要她這樣,他不能失去她……不……絕對不可以……殷耀人想著,從前她又驕又蠻的模樣一個個的出現在他眼前。他想起了每回她反抗他的模樣……那雙帶怒像火的眸子是那麼有神而且明亮…… 如果……如果……如果只能這樣的話……那他也只能如此……殷耀人想著,他瘋狂的將司徒舞夢拖進了浴室裡,當她的腿磨擦過地上時的疼痛讓司徒舞夢叫了出來,但是殷耀人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他將她推到蓮蓬頭下,無情的打開了水龍頭,讓冰涼的水從司徒舞夢的頭上淋下。腿上的疼痛和突如其來的水注讓司徒舞夢開始拚命的抵抗,這一刻,她就像是作了一個惡夢一樣,忽然的從夢裡醒了過來。 「不要!我不要……」她開始奮力的捶打推拒著殷耀人,一股保護自己的女性意識從她的體內活了過來。「你這個渾帳……你想對我做什麼?」 司徒舞夢哭叫著,那雙原本無神的眼睛雖然還是沒有焦距,可是那樣帶怒似火的瞳卻是殷耀人期待的。 終於……殷耀人鬆了一口氣。他狠心的將她推倒在地上。 司徒舞夢環抱著自己的上身,她咬牙說道:「不要再過來,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那流動的水聲,就好像是晴天時的大雷雨一樣的吵。 「你要怎麼讓別人難過?就憑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殷耀人刻意說著。 「什麼叫要死不活的樣子?」司徒舞夢吼著。她哪有要死不活了?再說,她的事才輪不到他來管。「像你這種卑鄙無恥只會乘人之危的小人根本沒有資格這麼說我!」 「哦?是嗎?」殷耀人冷笑,不置可否的說著。卑鄙無恥、乘人之危嗎?也許是吧!他就是這樣的人,反正在她心裡,他一直不是好人,不是嗎?「所以,你最好小心點,下一次,我可沒這麼簡單就放過你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渾帳!」司徒舞夢大叫。「我恨你!我恨你!」她隨便拾起身畔的東西就往殷耀人的方向扔。 殷耀人只是站著,看著她終於有了精神的臉,他不躲不閃,只是看著她。 張嫂在聽見吵鬧聲後跑了過來,她看著眼前這奇怪的景象,一身濕的司徒舞夢以及額角正流留著血的殷耀人。她嚇得驚叫:「少主……您怎麼流血了……」 她的話讓司徒舞夢呆住了,他為什麼閃也不閃?為什麼要站在那裡挨打呢? 然而,殷耀人的話卻讓她更不明白了。 「我沒事,這是報應。」他淡淡的說著。誰教他要欺負她呢!殷耀人淺笑著,漫步走開。 「少主……」張嫂呆了。少主一向不說謊,但是他說的話也一向讓人聽不懂。什麼叫報應呢?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嗎?可是無論她再怎麼想,也沒有人要告訴她真相,因此,她也只能閉上嘴了。 從那一刻起,司徒舞夢又回到了從前的司徒舞夢。 或許她還是在生活瑣事裡錯誤百出,可是她卻什麼事都盡可能的自己來。張嫂和侍女們對於這一點真是苦不堪言,只因為司徒舞夢若一出錯,她們的工作量又要加倍了。她們無法制止司徒舞夢的行為,只能跟在司徒舞夢身後不停的善後。 然而沒過幾天,他們卻發現司徒舞夢在進步了,她犯錯的次數愈來愈少,而且已經能夠自己動手做些簡單的事,甚至有時候,她根本就不像是個看不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