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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宋思樵 「在香港這個陌生、現實的環境裡,我有一頓沒一頓地過著類似流浪漢的生活,幾度差點病倒,就在幾近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我巧逢了北大高我幾期的學長,他在香港做事,在他的襄助下,我和夢安總算找到了暫時的棲身之所,不必再過著餐風露宿的生活,接著,在我的學長協助下,我暫時在一家餐館洗碗打散工,費盡心思打探妻兒、家人的近祝,兩個月後,我終於收到我叔叔輾轉托人攜帶的信函,我驚喜若狂地打開信函一看——你猜,我接到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他咬緊牙齦地問她,眼睛犀利寒冷得像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射向她 冷晏妮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她淚意迷濛、喉嚨梗塞,好半天,才擠出一絲虛弱的聲音:「什麼——消息?」 楚石的臉扭曲了,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喉結上下跳動,半晌,他寒著臉,一字一句地從齒縫迸出: 「我的父母,元配妻子,還有幫助我脫逃的親友,包括漁夫全部都被逮捕,扣上反革命的罪名,可憐我那年邁體衰,不堪折磨的雙親就在一波又一波毫不留情的清算鬥爭中被活活的整死了,甚至——沒有人敢去替他們收屍!」他淒厲地咬著牙根,額上青筋突出: 「你猜,是誰在背後策動這場抄家滅門的陰謀?又是誰在我背後放冷箭?把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他陰騭地盯著她微微泛白的臉,厲聲地笑了: 「是我那個——我用全部生命去熱愛的女人柳知秋,她夥同我那個包藏禍心,良知給狗吃了的表哥徐定瑭一塊幹下的好事!」他嘲諷而淒烈地笑著,淚光閃爍,雙眼通紅。「我看了這封信之後,整個人都崩潰了,可憐我那臨老不得善終的父母,因為我這個愚蠢的兒子,竟落個家破人亡的慘劇!我整整病了一個月,萬念俱灰,又充滿了自責和憎恨,我萬萬想不到——我竟會愛上那樣一個心如蛇蠍、翻恩為仇的賤女人!」 冷晏妮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不勝愁苦、淚光閃爍地哀求道: 「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 楚石面無表情地揚起眉,冷冷地譏刺著:「哦?連你也覺得這個故事太殘忍了?其實——跟我那個其心可誅,薄情惡毒的妻妾柳知秋比起來,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夢魘似乎又顯得微不足道了,誰教我瞎了眼睛,誤把娼妓當成聖女!!」 一顆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冷晏妮再也無法按捺滿腔的淒然和酸楚,她倏地站起身,在楚石冷眼刻薄的刺激下倉皇地掩面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虛軟地貼在門板上,淚像瘋狂的潮水般席捲而至,她無言的啜飲著,整個心都像經過一番戰爭蹂躪般鮮血淋淋,支離破碎了。 第三章 季剛汗流浹背地繞著萬和國中運動場慢跑著,一雙眼睛卻偷偷地窺探著走在他前面,背影苗條動人,一頭秀髮隨風飛舞的女郎,牽著一隻名貴的牧羊狗閒散地慢步著。 自從知道楚夢安每天早上都有溜狗的習慣,他就強迫自己改掉夜貓子生活的習性,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駛著汽車大老遠從士林到木柵的萬和國中做晨跑運動。 每天望著楚夢安那張古典秀逸的臉龐,雖然滿腹牢騷和苦水,但也不無賞心悅目的補償之樂。 他停下來,任汗漬從額頭淌下來,看到楚夢安巧笑倩兮地蹲下來抱起她的愛犬,那副又親又疼的模樣,他突然好生羨慕起那隻狗的艷福,更為了一籌莫展的工作進度感到焦慮和無奈。 該怎樣巧妙而天衣無縫地認識她,進而贏得她的信任和好感?打進楚家的生活圈裡是他一直頭疼的問題。 他倚著單槓休息著,腦海裡一直思索各種親近的方案,總不能每天都乾耗在這裡像個呆子一般?! 想到他這七天來所忍受的睡眠不足和掙扎,他不禁暗暗地詛咒著祝威祥的老謀深算! 坐困愁城的他實在不想採取退而求其次的辦法,到日語補習班上課。他向來討厭那種坐在下面聽任老師口沫橫飛,賣弄唇舌的無聊滋味。 難不成,他真的得到親親幼稚園應徵保姆的工作嗎?天!季眉會笑死他的! 他蹙緊眉宇,煩躁地爬了爬一頭亂髮,眼睛一直盯著賴在楚夢安懷裡撒嬌的牧羊狗。 Luck!它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幸運!他抿緊著嘴角,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倏地,他看到那只啡白色毛的牧羊狗從楚夢安懷裡跳下來,追著另一隻渾身黃色的吉娃娃。 楚夢安來不及防範和阻攔,一時慌了手腳,只見她窘迫焦慮地追著又蹦又跳、興奮亂竄的Luck,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 沒想到,Luck竟竄出校園外,楚夢安追趕不及,焦慮之下也忙得追了出去,她一心全掛慮在抓回狗兒,卻完全沒有留意到一輛急駛而來的汽車,等她意識到時,已經危險萬狀,她驚惶地張大了眼睛,只感到身後有人抱著她往路旁閃滾,尖銳刺耳的煞車聲伴著路人的尖叫聲在楚夢安的耳邊迴響著。 她驚魂甫定,接觸到一雙深邃有神的目光,她的心怦然一動,看到一張俊挺出眾的男性臉孔。「是你——救了我。」 季剛揚起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微徹泛紅的嬌羞說:「不然,你以為我在幹嘛!演練飛身魚躍的中國工夫嗎?」 楚夢安滿臉燥熱地坐了起來,當她察覺自己的腿壓在季剛的身上時,她窘迫得連耳根都紅了,趕忙火速地挪開腿站了起來。 季剛定定審視著她雙頰泛紅的羞澀模樣,發現近觀之下的她,更有份靜雅雋永的秀美。儼若畫家筆下的美女,風姿楚楚、雅致清靈。 「怎麼?我冒著生命的危險英雄救美,你對我這位救命恩人難道沒半點表示嗎?」季剛站起身,雙眼亮熠熠地凝注著她,心裡偷偷感激著那只不安分的牧羊狗和那位冒失的汽車司機。 「你要我怎樣謝你?重金厚謝?還是以身相許呢?」楚夢安挑釁地瞅著他,生氣地發現可惡的Luck竟然躲在季剛的褲邊磨蹭著。 季剛眼睛閃了一閃,唇邊的笑意更濃了,他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說。「重金厚謝是不必了,至於以身相許,也許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你!你妙想天開,我寧可被車撞死,也不願讓你佔我的便宜!!」楚夢安杏眼怒睜地瞪著他說。 「佔你的便宜?小姐,我只不過是重複了你的建議,你怎麼可以反咬我一口呢?」季剛失笑地揚了揚眉毛。看來,楚夢安的脾氣和她古典秀雅的外貌完全不同。 「我——」楚夢安一時為之語塞,她把一腔怒氣完全發洩在那個見異思遷的肇事者身上。「Luck!你給我安分點,不要亂舔人家!」 季剛眼睛更亮了,他扯動唇角,深深地笑道: 「我不介意讓你的狗一親芳澤,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表達你的謝意的話,我建議你不妨先做個東請我吃頓早餐,順便為這個充滿驚險的晨跑之旅壓壓驚。」 想不到楚夢安竟然巧笑嫣然地告訴他。「對不起,先生,我一向沒有吃早點的習慣。」說著,還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遞給他。「不好意思,勞駕你一個人去吃,我請客。」然後,她毫不理會季剛一臉錯愕的反應,洒然自在抱起Luck輕快地離開了。 季剛對著她漸遠的背影,望著手中的一百元鈔票,一股奇妙的激賞光芒爬上眼底,他收起那一百元,突然覺得這個任務比想像中還來得鮮穎有趣,甚至充滿了挑戰的樂趣,他深吸口氣,整個人都被這場意外的演出撩起了生氣,他眨眨眼,腦海裡已經再為下一場的會面做事前的勾繪。 ☆ 汪敬成拉高枕墊,望著殷允帆如坐針氈的表情,不禁拉下臉,老大不高興地質問著。「怎麼,要你抽空來看我這個老不死的乾爹這麼不情願啊!」 殷允帆無奈地攤攤手。「我那敢?乾爹,我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人在江湖!」汪敬成重重地哼一聲。「你那個身不由己?是被舞國名花纏住了,還是賺錢至上,無暇顧及孝親探病這種任務呢?」 殷允帆被他挖苦得坐立不安。「乾爹,你何苦諷刺我呢?」 「諷刺你?我才懶得浪費唇舌諷刺你,省得好不容易檢回的半條命又報銷在你手裡!」 「那——」殷允帆被修理得早想藉機開溜了。「那——我就早點離開好了,省得惹你生氣。」 汪敬成一見他想溜,連忙抱住腹部,皺著一張臉,哇哇大叫:「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 殷允帆見狀,連忙跑到他的跟前,關切地探詢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