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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宋思樵    


  殷允帆淡淡地一笑。「是的,是的,我怎敢和季大哥相提並論呢?」

  季剛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好,衝著你這句話,你這妹婿我認定了,雖然你的開場白聽起來很刺耳。」

  「季剛,我對你的閃爍其詞的言行也覺得很刺耳呢!你說,你該如何來消除我的疑慮呢?」楚夢安甜甜地衝他一笑。

  季剛立刻發揮他職業上的本能,裝蒜地說:

  「夢安,你剛剛只喝了一杯咖啡,我想,你大概肚子餓了,要不要來客蝦排?」

  季眉見狀不禁笑了出來,楚夢安眼底、唇畔也儘是笑意,但她強忍著。「季眉,我想聽你哥哥的戀愛情史,你應該很樂意告訴我吧?」

  季眉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季剛馬上搶著說:

  「小眉,你跟殷允帆不是想看電影,大哥請客,你們趕快去,也許還來得及趕上晚場電影。」

  「我——」她還來不及說「不」,季剛立刻對殷允帆說:「快帶她去,她前幾天一直嚷著想看「與敵同眠」。」

  殷允帆也實在很想笑,但他很識相地掩飾住,轉首對季眉說:

  「小眉,你真的想看電影嗎?」

  「我想看「驚弓之鳥」,可惜,它早就落畫了。」季眉淘氣的語出雙關,那副慧黠的模樣害殷允帆幾乎按捺不住,差點笑了出來。

  季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來不及數落她,楚夢安婉轉悅耳的聲音又從身邊響起:

  「季剛,請不要霸王硬上弓地強迫季眉和殷允帆去看電影,我想他們會很有興趣一塊陪我聆聽你那輝煌的愛情故事。也許,它比電影更精采、更值回票價。」

  季剛悄悄詛咒了一聲。「呃——我突然覺得,肚子怪怪的,大概吃壞了東西,我先去上廁所。」他動作利落地從位置跳起來,才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季眉隱忍笑意喊道:

  「哥,我記得你剛剛什麼都沒吃嘛;除了咖啡之外——」

  季剛氣極敗壞地用力摔上廁所的門,耳邊迴盪著他們三個人轟然而響徹雲霄的笑聲!

  ☆

  自從楚石和冷晏妮(柳知秋)誤會冰釋之後,對於這個為他經歷滄桑、情深義重的至情女子,他實在有太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憐愛和心痛,除了以後半生的輕憐蜜意來補償她,以彌補停留了二十三年的遺憾外,他實在不知該用怎樣深刻的方式來表達那份凝聚在內心深處的崇拜和熱愛、撼動和疼惜——

  她幾乎每天都來席夢酒吧,甚至,常在冷晏妮的住處留宿,在他心靈深處認為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銘心刻骨、愛了一輩子的女人,所以,他不覺得和她情意繾綣地同床共眠有什麼罪惡和不妥當之處。

  但,他屢次的夜不歸營卻深深傷害了那個對他一往情探的日籍女人優裡的心,更讓楚夢安惱火而為優裡抱屈和不平。

  這天晚上是楚石歡度五十歲的生日晚宴,優裡特別下廚精心烹調了幾樣楚石鍾愛的佳餚以表慶祝,楚夢安和季剛也錦上添花地買了一個大蛋糕來祝賀。

  在優裡匠心獨具、極其巧思的擺設下,他們置身在四盞浪漫的燭光下,細細啜飲著晶瑩燦亮的香檳酒,享受著一桌豐盛而誘人的佳餚。

  楚夢安笑意嫣然地舉起杯子。「敬我們今天的壽星,爸,祝你生日快樂,愈老愈瀟灑。」

  楚石和她杯子碰杯子,已逾半百卻不失俊儒的男性臉龐上有份掩不住的神采飛揚。「謝謝你,爸心領了。」

  他的神采奕奕讓他渾身上下都煥發著一股成熟而不可言喻的中年男子魅力。

  季剛驚異地發覺他的蛻變,當初那個憔悴而失意落魄的形容已不復見。現在的楚石是一個溫文爾雅、氣質殊勝的成熟男人,雖然他的眼底依舊是刻鏤著多少歲月無情的紋路,頭髮也有些斑白,但,那份經過歲月琢磨的滄桑,卻更增添了一股生動而迷人的光彩。

  「楚伯伯,敬您——祝您生日快樂,心想事成。」

  楚石舉杯回敬,清亮有神的眼眸裡有份掩飾不住的欣賞和關愛。他細細打量著漂亮而頗具書卷味的季剛,愈瞧愈覺得他和夢安的匹配。

  他們多像一對出眾的金童玉女啊,多像當年的他和知秋啊,想到柳知秋,他的心掠過一陣抽痛,一股想見她的衝動湧進心坎,他突然對滿桌鮮美的佳餚喪失了大快朵頤的胃口。

  記得第一年共度的生日,她親手為他勾了一條銀藍色的圍巾,圈著他,一雙明媚而艷光波瀾的眸子,含情脈脈地嵌印在他身上,讓他再也控制不住激昂的情慷,倏地封住她那紅灩灩、欲言還休的小嘴!

  往事鮮明猶歷歷在目,歡悅的深情燒灼了他全身的血液,讓他幾乎坐不住,欲插翅飛到她身畔,緊緊擁著她,重溫當年的歡夢——

  優裡敏感地察覺他的心不在焉,一抹淡淡的輕愁和怨尤漾在她移眸的波動間。「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楚石微微一震,對她煞費心思的辛勞,更為她的情意纏綿而感到歉意萬分。「菜很可口,辛苦你了,只是——」他遲疑了一下,看到夢安非難的眼光,也意識到優裡失望的反應。但,他一想到柳知秋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她那偌大的房子內,倚窗憑欄,讓同樣淒冷的夜來分享她的零落和蕭寂——他的心即刻緊縮成一團,掃興的話再也按捺不住的脫口而出。「我還有事要出去,你們慢慢享用,不必等我回來。」

  優裡臉色倏地灰白,絲絲晶瑩的淚光湧進她那烏黑的眼眸中,楚夢安見狀,小臉立刻繃緊,全身都被一股忿忿不平的怒火燃燒著。

  「爸,你要去哪裡?席夢酒吧嗎?」

  楚石臉孔的肌肉跳動了一下,表情立刻變得嚴肅冷峻了。「夢安,我是你的爸爸,可不是你的兒子,我的行蹤還不需要向你交代!」他生硬的說,然後放下碗筷,故意狠下心漠視優裡傷感含淚的神態,大步離開飯廳。

  他的冷漠激怒了楚夢安,她不睬季剛勸阻的臉色,衝到父親的身邊,言詞激烈地抨擊著。「爸,我可以原諒你對優裡阿姨的殘酷無情,但——我不會原諒你和冷晏妮那個女人廝混在一起,你如果要納情婦,難道不會找個格調高一點的女人嗎?」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楚石面罩寒霜地猛然打了楚夢安一耳光。「你的書都念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尖酸刻薄,我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楚石這一掌打碎了楚夢安的自尊和驕傲,她捂著火辣疼痛的臉頰,怒火和淚光同時燃亮了她的眼睛。「教育?」她淒厲地笑了。「爸,你應該打重一點,最好把我心中對你的感情和崇拜全部一起打掉,這樣,我也好死了這條心,不必再費神編理由來原諒你對優裡阿姨的無情,不會再傻得去相信你對媽的深情不渝,原來——這一切都是用來掩飾你的濫情和虛偽?」

  「你!」楚石惱火地再度揚起了手。

  「你打啊,最好!你一拳把我打死,把我對你所有盲目的崇拜和狂熱全部一起打死,那樣我就可以眼不見為淨,不必忍受你和冷晏妮那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你——」楚石怒不可遏地揪起她的衣領,一個不經思索的拳頭顫悸騰在半空中,季剛倏地衝了過來。「楚伯伯,你請息怒,夢安——她只是一時激憤才會口無遮攔的,你——」

  「季剛,你不必替我求情?」楚夢安倔強地昂起她的下巴,清麗動人的臉上沒有半絲血色。「讓他打死我算了,反正——這樣可以正中冷晏妮的下懷,沒有我這個油瓶女的阻礙,她正可以稱心如意地和我爸雙宿雙棲,反正——在他這個做父親的眼裡,我遠不如一個煙視媚行的風騷女人。」

  「你——」楚石氣得臉色發青,他狂怒得想打掉她臉上的輕蔑和刻薄寡恩,可是,他的手卻被季剛抓住了,而優裡哀怨淒楚的聲音飄進了耳內:

  「楚石,你原諒她吧!誰教她——要多管閒事替我這個不足掛齒的管家強出頭呢?」

  「優裡,你——」楚石懊惱地望著她那淚影朦朧、黯然神傷的模樣,一顆心頓時糾葛如麻,所有的怒火都化成一聲深遠而無奈的歎息:

  「優裡,你這是何苦呢?」然後,他鬆開了夢安,臉色凝重地看了屋內所有的人一眼,暗自咬牙,毅然邁步離開。

  楚夢安憤怒地想追出去,季剛連忙拉住她。「夢安,你適可而止吧!」

  「適可而止?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冒火地瞪著他。

  「你追出去難道能阻止得了你父親嗎?除了討打之外?」

  楚夢安倨傲地甩甩一頭長髮。「我不在乎,最好,他一掌打死我。」

  季剛無盡溫柔地注視著她。「可是,我在乎,我會心疼的。」

  一股酸意直接衝上鼻骨,楚夢安眼圈倏地紅了,她淚眼汪汪地投身在季剛寬厚溫柔的擁抱裡,語音模糊地呢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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