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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宋思樵    


  季眉雙頰驀然飛紅,她接觸到汪敬成意味深長的視線,臉孔不禁更紅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沒好氣地埋怨道。

  這話立刻引來兩個男人的齊聲抗議:「我哪有那麼倒楣!!」話畢,三個人都忍不住噗哧一笑,為這句默契十足而別具趣意的話而笑得前仰後翻。

  「咦,你不是胸口疼嗎?這回精神這麼好?可以笑得這麼大聲呢?」季眉斜視著他,一副看你怎麼狡辯的神色。

  汪敬成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態。「我收了你這麼一個漂亮又可愛的乾女兒,心情愉快,所以,嘿,病情自然好轉。」

  殷允帆聞言不禁笑了出聲,一張俊逸性格的臉孔更顯得神采奕奕、出色眩目。「乾爹,你轉得好快啊!」

  「你管我!反正,我多了一個寶貝乾女兒,而你也憑白多了一個乾妹妹,今後你們兩兄妹可要相親相愛,互相提攜照顧啊!」汪敬成促狹地看到他們兩個滿臉暈紅、不勝窘迫的模樣,笑得更開懷詭異了。

  殷允帆這下才發現上了汪敬成的詭計!可是,當他接觸到季眉那嬌怯泛紅的容顏時,所有的不滿和敵意竟像陽光下的霜雪般化為一灘池水,化為一份再也難以言喻的感覺。

  ☆

  殷允帆駕著跑車離開了醫院,但他的心緒一直是紛亂、矛盾而複雜的。

  他腦海裡,一直浮現著季眉那張甜美動人的臉龐,她的嬌嗔,她的杏眼微睜,她的溫婉善良,她笑起來若隱若現的梨渦——

  他困擾地閉上眼,雙手緊抓著方向盤,用力到指關節都泛白了。他狠狠地責備自己,也輕視自己,居然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牽掛得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的像初嘗情愛的慘綠少年。

  情愛!不!他在內心裡大聲的反抗著:我再也不要陷於感情的泥沼中了,一個見異思遷的未婚妻,一次慘痛的代價已經足夠做為一生的警惕,他不會再傻得一頭鑽進女人溫柔的陷阱裡!

  可是,他的心為什麼會那麼迷惘無助,空洞而苦悶呢?他為什麼會有一種絞痛的感覺?

  他嘲諷地掀起層角,為自己不堪一擊的感情防線感到憎惡而生氣!

  他腦海裡又出現了季眉軟言慰語地替汪敬成療傷安撫的一幕情景,緊繃壓抑的心情又開始軟化了,整個人都浸淫在一份酸楚的渴慕裡——

  等他從刺耳的汽車喇叭中甦醒時,他已經來不及控制疾駛的車速,只聽一陣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迴盪在車際,殷允帆的身軀失控地向前俯衝撞上了方向盤——

  一陣劇痛襲來,他耳鳴目眩,氣血翻湧,驀然昏了過去——

  ☆

  當汪敬成得知殷允帆發生車禍,傷勢嚴重,目前仍在手術室緊急搶救時,他激動莫名,直嚷著。「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季眉連忙勸住他。「乾爹,你不要那麼激動,他還在手術中,你去了,也幫不上忙,何況,你自己都是需要別人照顧的病人。」

  汪敬成一愣,表情變得無奈與憂煩。「季眉,他的情況怎樣?有沒有生命的危險?」

  「他——他大量出血,肋骨和大腿骨都斷裂了,可能還有腦震盪。」

  「這孩子!他到底怎麼開車的?怎麼這麼粗心大意!!」汪敬成焦心如焚地直捶著自己的大腿。

  季眉也很難過,更有一份難言的擔憂和痛楚在心頭輾轉著。「聽說,他,沒有扣上安全帶,而且超速、闖紅燈撞上了一輛由右側駛來的小貨車。」

  汪敬成定定地瞅著她那泛著輕愁的臉,突然提出了一個唐突的請求。「季眉,幫我一個忙,救救他!」

  季眉為之一震,她不解地蹙起眉。「我哪有那個本事救他?」

  「你能的,季眉,只要他度過危險,我拜託你去照顯他、診療他肉體上的傷,同時也醫治他的心病。」

  「心病?!」

  「是的,心病,一段錯誤的情緣毀了他,他原本是一個樂觀達禮、善解人意的年輕人,對生命更是充滿了追求的熱情——」於是,汪敬成靜靜地、語重心長地向季眉道出了殷允帆的心結,以及他的蛻變。

  一段變色的愛情讓一個朝氣蓬勃、出色優異的年輕人,變成一個憤世嫉俗、倨傲冷酷、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季眉心中有著太多的苦澀和憐憫,也有一份不以為然和不值、酸澀的微妙情懷。

  汪敬成盯著她凝重的表情,沙啞地問道:

  「怎麼樣?願意伸出你的手去拯救一個被失戀所苦的年輕人嗎?」

  季眉抿著唇,一臉深思的表情,半晌,她點點頭答應了。「我答應你試試看!不過——我希望你不會有其他非分的要求。」

  「非分的要求?你指的是什麼?」汪敬成失笑地說。

  季眉犀利地盯著他。「你可以裝做不懂,但,我們彼此心照不宣!」說完,她拿著病歷表輕盈曼妙地離開了。

  汪敬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關上房門,突然有個奇怪而玄妙的感覺,這場車禍也許是上蒼巧妙的安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不覺露出了笑容,一顆原本緊張、焦灼的心也為之一寬。

  ☆

  親親幼稚園。

  楚夢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正在研究一份新的課程表和招生方案。

  「園長,會客室有位先生說要找你。」在親親幼稚園擔任音樂老師的陳惠瑛站在門口,  一臉笑容的知會她。

  「哦!他有沒有說有什麼事?」她不感興趣的又一頭埋進了她的審查工作中。

  「沒有,不過——他長得挺帥的。」

  楚夢安心頭一凜,立刻擱下手中的工作,步出辦公室,果然那位好整以暇等在會客室的不速之客,正是上星期救了她之後不見蹤影的陌生男子。

  「嗨!還記得我這個多管閒事卻碰了一鼻子灰的倒楣鬼嗎?」季剛嘲謔地揚眉問,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光閃著促狹的光芒。

  楚夢安的臉微微發熱。「你好大的本事居然找得到這裡來?」她沒有忘記自己這一星期的若有所待,更沒有淡忘每天早晨那種滿含期盼卻又悵惘而返的失落情懷。

  「過獎,我只是恰巧有個鄰居小孩在這上課。」他眨眨眼,神閒氣定地自圓其說。

  「找我幹嘛?想應徵幼稚園老師,還是繼續敲竹槓?」楚夢安掩飾自己翻騰洶湧的情緒,故做淡然的說。

  季剛眼中戲謔的意味更濃了。「你這個堂堂一園的園長怎麼講起話這麼樣?敢情你們親親幼稚園是在一片殺伐聲中推行愛的教育?」

  「你又不是我園內的小朋友,我何必對你和顏悅色?」楚夢安窘困中強辭奪理的辯駁道。

  「可是,我救過你的命,雖然事後你是花了一百元來表達你的不勝感激,但我這個人一向是把金錢視為糞土,所以,我不惜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打探你的消息,只為了雙手奉還你的一百元。」說完,從皮夾中掏出一張百元大鈔。

  楚夢安臉一陣白一陣青的,她被糗得又惱又羞,一時間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怎麼?不肯收回去,是想跟我要利息嗎?」

  楚夢安惡狠狠地瞪著他,一把搶過那一百元。「我已經收回了,你可以夾著尾巴滾了嗎?」她氣憤填膺地下達逐客令。

  季剛似毫不把她的憤怒放在心坎裡,他依然談笑風生地打趣著。「我是很想夾著尾巴離開,但我不是你的Luck,技術上恐怕有點困難!」

  楚夢安想笑卻又拉不下臉,害她一臉尷尬,表情無比怪異。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他們聽到一陣巨響,然後負責處理廚房點心的大嬸們一臉倉皇驚懼地跑來通知她:

  「園長,不好了,廚房氣體爐爆炸,整個廚房都燒了起來了!」

  楚夢安驚跳起來,她臉上沒有半絲血色。「怎麼辦?先去疏散小朋友,我——我找人去滅火——」

  季剛也義不容辭地加入。「我來疏散小朋友,楚小姐,你先別急著滅火,先打電話給消防隊,然後再找人拿棉被、滅火器來。」

  他沉著鎮定的氣范宛如一劑強心針注人楚夢安焦慮失措的心房裡。

  他們即刻分頭進行,兩個小時後火勢終於撲減了,可是大半的幼稚園教室都被燒得滿目瘡痍、面目全非。楚夢安在驚魂甫定、狼狽不堪的狀況下,目睹這瓦礫殘燼的慘景,不禁酸楚滿懷、淚意婆娑了。

  「還可以再建的,沒有人傷亡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季剛掏出了手帕,臉上寫著瞭解和誠懇。

  楚夢安垂下眼簾,掩飾自己彼動的情緒。「謝謝你,你又再度幫了我一次。」

  「沒關係,我有好管閒事的毛病,也恰巧有這個閒工夫。」季剛開玩笑的聳聳肩,一臉瀟灑不羈的神情。

  楚夢安的臉微微泛紅了,她難為情地悄聲說:

  「很抱歉,我一再蒙你襄助,卻表現得很差勁,一點也不知道感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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