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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夏蕗 隔著窗,她仔細地瞄著,眼看眾人來來去去,卻沒一個是她的父親,越是等待,失落的感受越發地強,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她感覺自個兒已化成為一尊硬挺的化石…… 一個男子的聲音猛地傳來。 似熟悉又陌生,但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日前邊陲地區有盜匪滋事擾民,甚至有強搶民家婦女的情況,此事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邊疆乃苦寒貧困之地,若是繼續作亂下去,恐怕有後顧之憂,朕已三令五申嚴責當地官府及軍隊嚴加處置,為何情況不見好轉?" 黎初心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昔日少年已茁然而成,嗓音更隨之渾厚了起來,但無論如何,她卻仍能辨認出那已深植她骨血中的音頻…… "稟皇上,據微臣瞭解,鎮守當地的梁起壯大將軍擁兵自重,對朝中宣文並不怎麼理睬,當地官府也拿他沒轍……" "豈有此理!"屋內傳來一聲重重的拍桌聲響,納日允蒼寒霜覆面,天子容顏不怒而威。"這梁起壯是哪一號人物?" "稟、稟皇上……梁起壯乃、乃英親王舊部……"那稟告的臣子一說完,上書房裡立刻是一片無言的靜默。 誰都知道納日允蒼有一個心病,而這個心病由來已久。 黎初心在外頭忽然聽不見聲音了,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識地更湊近窗子一些…… "很……很好。"納日允蒼再度開口。"自朕親政以來,這已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英親王的豐功偉業,連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好部下'也如此,真是教朕寒心吶……" 全朝眾臣聞言,不由得噤若寒蟬。 "英親王呢?!他怎麼沒上朝?"納日允蒼陡然喝道。 這時程朔終於既出來講話。"皇上,英親王最近染上了風寒,已經有好些日告假沒來了。" "染上風寒!我看是裝病吧!"納日允蒼冷笑一聲。"讓太醫去看他,備宮內最好的藥材去給他,命他善加休養,一個月之後,朕要看到他上朝!" "遵旨!"程朔應旨。 納日允蒼旋即起身。"你們統統退下吧。" "屬下告退。"朝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直躲在外頭的黎初心趕忙縮身,躲到一根大圓柱後。 納日允蒼緩步踱下台階,在一旁侍候的內總管太監敬善忙靠了過來。"皇上要保重龍體,別把氣悶在心中。" 納日允蒼微微撇起嘴角。"放心吧,英親王是隻老狐狸,明白朕的意思之後,不消些日子,鐵定上朝。" "這……這麼說,皇上方才都是在演戲嘍?" "君無戲言,我要他好起來是真心話。"納日允蒼道。"英親王雄才偉略,的確是個難能可貴的將才,如他終為朕所用,則我國上下團結一心,想必會更為強大,經過這些年,朕也想得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傲骨,好此朕、也好此英親王,但朕已不是當年的朕,只希望他英親王也不是那時的英親王,如他終不服,朕也決計不會心慈手軟。" "皇上深明大度,實是一代聖君哪!"敬善歎服地道。 "別灌迷湯了。"納日允蒼搖搖手。"中午到蘭妃那裡去用膳罷。"他一邊說,一邊跨出了體國軒,忽爾,他眼角餘光一閃。 黎初心並未覺察到自己的行蹤已被發現,只是驚訝於自己眼前所見的。 他長得更高了,並且也更加英挺隔懾人,如同正午的陽光,令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心中竄過一陣不知名的麻疼感,她怔怔地望著他朝自己的方向走來,而尋找父親蹤影一事,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還……記得她嗎? "敬善。"納日允蒼忽道。 "皇上。"敬善忙回話。 "這宮裡的耗子似乎越來越見猖獗,你們下面的人到底是怎麼辦差的?" "皇上?"納日允蒼這句話來得沒頭沒腦,敬善表情不由得有些迷惘。 "怎麼,還要聯親手抓只耗子讓你瞧瞧麼?"納日允蒼向前走了兩步,也不知是有心或是無意,正巧便停在黎初心藏身的柱子前。黎初心正惶惶不安,深怕被發現的同時,納日允蒼忽伸出健臂,往柱子後頭一抓! 黎初心狠狠地倒抽了口氣,低叫一聲,被納日允蒼一把給提了出來。 "瞧!這耗子可大只的呢!"納日允蒼故作驚奇地道。 "是你!"敬善認得黎初心,畢竟他也常到孝慈太后面前為皇上傳話,太后的眼前人哪有不熟悉的道理?"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奴、奴婢……"黎初心一時語塞,竟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納日允蒼一眼望見她還提著一個籐籃。 "是……是奴婢自己種的一些新鮮蔬菜……" "你拿這些來體國軒做什麼?"敬善皺著眉道。 "欸,你別多嘴,讓她自己說。"納日允蒼饒富興味地爺著眼前女子,只覺對她,似有說不上來的一股熟悉感,彷彿在伺處曾經見過似的。 她長得不算漂亮,卻有一種宮中女子少見的清新宜人。 "是……是太后讓奴婢拿來給皇上的,太后說這些現采的東西新鮮,她老人家捨不得吃,命奴婢轉呈聖上。" "噢?"納日允蒼將她的籃子拿過來,看了兩眼,便又轉交給敬善。"拿下去,吩咐御膳房好生料理。" "是。"敬善忙接過籃子。 "你退下吧,不用侍候了,朕暫時想靜一靜。" "那蘭妃娘娘那兒?" "不去了。"納日允蒼乾脆俐落地回答。 敬善聞言,不敢再逗留,見皇上仍舊抓著黎初心不放,身為太監多年的他自能體察上意,因此,他假裝沒看見黎初心求救的眼神,躬身退下了。 一時間,走廊被清空,只剩下納日允蒼與黎初心兩人,而納日允蒼顯然沒有放手的意思。 "皇、皇上,奴婢、奴婢也該告退了。"半晌,黎初心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朕有准你告退嗎?" 他抓得她手臂隱隱生疼,黎初心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她的心劇烈而莫名地跳動著,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說話。"納日允蒼將她一扯,拉著黎初心更靠近自己一些,由她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奇怪,對這味道,他莫名地喜歡。 "皇上方才說想要靜一靜,奴婢……奴婢不該打攪皇上……" "朕不覺得你是在打攪,更何況那只是打發敬善的說辭。" 黎初心不敢直視他炯爍的雙目,囁嚅地道:"可、可奴婢必須回到太后娘娘那兒去覆命才成……" 然而納日允蒼不知是無心,還是刻意地忽略了她的話。 "你在母后那裡當差多久了?" 黎初心聞言,情知要脫身已不大可能,暗暗歎了一口氣,她溫順地答道:"已經三年了。" "三年?"納日允蒼微一思索。"時日如此之久,為何朕每每往太后寢宮問安之時,不曾對你有半點印象?" 嘴角不禁泛起一絲自嘲的微笑,像在笑他,也是在笑自己。 這三年來她能躲則躲、能避就避,納日允蒼自然不會瞧見她的啊…… 初心心中一酸。 複雜的心緒瞬息萬變,她也搞不清楚了,是她避著躲著,但知道納日允蒼的腦海中沒有她這個人時,心裡仍是會難受…… 不明白呵!她真的不明白。 這廊外的陽光耀目刺眼,納日允蒼眼睛有些睜不開,為了看清眼前女子,他心念一動,忽然拉著她走向御花園。 "皇上?"黎初心微弱地叫喚。 但納日允蒼並不理會,只是自顧自地行走,不一會兒便來到御花園中一座靜謐無人的水榭,水榭外游魚悠遊,水榭中柔風款送,繫在石柱周圍透明的絹紗隨風波迭起伏,巧妙地掩蓋住兩人的身影。 他想做什麼? 不能克制自己的惶惑,黎初心惴惴不安地想著。 "這兒好多了,光線沒那麼刺眼。"納日允蒼倒是一派自在得銀。"現在……"他回過頭,放開了黎初心,初心忙退離他兩、三步遠,直到快碰到水榭的欄杆時才停住。 "怎麼,朕身上有蟲子嗎?"納日允蒼劍眉微揚,有些不悅。 後宮的妃子向來都是能靠他多近便靠多近,能往他身上黏就往他身上黏,他倒還沒被人這麼"嫌棄"過,今天這女子算開先例了。 "奴婢只是謹守下人的分寸。" "是嗎?那朕倒還該誇獎你的'知分寸'了?"納日允蒼往前跨了幾步,站到黎初心面前,兩人幾無間隙,逼得黎初心大窘,不由得別過頭去。 "你討厭朕?"看見她下意識撇過頭,納日允蒼心中忽然有氣。"轉過頭來面對朕!"話方說完,他索性伸出右手直接扳過她的臉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