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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舒潔 再者自己的枕邊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與人走了,這證明他說過的事實,他—根本就不愛她。 如果愛她,豈會傷害她? 如果愛她,豈會不發一語而與婆婆喜愛的女人一同離去? 如果愛她,豈會讓一個女人半夜擾人清夢,甚至跟她離去? 就這樣,戀秋從最初等著葉煜打死蜂螂後回房,到後來的低泣、獨自成眠。 要說他與莎拉是清白的嗎?那為何莎拉敢只圍一條遮掩不了什麼的浴巾來找他?又為何打只蜂螂打了一夜,且隔壁房還不斷傳來呻吟聲? 她開始恨起他的迎娶、怨他愛的人不是自己,更氣地—公然與女人成眠。 怨恨—是她對這段婚姻的見解,也是她對自己長達數年的愛戀所下的評語。 為什麼他不讓她走?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總是不相信她? 不愛她卻綁住她—他可知他是多麼的殘忍? 「說什麼愛我一說什麼今生只愛我一人—說什麼不老的山盟、不死的海誓—結果只騙我一人—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戀秋提著耳,不願聽一聲大過一聲的欲浪,全然不知道那只是他們的嬉笑聲,根本不是什麼叫床聲。 「我只要一個人愛我,這很難嗎?很難嗎?」她閉著眼不願見自己的淒楚,眼淚卻像是大雨一般落個不停,「我不要名、不要富貴,也不要金錢,只要你愛我,只要你愛我—我只要你愛我啊!」 隔天一早,戀秋帶著紅腫的雙眼走進廚房準備做早餐。 「早啊!」莎拉笑容可掬的對來人一笑。 「早—啊!」戀秋怔征地看著她在廚房忙裡忙外的,「莎拉—你在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啊?」莎拉奇怪的看著她,「我在做早餐呀!」 戀秋覺得自己的臉開始僵化。 她不只要和自己搶老公,現在更要和自己搶在這個家的地位。 做早餐豈要她這個外人來做?更何況她初來她家作客才一天而已,真的需要急著鳩佔鵲巢嗎? 「早餐—早餐我來做就好了,免得媽說我不懂得待客之道。」戀秋一把拿過她手上的鍋鏟。 「不用啦!」一眨眼,莎拉又把鍋奪回來,「我保證你不會被伯母罵,因為我又沒有要替你們大家做早餐,我只是怕葉煜肚子餓,所以才下來做他和我的早點。」她俐落的把鍋底的荷包蛋放進二隻同樣款式,且早已盛了火腿土司的盤子裡。 因莎拉的動作,戀秋這才注意到一直擱置於一旁的盤子,那不是她與葉煜一同去挑選的情人對盤嗎?還有莎拉手上的托盤裡還放置了二隻印有愛心圖紋的對杯—那也是葉煜和自己精挑細選的呀! 為什麼莎拉那麼殘忍,嘴裡說著葉煜與她同眠的事實,手裡又拿著自己曾與他愛戀往事的證明?為什麼要一再地逼她去正視她與葉煜的戀情? 為什麼一再地把她逼近死胡同裡? 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地明示著她與葉煜的暖昧關係?為什麼—為什麼—是想要她交出當家女主人的棒子嗎?那為何不向葉煜下工夫?他才是真正掌握著一切事情的人啊! 同樣身為女人,莎拉又何必苦苦相逼? 同樣是女人為什麼她就不能同情她? 一切準備就緒的莎拉又說道:「對了,煜要你轉告伯母,他今天不去上班了,他要陪我走走。」說完,她帶著早餐,轉身上樓。 望著她越漸模糊的背影,戀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下了— 昨兒個夜裡不是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這段婚姻抱著一線希望? 不是重複對自己說不再愛他嗎? 那為什麼又為他傷心? 為什麼又再次掉淚?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時候,葉母不知何時也進了廚房,冷冷地說道:「還不死心?還要賴著我們家煜兒?人家都已經擺明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厚顏無恥的賴在這?」 「媽—」她急忙的拭乾淚水,轉身叫道。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你也不再是我媳婦。」葉母厭惡的晃晃手。 「媽—」戀秋下意識地再次叫道。 「閉嘴!」葉母二眼暴睜,「叫你別亂叫,你是沒聽到嗎?你不要以為大家都不說,我就會不知道你一出生就把你媽給剋死了,你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命格帶煞。」 聽她說起母親的死,她的心止不住的退縮、退縮到她那個殼裡去,但回憶卻像潮水不斷地打了過來,欄也攔不住— 從小父親就特別討厭她,即使她與爸爸疼之如命的姊姊長得如出一轍甚至連聲音也相仿,但父親就是不愛她,有時幾杯黃湯下肚,更是藉醉酒之便拚了命地打她,任她哭喊哀求他都恍若未聞。 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只以為是自己不乖才使得父親勃然大怒,直到— 有一次父親把她打得半死送進醫院,經由院方通知了兒童受虐中心的主任來協調時,才無意中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 父親不只不愛她,更是怨恨她,因為是她、是她害死了他的愛妻— 是她令姊姊一出生就喪母— 是她使得正值年青的父親—失去最愛! 原本他們說要帶走她的,但是父親為了維護企業家的形象堅決反對,且再三保證不再痛打她了,兒童受虐中心的主任這才勉為其難地應允,讓她留在父親的身邊。 雖說她不再受制於父親的脅迫,但她的心卻早已在那時傷痕纍纍了,從不在意自己的父親沒有注意到她的轉變,反而樂得輕鬆。 當時那件事對她來說是影響她身心發育的一大推力,因為從那時開始,她就不再哭鬧、不再奢求父親給自己愛、不再看著母親的照片說自己想她— 雖然當時的她只有八歲,但心智卻早已成熟到跳脫出幼兒的想法,她不再嬉笑怒罵,不再玩耍,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樣。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父親要她嫁,她就嫁的原因。 曾經、曾經她以為,她不會再為了此事傷心,但結果顯然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為了避免我們這一家也被你害死,你走吧!最好走得遠遠的!」葉母刻薄地說。 「我不能走。」葉煜說過她要是敢走—後果— 「你不能走?」葉母暴跳如雷地瞪著戀秋,伸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憑什麼想留在我們葉家?我兒子已經不再愛你了,他現在愛的是莎拉,你聽到了沒?你別再癡心妄想,想做我們葉家的媳婦。」剛才她已清清楚楚地聽到她與莎拉的對話,也明白葉煜昨晚與莎拉同眠。 「我真的不能走。」戀秋指著臉上的灼熱,堅持地說道。「葉煜說過,我不能走,他不准我走。」 她不敢違背葉煜的話。 即使父親不愛她、即使葉煜恨她,她還是要留在這,她不忍讓已被自己害得喪妻的爸爸再因她沒了一生的事業: 「不准你走?」兒子顯然對她無情了,怎會不讓她走?想來是她想留下的藉口。 「你給我走,我兒子那邊我會處理的,不用你管。」她毫不客氣地推著戀秋。 打定主意不走的戀秋,任她如何槌打也不為所動。 她深吸了口氣,再次說道:「我不走。」 葉母一聽,氣得渾身發抖,抬起手來不停的打著戀秋羸弱的身軀。 「你這個賤女人、掃把星,還留在我們家幹嘛?想要錢還是想要勢?」 「我跟你講!錢跟勢你都休想得到,我們葉家給你的已經太多太多了,你別想再挖到什麼。」葉母意指兒子為了娶她而給她父親周轉金一事。 「媽你要打就打吧!因為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戀秋感到一陣又一陣的腹痛,但還是執意不走。 「你不走,好,我今天就打得你非走不可。」葉母聞言,更是氣得快昏倒,手勁大得不知分寸地直往瘦弱的戀秋打去,毫不在意她裸露出來的身體已被她打白側江腫不堪,「你別以為任由我打,你就可以留在這,休想,我告訴你,休想!」 葉母的視線掃到一旁的高爾夫球棍,一把拿起來即往她身上打去。「走不走,你這個賤女人,走不走!」 戀秋早已被打的眼冒金星,但還是死命忍著。 「不走—我不走—」她舉起手臂抵擋著球棍,但葉母抓到了一個空處直朝她的肚子打去。 「打死你、我打死你。」葉母打得筋疲力盡。「想拐我們葉家的錢,你沒資格、沒資格。」 「打死我—都不—走—」戀秋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口頭依舊倔強。「不走—死都不走—」 「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葉母越打越光火、越打越生氣,理智也隨著棒棍飛奔,完全沒有顧慮到氣息漸落的她,視若無睹的打著已縮成一團的她。「我打死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