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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彤琤 「別這樣。」他哄著,不自覺的放軟了聲調都不自知。 「我不想跟純純姊比賽。」她悶聲嘟歎,收起吹風機的電線,起身要歸放原位,想籍著小小的動作來轉移心頭不愉快的感覺。 「為什麼?」他佯裝不解。「還是說,妳其實希望我用總裁的身份跟她解約,不讓她參展,幫妳出這一口氣?」 「這樣出氣有什麼意思啊?」她覺得好笑。 在她的觀念中,這個叫「走後門」,動用特殊關係,才不是真的幫她出氣。 真正的出氣,該是她用實力、用她自己的真本事贏過對方,讓對方徹底的輸、不得不心服口服的輸,那才叫作出氣。 「只要妳一句話,我就解她的約。」皇甫殿臣明知她的個性,卻裝作不知道。 沒接口,放好吹風機的她回到床邊,緊接著毫不淑女的直撲上床,咚一下的跳趴在床上,死屍一樣的趴著裝死。 他知道她在思考,沒催她,坐在她床邊等著她的答案。 「我知道你的好意。」好半晌,她歎了一 口氣,翻過身來說道。「你希望我面對,是因為我要是不面對、不克服,這件事就永遠都會是我心中的最大障礙,就像那天一樣,我明明知道自己是成年人,沒有人能傷害我,可是一見到純純姊,我還是忍不住害怕、忍不住膽小無用。」 又是一歎,她坦白道:「要是可以,我也想像你講的那樣勇敢面對,最好能用自己的實力勝過她,克服我心中對她們母女三人的障礙,可是這種事……該怎麼說呢?」 她皺眉,思索著形容方式。 但其實她不用明說,皇甫殿臣也知道她的壓力是來自過去的童年回憶。 「如果妳換個方式想呢?」他突然說。 「什麼?」她回神,沒注意到他說什麼。 「比賽先放一邊,挑戰繼姊的念頭也先放一邊,上課的事,妳就單純當成充實自己知識就好,要有靈感的話,儘管放手去做妳自己想做的作品,如果沒有,這事情也就算了,這樣,妳覺得如何?」皇甫殿臣轉移讓她備感壓力的注意力。 「……」她安靜,很認真地想著他的建議。 「一切都順其自然,如果真有讓妳滿意的成品,我們就拿出去比賽,至於成績的結果,我們也不用先去設想,全交給裁判去決定,如果真有好成績出來,那當然是最好,如果沒有,也是一個嘗試,至少妳可以告訴自己,妳已經盡力試過了,對雅瑄姊那邊也有個交代,這樣不是很好?」他繼續分析。 「這樣說……也是很有道理啦!」她不得不認同,他講的方式,確實是一種一讓人心態上比較沒有負擔的做事方式。 「那就這麼決定了。」他快速做下結論,準備離開這間會讓人心神不寧的房間。 「你等一下啦!」她撲了上來,拖住他,不止目讓他離去。 腹腰部被她整個拖抱住,怕她不小心碰觸到不太受控制的部位、繼而引起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皇甫殿臣動也不敢亂動一下。 「還有事嗎?」他有禮的問,但腦子裡所想的,卻都不是什麼合乎禮教的事情。 「我要跟你講皇甫伯伯的事啦,你等一下。」她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是嗎?」他有些心不在焉,正全心致力於壓下滿腦子的黃色思想。 「嗯,這很重要啦,我覺得該說給你聽。」她渾然不覺自己造成了什麼影響,成功攔下他的離去後,鬆了手,沒再拖抱住他,反而一頭枕上他的腿,大有談心的興致,對於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自覺形同於零。 這樣的姿態,比起方纔那種隨時會觸及重點部位的姿勢要來得安全,皇甫殿臣稍稍鬆了口氣。「嗯哼。」他請她繼續。 「其實皇甫伯伯他很後悔。」她開門見山。「雖然他沒明說,但我感覺得出來。」 心中一震,但他表情沒變,直接裝傻。「我不懂妳說什麼。」 「我聽說,有些人對於不愉快的回憶都會自動遺忘,何況你現在又加上車禍後遺症作祟,完全沒印象、甚至聽不懂我說什麼都很正常啦!」已然成為一種習慣,她會對他的行為反應自動做出解釋。 怕他抗拒,她抓起他一隻手,要得到他的注意力。「你現在或許聽不懂,但沒關係,我先講給你聽。」 他不置可否,一手被她握住,用另一手把玩起她細軟的髮絲。 「今天送皇甫伯伯去機場的時候,他趁著你去上洗手間的時間跟我談了一下,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其實他很後悔,後悔當初喪妻時,只顧著平撫他自己的心情,而沒有多花一點時間在你身上。」執握著他的大手,她說著,內心中滿溢著對這對父子的同情,同情皇甫吉的一念之差,也同情他當年的被錯待。 他沒說話,完美的扮演聆聽者,一如她所希望的那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知道,以你的處境來說,一定很難原諒他,因為他老是忙著公事,沒空理你,還以為是為了你好,小小年紀就把你送出國,到國外的寄宿學校讀書。」她初聽到時真的覺得好心疼,心疼當年小小年紀的他。 也或許是一種潛意識的移情作用,在聽得這些往事後,讓母愛本就氾濫的她忍不住想待他更好,甚至於下意識的把他當成當年被無情對待的小孩子,想呵護他、寵愛他、補償他當年沒享受到的被疼愛感。 如此一來,就很容易解釋她忍不住要為他吹頭髮的小事……她沒去細想這種事,但皇甫殿臣想到了! 依她說風是雨的個性,他可以合理的判斷,她極可能在聽到一些過去的往事後,直接回溯,將他當成當年那個無行為能力的小朋友。 莫怪乎她會一點戒心都沒有,不但讓他進房來,還自在地枕著他的腿跟他談天說地。 對此,皇甫殿臣的心中有」些些的不是滋味。 也難怪他感到不是滋味! 身為堂堂男子漢,被想成了不知人事的娃兒,要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杜瑞仙把玩著他的大手,一點也沒察覺他的不高興,只是繼續開解道:「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一直惦著不開心的事總是不好,再說皇甫伯伯一直都很自責,他認為會讓你變成工作狂都是他的錯,只是因為錯過太多年,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改變現狀,因此他很苦惱……」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她的對話,搞不清狀況的她定了定神,發現他壓在她 的身上。 「別鬧了,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事,現在不是玩摔角的時候。」朝他肩上輕拍了下,她直當他在胡鬧。 聽她這麼一說,皇甫殿臣的臉真要綠了。 這種時候,他要不做點什麼來證明他成年人的行為能力,他堂堂男子漢的顏面要往哪兒擺? 他將自己的渴望合理化,就要對她做點什麼的時候…… 「起來啦,我在跟你說正經事,這很重要耶,雖然你完全恢復記憶後可能會忘掉……」她呆住,看到鬼一樣的看著他。 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種看鬼的表情,一讓他失去了「性」致,停頓下原來預定的「動作」,看著她。現在又怎麼了? 「你說,你以後是不是會忘了我?」她突然問,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一臉莫名其妙,真弄不懂她現在在想什麼。 「我看電視都這樣演,失去記憶的人要是恢復記憶了,那麼,他失憶那段時間的記憶就會消失掉。」她一臉震驚,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發現。 真的是意外發現!原來她只是想找機會跟他多聊聊,希望能因此開導他,解開他的心結,進而消弭掉存在於他們父子之間的那」層無形隔閡。 她所打的如意算盤是,如果這樣的溝通有直接的成效當然是最好,但要是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至少日子久了,也能改變他潛意識中的想法,慢慢除去他心裡築起的城牆。 當然,也有最糟最糟的狀況,那就是他恢復記憶,忘了這一切、忘了她與他溝通的努力,但她還是很樂觀,認為就算他忘了,至少潛意識中還是有點印象,對他們父子關係一定也有些幫助。 原先她想的只有這樣,所以很認真的要跟他談,沒想到談到一半時,卻讓她聯想到,如果真的發展到最糟最糟的那一步,不只是她這些苦口婆心的溝通過程,就連她--連她這個人他都會忘了耶! 她真的僵住了,因為這個發現。 「妳到底在說什麼?」雖然她好像做了說明,可是皇甫殿臣還是只能狐疑的看著她。 「你聽不懂嗎?」她氣惱,重新說明」次。「就是電影、電視劇中常常演的啊!如果男主角喪失了記憶,等他恢復記憶後,在他喪失記憶時所發生的事都會忘個精光,也就是說,等你完全恢復記憶後,就會忘掉我,忘了這陣子所發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