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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彤琤 「後來還能怎麼樣呢?」不絞桌巾,不絞自己的手,她無意識的撥弄著他的長指。「這種人前人後兩樣對待的生活成了一種模式,我在家中被兩個姊姊孤立、精神虐待著,繼母則整天跟著爸爸在家裡開的幾家銀樓之間忙進忙出,直到我國三快畢業那年,爸爸心臟病發去世,所有的惡劣行徑變本加厲,直到我自動離家出走為止,這種生活終於被我劃上句點。」 聽到這裡,皇甫殿臣應該先要感到同情的。 同情她,同情她悲慘童年的際遇--早年喪母,父親續絃的繼母用盡心機離間她與父親的關係,因繼母而存在的兩個繼姊又容不下她,只知對她精神虐待,直到最後,她連父親這個唯一的依靠都失去…… 聽到這裡,不用講什麼,理論上不管是誰,對她,應該都要先產生一股同情的感覺才對。 但不知道為什麼,皇甫殿臣在同情感先湧上來之前,只有一種感覺-- 奇怪,她的遭遇……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 第七章 玻璃窗外,點點白雪緩緩落下。 室內,經由專人研磨的咖啡被送了上來,濃濃的咖啡香氣隨著上升的裊裊白煙盈滿一室,為人帶來暖暖的溫暖感。 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人再開口,杜瑞仙握著面前大大的咖啡杯,無意識的用湯匙攪拌著,心思因為方纔的回憶而紊亂…… 「其實,在我稍稍懂事、知道思考之後,我曾想過,是不是我犯了錯、或是哪裡做的不對,才會讓繼母跟兩個姊姊不喜歡我。」她忽然開口,語氣不解,既迷惑又困擾,最後又是一歎作為結尾。 「曾經,因為這樣,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費盡心機百般討好她們三人,但沒有用,無論我怎麼討好都得不到任何善意的響應,後來我放棄了,而父親也在這時候心臟病發離世,讓事情有了重大的轉變。」提及父親的離世,她忍不住傷感。 「她們母女逼妳離開?」皇甫殿臣記得她剛剛有提到,正好作個確認。 「不,是我自己要走的。」她的答案倒是出人意料。 皇甫殿臣等著她說明,啜飲一口溫熱的咖啡,眉頭卻也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嘖,這味道真是普通,一點都不像她泡的…… 他不自覺的比較,連自己都沒發覺,她當然更不會知道他冒出這樣的想法。 只見她縹緲的目光看向窗外在台灣難得」見的飄雪景致,看似專注,其實根本視而不見,靈魂不知飄向何方,然後語氣平淡近乎空洞的開口…… 「那一年,爸爸死的突然,來不及立好遺囑存放在律師那邊,憑借這一點,繼母對外宣稱要為爸爸繼續掌理整個家庭與事業,很有技巧的將家裡的經濟大權全掌握在手上。從那時候起,對她們母女三人而言,我反倒是一個吃白食的外人,再也不用因為爸爸的關係而假意善待我的繼母,露出了本性,不但從沒有制止過兩個繼姊日益嚴重的作弄與嘲諷奚落,她甚至會加入姊妹兩個,把我當女傭一樣的奴役,說家裡沒那麼多錢供養吃白食的人,如果我不工作、對家裡沒有貢獻,就別厚著臉皮吃家裡的飯。」 不是錯覺,越聽她形容,皇甫殿臣只覺心中那股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聽過的感覺越來越濃烈,當然,對於她繼母與兩個繼姊的厭惡感是以倍數自動加級提升中。 「她們仗著我年幼,認定我沒辦法也沒能力脫離她們的掌控,可是她們錯了。」吐出一口氣,杜瑞仙努力想擺脫心底那股脅迫感。 她真的很討厭這樣,每次只要想起那三個女人,總讓她不舒服好久,所以平常她最不願聯想到的就是她的繼母與兩個繼姊。 「她們以欺負我為樂,可是我終究沒如她們所願。」回想起當初與之對抗的勇氣,她到現在都還很佩服自己。 「妳還有『大軍』、『小軍』,他們收留了妳,幫妳脫離繼母與兩個繼姊的魔掌。」皇甫殿臣始終記得這兩個人名,循序漸進的想帶出所有解答。 「才不是。」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結論,她驚訝的瞪大了眼。 「不是?」皇甫殿臣瞇起了眼。 「當然不是,什麼他們兩人收留我?是爸爸,爸爸他留給我的房子,再加上媽媽去世時,將她的首飾、有價證券及她原來名下的錢全都留給我,靠著這些,我才有地方去,也因此才能不理會繼母斷絕金援的威脅,不顧一切的搬離有她們母女三人的家。」她糾正他錯誤的想法。 知道他一定不懂,她很好心的說明。「你一定想不透我繼母為什麼不管,或是沒把這間屋子的所有權占走吧?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繼母根本不知道有這間房子的存在!而且等她知道時,也沒辦法侵佔這一戶早直接登記在我名下的不動產。」 她吐出一大口氣,一臉的慶幸。「其實我原先也不知道房子的事,是爸爸的一位律師朋友黃伯伯在爸爸死後私下告訴我,我才知道的,後來日子變得很難過,我想起這間房子,又盤算了下,那時戶頭裡不但有多年存下來的零用錢,再加上媽媽遺留給我、我一直沒動用過的錢,想想就毅然決然的收拾東西離開了。」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想起當初亮出這張王牌、東西收收就離開的那一幕,真是欽佩自己萬分,也有種大快人心之感。 「妳繼母就這樣任妳離開?」如果是為了她家的財產,皇甫殿臣不相信她繼母這樣就會善罷甘休。 「當然不可能,她發現我名下竟然有一戶她不知道的房子,當然想過辦法要據為己有,但因為她太急切的關係吧,黃伯伯跟她談過幾次之後,就相信了我的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因此他很幫我,警告過繼母,如果敢再為難我,他就要幫我打官司,不但要幫我爭取新的監護人,也會將該屬於我的財產全部爭取回來,讓她人財兩失……」 她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講好像怪怪的,人財兩失,但意思就是那樣啦,人就是我,財就是爸爸生前留下的銀樓店面跟其它的動產和不動產,如果她硬要我回去,讓我受她的控制,那黃伯伯就會幫我打官司,雖然結果不一定會盡如我們之意,可是事情鬧大了,她的顏面何在?要怎麼面對鄰里、客人跟店內的員工?再說,她要是官司打輸了,別說沒辦法再掌控我、圖我名下那一戶房子,她還可能會變得一無所有,原先手中已掌握住的財產全得歸還到我手中,兩書取其輕,所以她才會放過我。」 原來如此,皇甫殿臣懂了。 「對了、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其實啊,那間在我名下的公寓是我小時候跟爸 媽一起住的地方喔!」她忍不住要跟他分享這個命運的巧合安排。 「當年我太小,根本不太記得,但黃伯伯說,這間公寓是我爸媽他們原來住的地方,後來會換房子,是為了想給我更好的成長環境,才會另外買了一間獨門獨戶的大房子。那時搬家時,爸爸跟媽媽就將原來住的公寓直接過戶到我的名下,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名下才會有一棟繼母不知情的不動產存在,我也才有一個她跟繼姊無法干預的容身之處,我想……爸爸他在天之靈,一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也沒想到他當初無心做的一件事,對我有這麼大的幫助。」 有時,她真忍不住想驚歎命運的安排,不過現在不是驚歎的時候。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有容身的地方,而不是你講的那樣,什麼大君、小軍收留我。」她很認真地糾正他錯誤的想法。 「那他們?」皇甫殿臣懷疑起這兩個人名會存在的原因。 「要照你說的話,情況相反,他們倆是被我收留的……不過一這樣講當然是不對的。」她強調。「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收留不收留,應該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變成一家人,從此相互扶持、相互依一罪。」 皇甫殿臣重新整理一遍,回想她一開始的說法:家人分兩類,一種是實質上的,一種是名義上的,若有緣,就算實際上是陌生人,也能親得跟一家人一樣…… 「妳的意思是,這個『大軍』、『小軍』原本和妳是陌生人?」因為這個新結論,他臉色隱隱一變。 「你要這樣講也對啦,那時候我剛自己搬出來住,雖然不用再面對繼母與兩個繼姊的惡劣嘴臉,但其實還沒適應一個人獨居的寂寞感,所以不太喜歡待在家中,那天沒事就在路上晃,結果意外的讓我遇上了大君、小軍。」杜瑞仙很清楚的記得當天的情景。 啜飲了一口溫熱的咖啡,她娓娓敘道:「我還記得,那天差不多是快傍晚的時候吧,他們兩個人各自提著一個行李,坐在公園中好像在等人一樣,我來回晃了好幾次,天越來越黑了,發現好像沒有人要來接他們,一時好奇,就上前問了下,問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們兩個的情況跟我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