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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小耕 隔天,一夜無好眠的夏學耘起個大早,專程要送若盈到花店。 哥哥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還說沒什麼,現在不是擔心過度跑來偷看嗎?深知夏學耘在想啥的若盈,臉上浮起怪異笑容暗忖。 特地從繁忙工作中抽出時間到花店一探究竟的夏學耘到處東張西望,未曾發現若盈口中的那名男子,而礙於還巨大堆公事等著處理,不得已只好先行走人。 「若盈,你哥重大早跑來店裡左顧右盼,到底怎麼一回事?」葳欣的聲音裡充滿困惑。 「他具有憂患意識,害怕東西會被人搶走了。」若盈有意無意地望了婷芬一眼。 「哪個東西在我們店裡?」熟知店裡一切擺設的葳欣更是茫然了。 「嗯——」若盈故意拖著長長尾音,一臉神秘兮兮。 「別理會夏學耘,他本來就是個神經有問題的人,不然我怎麼會叫他阿狗呢!」若盈話中蘊藏的含意太深了,婷芬根本有聽沒有懂。 「婷芬姐,這回可不同了。」若盈舉起食指左右搖晃道。 「有什麼好不同?若盈,有時我都為你感到悲哀,你怎麼會有那種哥哥?」婷芬為若盈叫委屈。 「婷芬姐,你昨晚有沒有耳朵癢得睡不著覺?」若盈一個眼神讓葳欣全然明白,立即報以會心一笑。 昨晚,若盈偷偷跑去夏學耘房裡好幾次,每回都見到他猛歎氣。 「沒有啊!平時我都清理得很乾淨。」婷芬掏了掏耳朵。 「唉——」若盈和威欣忍不住翻個白眼,全天下大概就只剩下婷芬感覺神經秀逗。 「你們快看對面巷道裡那個男人,又往我們這裡鬼頭鬼腦地偷窺著,他偷偷摸摸的樣子已經有好幾天了。」葳欣急急說道。 她的話惹來婷芬、若盈連忙將視線移向店外那名可疑的中年男子身上。 意外的,婷芬發現一張永遠也不可能會忘記的臉孔,那個當年遺棄她和婷萱的親生父親,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谷政國。 知道自己引起注意的谷政國驚慌地想匆忙逃走時,婷芬已經追上去。 「等一等。」婷芬叫住她恨了一輩子的父親。 「婷芬,是爸對不起你們。」歷經風霜的谷政國早已痛定思痛,一心只祈求能得到婷芬諒解。 「你真愛開玩笑,我們姐妹倆早就沒父親了。」婷芬怒不可遏地說道。 「我知道你很怨我。」她冷冽的眼光,讓谷政國更痛恨自己。 「何止是一個怨字而已,我根本是恨你恨得要死。」婷芬憎惡地看著他。 「都是我不好,說什麼我也不該把怒氣隨便發洩在你們姐妹倆身上。」谷政國語氣中充滿著苦澀與懊惱。 「沒有那個必要了,畢竟傷害已經造成。」婷芬語氣冷得像冰。 「無論如何請你讓我有補救的機會好嗎?」谷政國極力想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錯誤。 「似是否覺得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我倒覺得奇怪,為何你會知道我們的下落,或者已經走頭無路的你,還想向我們姐妹倆乞求施捨?」 婷芬宇字句句都像是一把犀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谷政國心口上。「我只是想見見你們,想知道你們過得好不好。」他努力解釋著,並暗忖,埋藏在他心裡多年的痛楚有誰能知呢? 「你還有心啊!」說話十分惡毒的婷芬,巴不得將他在她們身上所造成的傷害加倍奉還給他。 忿恨難抑的婷芬沒察覺到,若盈和葳欣正偷偷地打量著與她談話的谷政國。 「起初,我們每天巴望著你會回來,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你人在哪裡?而無依無靠的我們還不是咬緊牙關熬過十多年漫長歲月。」婷芬以為自己早就傷透了心,哭盡了淚水,但為何心頭仍是一緊,酸楚正狠狠衝入喉嚨呢? 「我知道是我罪有應得。」谷政國短促而淒苦地一笑。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我們面前?如果想要錢買酒喝,想都別想。」婷芬對於父親有著很深的恨意。 「我沒有想要……」谷政國急忙想解釋。 「我並不想聽。」婷芬出口制止他繼續往下說,她不明白事情真相。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谷政國眼中滿是自責與懺悔。 「我知道你既然有本事我到這裡,就有法子可以找到婷萱,但是我絕對不准許你和她見面,這點你最好牢牢記住。」婷芬徹底表達心中那份對父親的嫌惡之意,壓在她心裡的恨意,並未曾因為時間流逝而稍微略減,反倒更加深。 婷芬警告谷政國不准跟婷萱見面,其實早在幾年前,他們兩人便已見過面而且還保持聯絡。 話剛說完,婷芬無視欲言又止的谷政國,立即掉頭走回花店,就連一臉狐疑表情的葳欣與若盈也不去理會。 第六章 谷政國滿腔所要對婷芬說的話全化為一抹複雜苦笑,神情黯然地踩著蹣跚步伐,拖著憔悴身軀離開。 當年因為妻子不貞,情緒受到嚴重刺激的谷政國帶著寸步不離身的酒瓶,四處流浪自我放逐,還曾一度染上重病昏迷許久,而在他憶起還有兩位女兒時,已過了好多年,待他回到原來住處時,發現已經失去妹妹倆蹤跡,他慌亂地四處打探找尋,直至兩年前,偶然中才遇見婷萱。 「被發現了。」谷政國來到與婷萱相約的地方,神情沮喪萬分地說。 「妹妹怎麼說?」婷萱一聽,便急於想知道情形如何。 谷政國把與婷芬之間的對話轉述給婷萱。 「你太心急了,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婷萱擔憂地說。 「可是她對我恨之入骨,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谷政國黯然神傷。 「這種事情急不來,你也知道姐妹對你的誤會很深,總得讓她有時問可以思考。」婷萱十分明白婷芬對父親的恨意有多深。 「我懂,只是無論用什麼方法,也不能彌補我虧欠你們妹妹倆的十分之。」谷政國歎出一口悵然又無奈的長氣。 「並非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而是以前我們寄人籬下背後所隱藏的痛苦,你可曾體驗過?」從全然排斥到能平靜接受父親的婷萱,雖然已原諒谷政國,但她並不是完全沒有一丁點怨憤之心。 「當年只顧著自己,卻把你們妹妹倆給害慘了,我真是個非常失職的父親。」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傳達谷政國對姐妹倆的抱歉。 靜默不語的兩人各自懷著心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沉重悶氣。 「嗨!你好。」才開店沒多久,梁智呈就像一陣風般飄然出現,臉上掛著自信俊帥的笑臉,對站在門口的若盈打招呼。 若盈並不想理會跟鬼魅沒兩樣的他,繼續低著頭做著手邊的工作。 梁智呈繼續嘗試對若盈露出笑容以及綻放他迷人的魅力,一必想要引起若盈注意。 「你怎麼又來了?」若盈受不了他近似騷擾的打招呼,柳眉輕蹙地看了一眼這個不速之客。 「我是來探班的。」梁智呈的努力終究沒白費。 「我們這兒又沒拍戲,你來探什麼班?」一見到他,若盈心裡就有股怒氣想要發洩,她忍著氣提高音量問道。 「我來看你姐姐。」梁智呈東張西望地四處瞧著。 「我沒有妹妹。」若盈懶得搭理。 「就是上回那位美女。」 「你說婷芬姐?告訴你她已經名花有主了。」若盈瞪了他一眼,暗忖著,就知道這個人詭計一大堆,她得替哥哥看牢婷芬姐。 「只要她還沒結婚,每個人都有機會。」梁智呈坦誠他的心意。 「你煩不煩?」若盈氣憤地低吼著。 這時一聲電話鈴響適時解救了若盈,她跑進去接電話,電話是由醫院打來說要找婷芬的、語氣十分緊急,她急忙大聲喚著婷芬。 「如何?」若盈和葳欣緊張地問著與醫院通完電話的婷芬。 「沒什麼事。」婷芬靜靜地將話筒掛上。 「怎麼會沒事?那位小姐的語氣好像非常慌亂的樣子。」若盈起疑地問著。 「我的父親心臟病發。」婷芬平靜的口吻就像沒事一樣。 「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呢?既然如此,婷芬姐,你更是得馬上趕去醫院才行。」若盈也著急了。 「婷芬,是那個遺棄你們妹妹倆多年的狠心父親?」葳欣未曾見過谷政國,但她從婷芬、婷萱那兒得知這個人。 「就是他,誰曉得這是不是他玩的把戲。」婷芬冷冷地說。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心臟病發?」大感意外的葳欣一瞼疑惑。 「他已經和我們毫無關係,我和婷萱沒有這種父親。」婷芬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讓若盈與隨後也跟進店裡的梁智呈感到納悶。 「我並不知道你們父女之間有什麼誤會,但身為子女的你應該要去看看他才對。」梁智呈好言相勸。 「婷芬姐,你快點趕去看他,無論如何他畢竟還是你們的父親。」若盈也趕緊勸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