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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小可 驀地一陣頭暈目眩,她跌下椅凳,原本專注花草的樵老卻及時飛身過來,穩當地接住了她。 「羽寒……對不起……」她在樵老懷中哽咽得無法自持。 樵老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依舊不發一聲。 她淚眼迷濛地說:「羽寒哥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樵老猛然搖晃她,口中咿咿呀呀的,神態十分急切。 她輕輕嚅囁:「樵老先生,您不想我死麼?除非江羽寒復生,否則我必定隨他於地下!」 樵老只是沉默地抱起她走回房內,雖然腳跛了,卻沒讓唐珂羅受到丁點震動。 唐珂羅頭窩在樵老懷裡堅決說道:「今後,江羽寒上哪兒我就上哪兒!他活著我也活著,他死了我也跟著死!」 樵老將她輕放在床榻上,轉身欲去時,唐珂羅忽然用力拉住了他激動吶喊: 「你還是要裝聾作啞麼?你在氣我捅你一刀麼?你怨我騙你五年之約卻不履行?還是恨我冒名頂替去嫁別人?為什麼你不理我?」 豁然間,樵老背也不駝了、腳也不跛了,忽地轉過身來盯著她看。 唐珂羅坦然道:「既然你能認出無憂郡主是珂羅,我也能認出樵老就是江羽寒!」 樵老歎息一聲,手一揚抓起人皮面具,露出清秀絕倫的面容,那不是江羽寒又是誰? 「你怎知樵老是我?」他的眼睛清澈依舊,聲音溫和如昨。 「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她一字字深切地說著。 猛地,江羽寒將她摟入懷中,她靠著那強壯的、呼吸的、生氣勃勃的胸懷,幾乎痛哭失聲。 「真是你……你幹嘛扮成別人來戲弄我?」瞧見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唐珂羅委實喜心翻倒,但生性又不敢大過放肆表露,只好故作嗔怒。 原來他真的沒死!可是她明明看見他氣絕身亡了…… 「你怎麼忍心背著我去當別人的妻子?」他的怒火隱隱燃燒。 「你既有金枝玉葉為妻,又何必要我這等尋常百姓?」 他聽了之後猛然從她纖腰一勒,令她失聲驚呼。 「你一向清楚明白的,又何必說這話來慪我?」 「誰叫你要騙我!一開始我還真被你瞞過去,觀察好久才確定樵老是你……我原以為你死了,所以才不顧一切想伴長眠地下……」想起自己大膽的舉動,她不禁臉紅,故意說反話:「我那一刀竟沒捅死你?」 他眼眸含笑,魅力更勝以往。「很不幸的,我心臟生得偏些,所以沒被你刺死,那時剛好天水也在,所以我撿回一條小命。」 「那又為什麼向天下人放話說你死了?」害她的心也差點死去。 他輕撫著她嬌嫩的臉蛋,心疼地說:「我遇到了師父他們。」 「原來你早知道他們沒死?當年我爹媽身為寂天門主和銷魂宮主的摯友,不忍他們彼此相殘,所以在寂天會上雙雙詐死,夫婦兩人躲到南洋去,再不涉足中原武林一步。你又是怎麼遇到他們的?」她也有五年沒見到父母了。 「我總共見過他們兩次,一次他們為了尋你,他們懷疑你人在銷魂宮,可是又進不去,所以找我傳話要你跟他們走。」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彷彿要將這些年沒看到的份兒一齊補上。 「當年我就不肯跟他們走,何況現在?」她的脾氣倔得很,說不就是不。 「你是他們惟一愛女,他們自然不願勉強你,但也不願你因為強行練功而早殤,天下父母心你又不是不懂。」他說起話來還是一樣溫柔。 她躲開他烈日般的注視。「他們的心我當然懂,可是我的心他們能懂麼?你什麼時候又見過他們?」 他綻開一抹爽朗笑靨。「我死掉那一晚,原來他們也在,他們勸我詐死,以求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能勸你回心轉意……」 她驟然心火上升,怒瞪江羽寒。「所以你們就用詐死來折磨我?你什麼時候學會跟我爹媽串通好來愚弄我?你別碰我,我討厭你們!」 她拍開他的手,而他使出擒拿絕技,手腕一翻抓住她的皓腕。她心下不忿,手呈彎爪往他手臂上扣去,長長的指甲陷入他的肉中,他竟然哼都不哼一聲。 他沉痛地問:「為了這身武功,你寧可付出寶貴的性命?」 「我先前說過,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她喘著氣轉開頭。 他伸手抬起她尖尖的小下巴,讓她面對他。 「如今你活著,我……我會陪你直到我死……」她聲音轉小。 他的臉忽然湊上來,雙唇貼在她因為害羞而發抖的唇上。她嚇了一跳,他熱熱的呼吸吹拂在自個兒臉上,和棺內冷冰冰的他截然不同,這是活生生的江羽寒! 他的嘴看起來線條剛毅,嘗起來卻柔軟如棉,滋味好得不得了,彷彿不讓她遁逃般緊緊將她攫住。她歎息著伸出手來勾著他的頸,整個人陷溺在他熾烈的擁抱裡。 這感覺,多麼令人心安!這些年闖蕩江湖,從沒像這一刻般溫馨無限。 「這不是我第一次親你。」許久之後他說。 「小時候你就偷吻過我?」他曾告訴她那個秘密。 「當時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伴了,所以無論如何都得成為你心目中的大英雄不可。」他切切凝視。 「你果然成為大英雄。」她抿嘴一笑。 「你真認為我夠英雄?」他揚眉發問。 「可惜沒聽到什麼花名,大英雄的情史真是無聊透頂!」她含笑埋怨。 他捏緊她的小手。「你還敢說,這些年我可是苦苦維持清白之身,甚至為了躲避皇上指婚而逃到烏鴉寨去!寂天門的兄弟還以為我有那種癖好,疑神疑鬼許久,弄得我心煩欲死。」 「不過當年一句戲言,你又何必如此認真?」她反握他的手。 「我對你的心一向如此。」他說得斬釘截鐵。 唐珂羅覺得淚霧又漫上來,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無憂郡主可比我美得多,如果你抓到的是正牌郡主,難保你一點都不會動心!而且她那種性格,雖然驕傲得討厭,但也憨直得可愛!」 事實上,江羽寒也對她所扮演的無憂動情了。 面對她的疑慮,他只看著她清晰地說:「我,只對你一人動心!」 她歎息,心下又一次震動。「算我輸給你了,今後你上哪兒,我就上哪兒。」 「如果我希望你散去功夫呢?」他小心翼翼地問。 她一怔,心中大慟,咬著唇以防自己哭出來。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那我願意散功,不過得找一處有著冷泉寒塘之所。」 「那我們回觀月樓去吧。」他執著她的手。 觀月樓中,映月池畔,多少多少的牽絆就是在那兒糾結起來的。 「嗯,我們回去吧。」她和他溫馨對視。 這時,前面廳堂突然嘈雜起來,只聽見不癡師太怒道:「你又來這兒做什麼?」 「來看看你。」這聲音赫然是左長老。 江羽寒在唐珂羅耳邊低語: 「把我們從棺材中救出來的是左長老,也是他帶我們到這捻梅庵來的。」 「難道他和不癡師太有舊?」她想起不癡、宮主、江羽寒這『三人』相似的眼眸。 「我也不知,前去看看!」他拉著唐珂羅的手,兩人走到前頭去。 只見不癡背對著左長老,秀容本來滿是怒色,但看見江羽寒之後,竟綻出一朵慈藹的笑容。 「孩子,早跟你說過,如果珂羅心裡有你,你再怎麼裝扮她都認得出來!」 江羽寒聽不癡這麼一說,臉上微微發紅。唐珂羅則害羞地掙開他的手。 「左長老,謝謝你救我們。」她對那滿面傷疤的老者盈盈一拜,發現他竟然將面部整個蒙起來,只露出那對銳利的眼眸。 左長老問:「你父親可叫唐問天?」 「確是家父名諱。」她心中一凜。 「唐問天原本是寂天門的右護法,這你可知曉?」左長老眼中精光四射。 「珂羅不知,那麼左長老算是伯父了,請受侄女一拜。」她上前行禮。 這時不癡師太卻斥喝一聲,沉著俏臉追問:「你母親是金芙蓉?」 「是的。」她不解師太為何突然變臉。 「既然如此,此庵無你立足之地,你請便吧!」不癡下逐客令。 「師太,好好的為何突然如此?」江羽寒上前發問。 不癡師太咬牙切齒地說: 「你母親金芙蓉是那……那人的姐姐!難怪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珂羅你走吧,我不願再見你!」 左長老忽然心痛地說:「惑兒,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想不開麼?」 「惑兒豈是你能叫的,你也走吧!以後別再來了,否則我會立刻搬離這裡,讓你一輩子找都找不到!」看似溫和的不癡竟有這樣激烈的一面。 只見左長老雙眉緊皺,江羽寒介於兩人之間,也是滿頭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