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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夏娃 ……可臉上,已經不自覺的發熱、滾燙……怎麼回事啊?藥兒緩緩低下頭,緊緊握住了拳頭。 「藥兒,隨我回去吧。」他此時不得不佩服,這小子果真武功一流。他倘若不對他好一點,讓他成為敵人,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他低著頭,在想什麼?不過那張臉從來就沒有多餘表情,看了也是白看,罷了。 ……她不想就這樣回無命谷去,她不想回無命谷去……可她也該回去了,出門也有一段時間,師父還等著馭石呢,她是該回無命谷去了……催促再催促,可鞋底卻彷彿生了根,一步都移不開。 「藥兒?」 他的聲音,低沉的嗓音,彷彿有一股誘人的魔力……這又是哪一門功夫?藥兒緩緩扯眉,放鬆了拳頭,她抬起頭,「好,我跟你回去。」 躲著,也不是辦法。逃,她更厭惡。……得要弄清楚,究竟……讓她的心跳得這麼快,讓她的臉發熱、發燙的……究竟是何原因?……雖然她知道,關鍵在霍青楊身上,卻弄不明白,任何人都影響不了她,為何只有他,有這樣本事? 為何,讓她該回無命谷的,卻偏偏……回不去? 她的心,她的意念,都不想回去,都跟著他了……這是哪一門功夫啊? 師父從來都沒有教過…… 師父,沒有教過她的事,原來有好多、好多…… 「哥哥,我跟藥兒說一些話,你等一下。」霍蘭馨過來,本來要拉走藥兒,卻在霍青楊冰冷的眼光之下,記起「男女有別」 ,縮回了手。 霍青楊不悅地站開去,但眼光始終監視著兩人的舉動。 霍蘭馨和藥兒保持了些許距離,低聲說:「藥兒……你幾時醒來的呀?」 她給藥兒喝了桂釀酒接近三日,是該醒來的時候,所以她方才才會如此緊張呢。 「你哥哥進來的時候。」藥兒瞪著她,「你居然灌醉我,還把我打扮的怪模怪樣,還好沒給阿楊發現,否則我拿阿天砍了你。」 霍蘭馨訝異地瞪大了眼,「怎麼會是怪模怪樣呢,藥兒,你到底是女兒身,不該一直做男子打扮啊。更何況你與家兄——」 「夠了!」藥兒兇惡地瞪住她,「不許你再提起那種事,我才不在乎你們那些所謂世俗的眼光,一堆的繁文縛節!煩死了!不許再提!」 「你們在談什麼?為何爭吵?」霍青楊看見藥兒生氣,這才走過來……咦,藥兒……是不是病了,怎地臉色有些紅? 「我們……」霍蘭馨想解釋。 「阿楊!走了!」藥兒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 ☆ ☆ ☆ ☆ ☆ ☆ ☆ ☆ ☆ ☆ ☆ ☆ ☆ 陳總管走在前面,穿過一條長長的石子步道,藥兒跟在後頭,心思飛到了湮雨樓時,和雨柔的對話…… 「……成年男女共寢一室?除卻血親關係,那除非是夫妻了,否則……就是這煙花之地。青樓女子被世人鄙棄,女人多不願,奈何身不由己。」 「夫妻……阿楊後來說過,做一對夫妻,要先成親,成親……要有三媒六聘,要有天地、長輩、世人為證,要有迎娶動作,女方住到男方家裡……那是要共寢一室?只有夫妻才能共枕?」 「是的。女子最重名節……」 她抬眼,望著陳總管在前面拐了彎,她也跟過去。 ……名節……名節……她並不特別知道失去名節會如何……被世人鄙棄又何妨,不就自己一個人生活而已嗎?她不懂,但瞧那日雨柔說起這字眼,那雙眼神裡充滿淒涼,她就不舒服。 ……瞧她以男子身份,一接近霍蘭馨,阿楊就緊張的模樣,可見阿楊也是在乎世俗的眼光……那他若知她的身份呢?……夫妻…… 「王公子,你聽過『只羨鴛鴦不羨仙』嗎?若是一對夫妻能夠恩愛白首,那是最教人羨慕的了。」 ……恩愛?……就像雲天驛和那女子一樣?兩人都能為了對方而死,眼裡都只有彼此,那叫恩愛…… 羨慕他們嗎?……不知道…… 「王公子,這裡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柳院了。請進。」陳總管打開大鎖,推開拱門。「這座屋院平常是鎖著,不過有定期在整理,所以隨時都能住。」 藥兒走進去,放眼一望,園林造景,花團錦簇,旁有小橋流水,庭院深深……又一個園中園,一棟兩層樓閣還遠遠在前頭! 她當下就掉頭。回流月軒去—— 「王公子?」陳總管急忙上前詢問,「你對這裡不滿意嗎?」 大,太大了……就跟你說一間小屋就夠,不要去想我是你家莊主的恩人,即使是柴房也好……好打掃。藥兒惱怒地瞪著「忠僕」——陳總管。說了也是白說……不說也罷! 「王公子?」 「罷了、罷了,就這裡了。」她手一揮,往屋子走去。煩呢,什麼夫妻,什麼共處一室,什麼名節,什麼世俗眼光……這山下的世界真是煩人! 就連霍青楊也是—— 「你要住到柳院去?」 「是。」 「不是說,我不在,你會睡不著嗎?」 「無妨。」 「是『不睡』無妨,或者『沒有我』已無妨?」 「……都無妨。」 「藥兒,你還在生氣?」 「……」 「藥兒,你什麼也不說,我真不知你為何事生氣。我帶你到湮雨樓,可也是為了你,你難道能說不是?若是那地方你不想再去,以後我不帶你去便是,這不須生氣吧?」 「我沒有生氣!」她賭氣道。只為他那口氣,彷彿把她當成還不想長大的孩子。 「當真沒有?」 「沒有!」 「……既是如此,那好吧,我找陳總管帶你去柳院。」他笑了。 想起他那笑容,她就好惱!彷彿一切都恰如他所願,她搬來這柳院,正合他心意! 第六章 ……奇怪呢。 真是奇怪,最近一出門,就老是有人在跟蹤,而且都是有霍青楊在的時候。 二天前他們離開過雲莊,來到「延臨城」,霍青楊說是為了三雲錢莊的分行而來,把過雲莊的部分管理交給了雲天柱便出門。他並無多帶人,身邊就只有她和一名幫忙駕車的下人。 馬車一離開三雲錢莊,就被人盯上了.……出了這座城,前頭有一片樹林。坐在馬車內,她瞧霍青楊氣定神閒,閉目養神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有何打算……她終於沉不住氣。 「喂,你是得罪誰了?」 霍青楊張開了眼,瞅著她微微一笑,「有異狀嗎?」 她莫名地臉發熱,轉開了臉去。「……少來了,你該發現有人跟蹤才是。」 霍青楊一怔,緩緩扯眉,視線落在掀起的簾布外頭。他們不趕路,馬車速度不快,午後陽光正猛烈,一路上無人……「我們被人跟蹤了?……不,我沒發現。」 藥兒瞥他一眼,壓根不信他的話。 「我不曾習武,怎有這本事。」霍青楊笑道。 藥兒一愣,「——你騙人!」打從她誤會了霍青楊的性別,卻被霍蘭馨隱瞞不說以後,她就對人性起了懷疑,原來開口並不只有真話可以說,還有人會說謊話。 「這又非壞事,我何須欺騙於你?」他依然是笑著一臉不在乎。這藥兒……果真厲害,即便是他已經說了被人跟蹤的事實,他仔細聽,仔細看,依然未能察覺異樣呢。 見他拿了把扇子若無事般優閒地掮風,一點都不為這事緊張,她就是相信他果真只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的說法了,也不免要狐疑。 「果真如此,眼下有人跟蹤了,也不知來者是善、是惡,你為何還能如此鎮靜?」騙她的,一定是騙她的……他怎可能不會武功! 霍青楊瞅著她,還有她手腕上繫著的方巾,「藥兒你武功高強,有你在,我相信萬夫莫敵,就算當真不小心受傷了,也還有馭石……」他忽然笑望著她,「你也說過,天下除了死得爛了的人,沒有你不能醫治的。如此你說,我何須憂慮?」 ……他不擔心,全是因為有她在的關係?他這麼看重她啊……糟、糟了,臉……臉又發熱了——他居然不曾習武! 他、他、他既然不曾習武,為何能光憑一個眼神,就令她頭暈轉向? 這、這、這不是絕世武功,是什麼?藥兒飽受震撼和衝擊,也不知他是說真還是假,這世間真真假假的人與物還真多,她都快分辨不清了……他、他別再笑了好嗎? 藥兒猛然低下頭,喃喃說道:「……我一身武學,只許用於防身,我能醫卻不能醫。……你當真不懂武,今日若遇敵手,我定不能伸援手,你……你怎麼不早說呢?」當真不懂,那可慘了。 藥兒冰冷的神色難得添上愁緒,霍青楊忍不住多瞧一眼。他傾身向她,只為她的聲音變得又低又細,他好不容易聽齊全了,卻聽得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