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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蘇弘蓮    


  她努力回憶……對了,問題就出在那個在古墓遇上的神秘少女。那少女硬拉她走,走過石柱下,然後,她們倆就在樹上了,而後她又被推下樹。

  那少女說過什麼話?她敲敲自己腦袋,命令自己快想。你想不想去另一世界?你想不想認識……你不怕嗎?你不怕看到女巫鬼魂?

  那些話—一浮現腦海。

  李天風暗驚,莫非這就是石柱通往的另一世界?難道她昨天遇到的那群人是鬼魂,他們在重演生前最後的一齣戲,而天亮後又消失了?可是,她望向那堆灰燼及身上的毛毯……鬼魂是虛無的,他們怎會留下實物?

  她忍著痛楚坐起來,極目四望,只見翠綠的草原襯著紅色野花,綿延至天邊,卻看不到任何人煙。但至少還有件值得慶賀的事,那就是她的腿不再那麼巨痛了,現在的痛楚她還可忍受。她掀起裙擺,看看那腫得兩倍大的膝蓋,好醜哪。

  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我不想玩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對不起,我想回家了。」她對著天空大喊,但天空並無任何反應。

  她垂頭喪氣,好憂鬱。肚子咕嚕嚕地叫,偏偏腳又痛得無法行走,四周無任何可食之物,只有野花、牧草、樹木……不知道花可不可以吃?她是曾在美國餐館吃過各式花瓣所拌成的色拉。她盯著嬌艷欲滴沾滿露水的紅花,它好似呼喚著吃我、吃我,而胃的蠕動也提醒大腦的主人——你該餵我東西了。

  輕嘗了一口,不壞,尤其花心甜甜的,可能是嘗到花蜜了。

  藏匿在樹叢後的達倫,驚奇地看她竟然一朵、一朵地吃起花來了,還猶如品嚐一道佳餚般吃得興味盎然。

  他要部下先走,自己留下打算看她會有什麼反應。但看她一副困惑、無助樣,後來又向天吶喊,真想知道她話裡的意思。他還半期望、半害怕真有天神從天而降把她接走,誰料她現在竟吃起花來了。

  她腦袋有沒有問題?沒人告訴她花不可以吃的嗎?難道他撿到一個笨蛋?可是,那雙清澈大眼又不像是愚鈍之人所擁有的。她大概是餓昏了,因為她從昨天黃昏起就沒進食過,也許是已經餓了好多天吧。

  對,一定是這樣。難怪她那麼纖細,吃花怎麼能長出肉來,自己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既然現在她是屬於他的,他可得多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了,畢竟弱不禁風是很難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的。

  終於,他觀察夠了。他策馬奔馳到她身旁,俯身環抱她的腰,將她放在前面,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拉著韁繩,加快馬速,希望能趕上部下。他曾吩咐他們遇到小溪後讓馬休息喝水,順便等他。

  當馬匹終於停下時,李天風猶有餘悸。突然被人像貨物移至馬背上,隨即以不要命的速度縱馬奔馳,她險些以為自己遭到綁架了。後來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讓她稍安了心,是那個人,原來他沒丟下她。但飛馳的速度震得她快跌下馬,她用盡力氣抱緊他的腰,免得自己摔下馬。

  那人下馬後也抱她下馬,並將她抱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坐好。

  他是故意的。這情形好似高中時坐男生的摩托車出遊時,前座男生蓄意來回緊急減速煞車,讓後座女生的胸部撞上他們的背部。他是故意將馬騎得飛快,讓她不得不緊抱著他。

  一領悟到這點,她生氣地抬眼瞪他。可是,人家理都沒理她,背對著她跟那群武士講話。就見那些人斂首答「是」地按照他的指示,有的牽馬到河邊喝水、刷洗,有的則騎著馬離開。昨天被擒的那群女人,也在河邊幫忙刷洗馬匹、清洗衣服。

  達倫喚住阿克:「阿克,還有沒有什麼吃的?」

  阿克愣了一下。「王,昨晚那隻羊都吃完了。我去問那群女奴看有沒有餅?」

  「沒有就叫她們做,隨便什麼只要能吃的都可以,我馬上就要。」達倫吩咐完,又說:「對了,等下拿來小溪上游,我們會在那裡。」

  達倫逕自抱著李天風往小溪上遊走,遠離人群。

  李天風有點莫名其妙,整天被人像貨物一樣提來扔去,很不是滋味。既然已淪落至此,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但這並不表示不能改善、抗議她所受的待遇。

  「嗯,先生。」她惱怒地拉扯著他的袖子,仰頭看他。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

  達倫不理她,腳步不減速地繼續往前走。

  他有一張五官深邃的面孔,濃眉、大眼、鷹勾鼻,薄唇,還有湛藍的眼珠。咦?不對,是黑黑的眼珠……她傾身更靠近地看,竟然是一隻黑、一隻藍!?

  達倫知道她正注視著自己,他等著她恐懼的神情浮現,就像其它人一樣害怕地遠離他,預防被他靈異之眼所詛咒。他收緊手腕抱緊她,他不會放她走的,就算她尖叫、掙扎,他也不會放開她的。

  李天風第一個念頭認為他是故意戴變色隱形眼鏡來嚇人的,她才不會這麼輕易被嚇到呢。因為她還戴過像豹一樣的隱形眼鏡,打扮成豹女參加化妝舞會。

  這回,她捉著他肩膀,挺起上身靠近他。

  達倫被這反應嚇了一跳。這女人在幹嘛?她不是應該浮現害怕的表情嗎?怎麼反而更貼近?他有點不知所措,一到了溪旁,馬上把她丟了下去。

  李天風呆楞地坐在溪水裡。這個莽夫在幹嘛!?她衣服都濕掉了,她就身上這套衣服,等一下濕淋淋的上岸,不就曲線暴露了?處在這群未開化的原始人之中,那她的貞節豈不是不保了?她嘴一抿,將水潑向他,想讓他也跟她一樣濕答答。

  正在溪旁脫鞋的達倫沒料到這女子這麼大膽,竟然敢向他潑水。他快速脫掉另一隻鞋,涉水快速捉住她雙手。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他原是好意讓冰涼的溪水冰敷她腫脹的膝蓋,現在竟反向他潑水,沒有人敢如此無禮地對他。

  看著他雙唇緊抿,眼神冰冷,而她雙手又被捉住,不用言語也知道他生氣了。正常的人都知道該收手了,但那人絕不是一向有仇必報的李天風。

  沒了雙手,還有只健康的右腳,她奮力地踢著水潑他。

  達倫冷笑。這女人還真有勇氣,就不知是蠢勇還是不知死活。他將她上半身壓到溪水裡,雙腳壓住她的下半身,嘲弄地看她努力掙扎浮出水面呼吸。

  「王,食物我拿來了。」阿克拿著兩塊餅過來時,就是看到此情景。

  達倫放開她的雙手,將她拉了上來。

  「放著,你可以走了。」

  阿克從未看過如此模樣的王,暗忖這女人竟然有勇氣惹王生氣!?

  李天風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努力地吐掉幾口水後,她終於體認自己無法抵抗他的蠻力。她看著他嘲弄的眼光,一副「這下你知道我的力量了吧?」的神情,覺得好嘔。

  達倫看她再無反抗之意,也就起身。看看全身濕透的自己,他脫掉濕濕的長袍、上衣,擰乾後披在石頭上。

  他雖然生氣,但有一絲佩服那女子。看她嘴巴翹得半天高,擰著濕答答的白長絲衣;而緊緊貼住她軀體的翠綠短上衣、短褲若隱若現,水珠兒襯著那身粉嫩肌膚更晶瑩剔透,垂落臉頰兩旁的烏黑秀髮讓皮膚顯得更加白皙。

  氣死人了。李天風像擰抹布般的擰乾頭髮,她從未受過如此待遇。她用手當梳子耙了耙頭髮,都是那個臭男人害的,她生氣地瞪他。

  喔哦——情況不妙。那男子死盯著她,雙眼變得氤氳迷濛……這時她才發覺身上衣服經水打濕後變得幾近透明了。

  她慌忙察看四周,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忍著痛站起來,想往溪的另一邊走去,但還未跨出一步,身子已騰空地被他橫抱至他的大腿上坐下。他掀開她的裙子,一手捉住小腿,一手按著腫脹的左膝。

  她努力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裡,不料卻被他瞪了一眼後,又乖乖地坐了回來。

  她看著他的手掌持平地在患處繞圈圈,她覺得那塊受傷的膝蓋骨變得既冰又熱,腫脹漸漸消退,慢慢恢復成原來正常的模樣,如變魔術般,左膝好像未曾受傷似的,連一絲疤痕、瘀青都不留地全好了。

  她以充滿崇拜的目光看向他。她試著站起來,竟然也不痛了。好神奇啊!她快樂地轉了一圈,沒有任何不適了。

  她快樂得忘形地跑去抱他,親了親他的臉頰,用中文、日文、英文、法文向他道謝。

  在她轉身離去前,達倫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下,李天風隨即跪倒在他兩膝之間。在她還來不及抗議前,他的頭已傾下,雙唇被他的唇印上。他用手固定她的後腦,制住她的掙扎,雙唇如吸蜜般的吸吮她的上唇,舌頭逗弄著她張開嘴。她驚訝得朱唇微開,他的舌頭趁機侵入,深入而飢渴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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