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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宋思樵    


  「小姐早,爵爺早。」箏兒笑意嫣然地打著招呼,放下四碟香氣撲鼻,令人垂涎的糕餅點心之後,她別有深意看著梳戴整齊,清艷動人的曲琬蘿,雖然伺候小姐更衣梳妝的事全給狄雲棲一個人霸佔光了,但,她一點也不吃味,反倒萬分欣羨,偷偷為曲琬蘿這段苦盡甘來的戀情,衷心感謝著上蒼的眷顧。

  「小姐,今個天氣不錯,外頭已經停止落雪了,梅園的花開得繽紛如雪,美不勝收,中午,你可以和侯爵在望雪亭用膳,一定別具情趣。」

  曲琬蘿敞開窗門,但見梅林探處,朵朵白梅迎技招展,清逸妙曼,宛若天仙雩舞,不由為之陶醉心動。「何需等到中午,我們現在就可以移步到望雪亭用膳。」

  「好,難得娘子興致高昂,我們就移在梅園用膳。」狄雲棲欣然附合。

  「小姐,爵爺,你們先去,我去替你們溫一壺熱酒,暖著身子好賞梅。」箏兒會心笑道。

  「好個心思細密的俏丫頭,難怪……」狄雲棲笑吟吟地點著頭,「我愈來愈捨不得把你嫁出去,可是……」他摸摸下巴,故作沉吟狀,「不知道白雲山上某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會不會因此相思成疾,怨我這個主子太自私?」

  箏兒聽了真是又羞又喜,不由滿臉燒紅地逃開了,任狄雲棲和曲琬蘿相視大笑,笑得她連耳根都跟著起火燃燒。

  ☆

  置身在一片銀白色的世界裹,望著玉立亭亭、傲然吐蕊盛放清妍的株株雪梅,與狄雲棲對坐淺酌的曲琬蘿,不由輕*朱唇,逸出輕柔如夢的微笑。

  「宣之,我有件事想與你打個商量。」她幽幽開口。

  狄雲棲溫文一笑,「什麼事?」

  「你已知曉我習醫的機緣,雖然,你不贊同我四處亂跑,懸壺濟世,但……」曲琬蘿溫婉地抿抿唇,「我習醫的目的,無非是濟民之疾苦,若因而放棄,不免可惜,亦辜負了師尊當年贈寶書的一番苦心,所以……」她遲疑地望著狄雲棲,「能不能請你同意我舅舅在北京設置間分店,讓我每個月去義診一次,多少做些有助於民的善事,以解心頭的些許遺憾!」

  狄雲棲移身坐在她身側,輕輕將她攬進自己的斗篷內,「這事有何難?不用勞動你舅舅,我出資蓋一間藥鋪,請狄總管的侄子狄輝去經營料理,再請你舅舅派專人過來監督指導便成,只是……」他溫柔撫摸著她的髮梢,「你要義診可以,不過必須由我陪著,而且……要易容改裝才行,要不然你這麼美麗靈秀,萬一……哪個病人為你大犯相思病,像梁山伯一樣鬱鬱而終,你豈不是成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冤大夫?」

  曲琬蘿秋波微轉,「好是好,不過……你有時要遠赴蘇州扮演逍遙公子,哪有時間可以陪我?」

  「這個你倒可以安心,」狄雲棲神色自若的淡笑道:「我自會和唐傲風協調,這段日子若非有他在山上坐鎮,我豈能與你這麼愜意逍遙,過著新婚燕爾,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旖旎生活?」

  「既然你都能處理得面面俱到,我這個做妻子的,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過,過一陣子,我可能又要作戲給劉瑾那幫奸賊看,」狄雲棲面帶猶豫低頭望著她,「有時必須到風月場所假鳳虛凰一番,你——你可得擔待些!」

  曲琬蘿輕咬著下唇,沒有作聲。

  「琬兒,」狄雲棲焦慮地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端詳著她那張柔美而泛著哀愁的容顏,「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

  曲婉蘿從兩排濃密的眼睫裹靜靜啾著他,「我知道,可是你要我不吃醋,不胡思亂想,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抬起那一雙霧濛濛,足以教狄雲棲肝腸寸斷的剪剪雙瞳,「我能少愛你一些些就好了。」

  「琬兒……」狄雲棲動容而顫悸的牢牢鉗住她的身子,再度因喉頭梗塞而無言噎凝了,只能無限憐惜地把購印在她飽滿滑膩的額角上。「委屈你了,琬兒。」

  曲琬蘿卻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翩然拾階而下,步履輕盈地走到殘梅繽紛撲落的雪地上,「跟你所背負的委屈相較,我這一丁點的不舒服又算得了什麼?」她彎身拾起一瓣楚楚可憐的落梅,嫣然回眸一笑,「你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捻酸吃醋亦自如!」

  狄雲棲表演了一記「細胸倒翻雲」的上乘輕功,飄雅瀟然地落在她面前,「娘子深明大義,宣之佩服,不過,宣之不忍娘子承受絲毫委屈,若非必須,宣之定遠離那些煙花女子,不讓娘子心有怨懟。」

  「我又不是醋桶,」曲琬蘿對他嬌俏地抿唇微笑,「你別把我形容得那麼不堪!只要……你懂得方寸,心中有我,你要怎麼做,我豈敢……有意見。」

  狄雲棲伸手將她緊擁在懷中,「瞧你說得多大方?等事情臨手了,你可別變成茶壺整天找我的碴羅!」他笑吟吟地逗弄道。

  曲琬蘿愛嬌地輕捶了他一記,「鬼才找你的碴呢?」

  「是啊!還是個艷冠古今,迷死人不償命的俏女鬼呢?」

  曲琬蘿輕哼了兩聲,紅暈悄悄爬上了雙頰,「告訴我一件事,你既然不想成家,為什麼不乾脆找我父親退婚,卻故意拖延,漠視我們的存在?」

  「因為,我想引起你們的憤慨,主動出面退婚。」狄雲棲緩緩說道:「卻沒想到,你們也是打著相同的主意,結果,誰也躲不開誰,兜了一圈,咱們還是成親了。」

  「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曲琬蘿深思的說。

  「是啊!咱們之間的確是姻緣天定。」狄雲棲柔情萬縷地擁著伊人柔軟的身軀,下巴輕輕搓揉著她髮絲,「正如南宋詞人周方泉的一闕詞所描述的:「風韻簫疏玉一團,更著梅花,輕裊雲鬟。這回不是戀江南,只為溫柔,天上人間。賦罷閒情共倚欄,江月庭蕪,總是銷魂。流蘇斜掩燭花寒。一樣尖眉,兩處關山。」」

  「只為溫柔,天上人間,」曲婉蘿低柔地念著,「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倏忽,她輕盈地一旋身,掙脫了狄雲棲的臂彎,狡黠一笑,抓起兩團小雪球,往一臉愕然的狄雲棲扔了過去,砸得他滿臉冰花,他亦不甘示弱地還以顏色,兩人戲耍成一團,在落梅飄搖的雪地上,童心未泯的玩起打雪仗的遊戲。

  歡悅的笑聲不時揚起,直到狄雲棲一個箭步,抓住了曲琬蘿的皓腕,兩人一陣掙扎,雙雙翻滾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上,笑鬧不休!

  「好啊!惡婆娘,你敢突擊夫婿,該罰,」狄雲棲朝她耳根直呵氣,逗得曲琬蘿嬌笑不已,又無處躲藏。「你說,我該怎麼罰你?」說著,又情難自己地啄吻了她的耳垂一下。

  「爵爺,我不敢了,你饒了我,讓我起來……」曲琬蘿紅著臉,又笑又咳地討饒著,美麗的烏絲散了一地。

  「不行!你得說聲好聽的,否則……」狄雲棲故意板著臉恐嚇她,「我們就一輩子躺在雪地上,做對白皚皚的雪娃娃!」話猶未了,又忙著用手輕觸她的腰際呵她的癢。

  曲琬蘿笑得聲如銀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我說,我說……」她又咳又喘,「宣之,爵爺,叫化哥哥,夫君,棲哥哥,還有——」她輕喘了一下,笑容可掬的望著他,「我最心愛的逍遙侯!」

  狄雲棲心中一動,不由斂去滿臉的笑謔,猝然俯下頭堵住那張笑意嫣然的紅唇,在冰冷的雪地上深情地擁吻著。

  「宣之,這裡是花園,恐有人會看見……」曲琬蘿滿面紅霞地悄聲掙扎道。

  狄雲棲瀟脫的抖開斗篷,輕輕掩蓋在兩人重疊的身軀上,肆若無人地繼續著一波又一波令曲琬蘿臉紅心跳的柔情之吻。

  而恰巧經過曲廊,目睹這一幕的老總管狄謙不由看得呆若木雞,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漲得通紅,嘴角卻不禁緩緩地向上彎,彎成一個愉悅的上弧線。

  ☆

  正德四年,春末

  狄雲棲為曲琬蘿在北京城近珠市口的街坊上,開了一間極具規模的藥鋪「榮善堂」。

  這天下午近西時,當他陪妻子從榮善堂義診回來,剛換過衣裳,正坐在書齋喝茶歇息時,狄謙便蹙著眉頭上前稟告:

  「少爺,有位江湖術士賴在咱們大門外不肯走,他自稱風靈子,說他神機妙算,能未卜先知,硬是要入府替夫人相命,我怎麼趕,他都無動於衷,你看怎麼辦才好?」

  狄雲棲放下瓷杯,尚未作任何表示,曲琬蘿已輕輕搖頭,「我不想隨便讓人算命,狄總管,你給他一些碎銀子打發他走吧!」

  狄謙還來不及移步,狄雲棲已笑著囑咐他,「狄總管,你請他進來吧,我倒要瞧瞧,他的功力倒底有多高?」

  曲琬蘿不便當著狄謙的面,和自己的夫婿唱反調,一等狄謙下去,她便微蹙著新月眉,轉望著笑得有幾分詭譎神秘的狄雲棲,「宣之,我並不想相命,你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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