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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夏天 她瞧楚福一身下人的裝扮,因為冰雪浸濕,看起來格外狼狽,身旁又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直覺認定兩人,是因為飢寒交迫前來討飯的乞兒。 「走吧,小姐,別管他們。」 她護著小姐打算直接入府,但小姐卻直盯盯的瞧著那站在簷下的男孩。 「小姐?那只是些乞丐,不關咱們的事,老爺若知道您在外逗留,又會不高興的。」 年幼的章如雪,絲毫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裡,逕自走到男孩面前。 「你是誰?為什麼站在這裡?」 稚嫩天真的語氣,讓本來心就已冷的楚揚,更像是生了一根刺,緊閉嘴巴不言不語。 他直到現在才看清楚這位小姐的模樣。粉嫩的臉蛋兒精緻絕倫,一雙靈活大眼像是要滴出水似的轉,小小年紀,卻已出落的如池畔蓮花清麗。 她拉著自己狐裘的雙手,和四周降落的雪同等白皙。 白裘裡頭是件嫩綠的衫子,再往下瞧,楚揚瞧見她的腰間,繫著半月型白玉,竟和自己的配成一對。 那麼,眼前的這女孩兒,豈不就是…… 「你是……章如雪?」 章如雪這下更驚訝了,一雙大眼在他身上滴溜溜的打轉。 「我是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楚揚下意識將自己的玉珮握住,不讓眼前的麗人瞧見。 「你是誰?」 見章如雪再問,楚揚撇過頭去,不願作答。 章如雪嘟起艷紅小嘴,她是看這男孩站在簷下一直發抖,覺得很可憐,才過來問問的呢!怎麼這傢伙的架子這麼大,連回都不回一聲。 可這男孩長的可真是好看!眉目分明、面貌俊美,年歲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表情陰鬱的叫她害怕,他沒有這年紀該有的無憂無慮,反倒深鎖濃眉,像是背負了極大的哀痛。 章如雪的心上,泛起些微對男孩的同情之意。 「您是章小姐?」楚福在一旁聽到,連忙走了過來。「我們家少爺,便是您的……」 「不要說!」 楚揚知道楚福想做什麼,急忙大吼,讓所有人皆嚇了一跳。而楚揚吼完,恨恨的抬頭瞪著楚福。 「你忘記娘說過什麼來著?她說過,絕不可以辱沒咱們的身份,即使被拒絕,也要抬頭挺胸、堂堂正正的離去。而你呢!你現在在做什麼?你要去求那些害怕權勢的人,讓我們寄人籬下嗎?」 話還沒說完,楚揚的眼眶已經紅了。 楚福一直待在章家門口,已讓他感到痛苦難過,如今,還要對一個九歲的女孩說明他們的處境嗎?就算說了,她能幫他們?不要傻了! 他不甘心!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在他最急迫、最需要幫助時棄他而去的人……他怎麼能放過! 聽到這裡,楚福羞愧的低下頭去。 他太過慌張,以致於連夫人臨終前最後的話,都拋到腦後。 「我們走吧!以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我們容身之處?我就不信白家有這種能耐!」楚揚拭去眼淚,咬著牙恨恨的說。 「是,少爺。」 一旁的章如雪,對於楚揚的話完全無法理解,但至少有一件事她聽的懂,那就是──這個男孩打算離開此地。 章如雪慌張的開口。「等等!」她轉頭吩咐丫鬟。「你去拿些銀兩、衣物給這兩位。」 「可是……」丫鬟欲言又止。 「你在猶豫什麼?爹爹不是常賑濟那些貧戶、乞丐嗎?拿一些物資又有什麼打緊,不會有人怪罪你的,快去。」 聽到貧戶、乞丐這些詞彙,楚揚更是寒了心。果然,章家人從上到下都是一樣的,根本不把別人看在眼裡,所以,他絕不要章家的東西,一分一毫都不要! 章如雪不知自己孩子氣的無心之言,等於在楚揚破碎的心上再劃下一刀,難以修復。 「那您先進去,要是凍壞了身子,老爺可要罵我了。」 見丫鬟哄著小姐進了大門,楚揚凝視著章如雪皎白如月的背影,低聲說道: 「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一刻都不想。」 「是,少爺。」 楚福應答,見到少爺冷到發抖,卻又強撐,連眼淚都不肯落下的模樣,著實讓他心疼。少爺還小,若能得到章家庇護,想必可以得到如同以往的生活。 但是,既然章家不願收留,以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雪地裡,等章府的丫鬟拿著銀兩和衣物走出大門時,兩人早已不知去向。 這一日的事情,在章如雪九歲的記憶中,只是過往雲煙。 真正讓她銘記在心的,是幾日之後,爹將她叫進堂上,告知和楚家解除婚約之事。 打從她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已和楚家的少爺訂下親事,只要等她及笄,楚家便會前來迎娶。 她不知道楚家的少爺究竟是長什麼樣子,只能偶爾撫摸著腰間的白玉,凝視上面的凰,等待嫁入楚家那一天的到來。 這一切是如此順理成章,彷彿命中注定,現在爹卻突然告訴她,婚約解除了。 為什麼?她問。 爹沒有回答,只是揮手要她走出大廳,不許她多問。所以,章如雪自始至終,不知道原因為何,只從婢僕口中隱約聽到,楚家家破人亡的消息。 他的家毀了,那麼,他的人呢?可還安好? 婚約解除後,章如雪將腰間的白玉卸下,收入錦盒的最深處。 她曾經這樣撫觸過的白玉、她曾經以為注定的良人……將白玉放入格子中的那一刻,一個念頭掠過章如雪的心上。 ──原來,他們無緣。 第二章 八年後 打從縣裡豪富章家的女兒,許給京城裡的黃家,街頭巷尾的人們,話題便始終繞著這件事打轉。 章家固然有錢,又怎麼比得上,家裡世代出了好幾個狀元的黃家呢?所以,人人都說章老爺這次結上富貴,以後在商場上,更是一路亨通,這全靠他生了一個好女兒。 這日,茶肆酒坊裡的人們,天南地北閒聊,少不得又把話題轉到這上頭。 「據說,黃家送來的聘禮,讓章老爺直點了一天一夜,笑得合不攏嘴。」 「黃家送了些什麼,讓那勢利老頭子開心成這樣?」 「聽章家的下人說,那聘禮可多了,有滿盤如豆子般大小、潔白渾圓的珍珠;各色金飾戒指,若全佩在章小姐身上,可是連走都走不動了;還有四副玉鐲,翠綠通透,兩副水晶鐲,漂亮的像汪出一灘水;更別說那些江南的繡品、東洋的朱紅珊瑚、西域的夜明珠…… 說的人說的津津有味,聽的人更是噴噴稱奇。 「這章小姐有什麼能耐,可以叫黃家費這麼多錢財,就為了娶她進門?聽說她年紀也有十七了吧?居然拖到這個分上才嫁。」 「光憑那張容貌就足夠了。聽說她長的國色天香,性子玲瓏剔透,而且不少算命先生接過八字一算,直說是旺夫的命哪!所以不少人提親,都給章老爺拒絕了,直到等到黃家這等身份,章老爺才喜孜孜的答應人家。」 眾人聽的皆點頭,直歎自己沒有這種命。但一個不識相的突然出聲。 「這不是跟賣女兒一樣?誰出價出的高,就賣給誰,好好的一個清白女兒家,倒成了貨物了!」 說話的人白了那傢伙一眼。 「賣女兒?他能賣,你能嗎?要賣也要有那種本事!而且,難道你不知道,章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回頭了,近來大不如前!章老爺太過貪心,錯誤的決定一樁接著一樁,已經快連老本都給蝕掉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黃家捧著大筆白花花的銀子上門,他會不答應?我看這些聘禮,半分也到不了章小姐的手上,全部都被章老爺拿去換現錢了吧!」 「若真像你說的如此,還真是不嫁也不成!如果到時婚事告吹,章家去哪裡生這些聘禮還給黃家?」 話說完,眾人轟笑。章老爺的名譽一向不好,儘管他愛做大善人的表面功夫,但平日行事,早已讓人知道他是一個六親不認、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對於這樁婚事,眾人一半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半則在心裡悄悄的希望這事能夠告吹,讓章老爺陰溝裡翻船。 聽著酒坊裡熱鬧的笑聲,坐在最角落的男子,靜靜不發一語,偶爾輕啜一口手中酒杯裡的桂花釀。 男子一身樸素黑衣,顯是不欲引人注目,但他俊美的臉孔,卻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多瞧幾眼。 英挺的眉、銳利而深途的眼,無不帶著傲氣;直挺的鼻子和薄厚適中、豐潤的嘴唇,又替這張臉更加了幾分風采。 每當聽到眾人在言語間提到「章小姐」時,他漆黑的雙眼便忽明忽暗,隱約閃爍複雜的光芒。 他一直獨酌,直到一個白衣少年,從酒肆大門匆匆走進,並且往這男子直走而來,最後停在他身旁,低聲說道: 「爺,您吩咐的事,全都辦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