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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蕭宣 看來今晚是進不了寒園了,不過無所謂,她一定會再來,她就不信溥頤會夜夜造訪紅顏…… ☆☆☆ 擱了一大堆的心事,一天下來,駱宣做事都恍恍惚惚的,如今又到了子時時分,照往常她先把小貝勒爺哄睡才回房就寢,但心中一片混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難以入眠。 一想到寒園,駱宣就又迷惑又掛意,甚至有種足以震碎心肺的心痛。 昨兒個半夜見溥頤進入寒園,她不禁懷疑起是不是寒園藏了個美嬌娘,所以溥頤才不願娶她的? 也許,她該趁著夜深人靜時,再潛入寒園探查真相。也許,會被逮個正著,但她不管,因為她總是癡心妄想著溥頤有接納她的一天,可是若寒園真藏了個美嬌娘,那她的心真會被炸得支離破碎。 只要解開心中疑惑,她就有機會得到溥頤的心,她不願繼續苦戀下去,她該有些技巧地撥開他心中的迷霧。 但是,她只是個丫環,自小就失去爹娘,她怎能癡心妄想成為溥頤的妻妾呢?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些?難就難在她克服不了心中的自卑感,若溥頤真有意娶她,她也不見得會接受啊! 哎,她到底在想什麼?想得到什麼? 說真的,她半點也不明白呵! 在溥頤面前,她從沒刻意隱瞞自己的感情,而他總是擺高姿態,對她大呼小叫的—— 這樣惡劣的情況比獻出自己,更加令人窘困羞愧。 決定了,為了不讓自己在愛情迷霧中跌得粉身碎骨,駱宣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一闖寒園。 駱宣下了床,披了件衣裳,拉開房門走出去,一路躲躲藏藏地往寒園的方向踱去。 眼見四下無人,駱宣迅捷的推開寒園的大門,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身而人,並快速的將門給闔上。 哇……駱宣被眼前神秘而漆黑的詭異景象給嚇愣住了。 若非月光透過參天的樹林隱約照射在偌大的庭院中,漆黑的四下根本是伸手不見五指。 看來這裡是長年失修,才會雜草叢生,林木參天。 駱宣輕輕拍撫著胸膛,叫自己不要老是這麼膽小。 眼下有幢外形奇特的房子,駱宣緩緩地走上前,大力推開兩扇門,一陣冷颼颼的寒氣立刻襲入她骨髓裡,駱宣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這裡怎麼如此寒冷啊?」駱宣用手掌戳了戳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見室內漆黑無比,寒不勝寒,駱宣感到異常的陰森恐怖而有些遲疑,但最後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她才開始梭巡四周,試圖解開心中的疑惑。 怪了,什麼都沒有,為何這裡會成為禁區? 也見不到她心中疑慮的美嬌娘啊……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緩緩地移動著每一小步。 「啊!」駱宣忽然間撞到了一樣東西,她伸手一摸,原來是個檯面,再往上摸索…… 杯盅、香爐……這是什麼?長長的、涼涼的……駱宣觸到一個長方形的木塊,她好奇的拿近觀看…… 啊!是靈位! 駱宣因受驚而不小心扔掉手中的長形木塊。 天啊,莫非這裡是供奉福晉靈位的地方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風呼呼的吹著,傳來了一陣猶如鬼哭神號的恐怖聲音。 駱宣驚聲尖叫,嚇得揪緊胸前的衣襟,身子一旋,直退到牆角,打著寒顫。 「不要,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福晉啊……拜託你別來找我……嗚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頂多我燒些冥紙給你就是了,你不要找我啦……」因過於害怕,駱宣忍不住嗚咽起來。 她實在後悔闖進來,天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夜闖寒園,她如果知道這裡是供奉靈位的地方,打死她都不敢進來的。 她嚇得腿軟,身子一偏,再度撞上一樣物品,這回她跌得四腳朝天,駱宣手忙腳亂的站起身,不小心卻觸摸到一顆圓物,登時,射出一絲光線,漸漸地圖物裡頭出現了稀疏的銀絲在流動著,那是一顆蒼海明珠。 此刻,蒼海明珠完全的綻放了光芒,明亮的光束就似月光灑滿了一室。 駱宣總算可以把寒園裡頭的擺設看得一清二楚了。 倏地,駱宣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一具透明的棺木上,躺在裡頭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年輕女子,美麗的容顏被保存的完好無缺。 好美啊! 她……她是誰?! 駱宣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那寒意由她腳底,流竄了全身,直沁入骨髓裡頭。 「嗚……這是福晉嗎?想不到她長得如此美麗……」駱宣自卑的哭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比不上福晉萬分之一的美。 「怎會這樣?她不是去世很多年了嗎?怎……怎肉體還保存的完整無缺,面容還是如此美麗? 嗚嗚……好可怕哦……」福晉會不會變成殭屍啊?嗚……不要啊……我不來了,我離開就是了……嗚嗚……」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如狂風掃落葉般襲來,伴隨而來的嚴厲聲音嚇得駱宣像驚弓之鳥,趕緊藏身至神桌底下。 「誰在那兒?!」 詭異極了,在這低沉有力的嗓音響起的同時,蒼海明珠的光芒也跟著熄滅,室內又恢復了黑暗。 駱宣的淚水不斷奔流著,她急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以免不慎透露出自己的所在位置,她屏住氣息,半聲也不敢哼。 完了,完了,是溥頤,她運氣真是背到極點,這下子非死不可了。 黑色的瞳眸不耐的四下梭巡著,溥頤敢保證方才確實有個嬌小的人影一閃而過,雖然他沒看清楚是誰,不過他揣測對方是個女人。 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他的禁地。 「該死的,出來!」溥頤怒火中燒的咒罵道,悄悄地移動著步伐。 不要被發現,不要…… 躲在桌底下的駱宣氣也不敢喘一下的祈禱著。 她只希望他能迅速離開,否則她就再也忍受不了窒息似的煎熬了。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有只鐵臂倏地朝她伸過來,一把擒住了她的皓腕,狠力將她從桌底下拖了出來,駱宣當場嚇得淚如泉湧。 他的力量非常大,完全箍制得她動彈不得,當他觸及她柔軟的身體,從她身上飄來的熟悉幽香,立即讓他明白她是誰,莫名的,一股灼熱的氣焰像電流迅速劃過他的心房。 「混帳,又是你!」溥順憤恨的咬牙咒罵著。 駱宣嚇得渾身直打顫,想發出求饒聲,卻卡在喉間,她出於本能的欲掙脫溥頤的鉗制,但不幸的是,她的纖頸被他另一隻大手給勒住了。 駱宣痛苦的嗚咽著,奮力的掙扎著,然而依然徒勞無功的被困在他懷裡。 「省點力氣吧!別白費心機了。說,你看到了什麼?」溥頤以一貫命令口吻質問著。 他真該一刀殺了她,因為她三番兩次觸犯他的禁忌,又好像存心和他作對似的,總是令人痛恨的明知故犯。 「我……我看到水晶棺木裡躺了個……躺了個美麗女子……」駱宣不敢稍有遲疑,吞吞吐吐、哭哭啼啼的答道,「她……應該去世很久了……可是……可是為什麼她的容貌……我不明白……爺,她是福晉吧?」 溥頤默認著,牙一咬,他掌心施了些力量下去。 駱宣悲鳴著…… 「該死的,誰准你進來的?」當溥頤的手指碰觸到她的粉頸,一股亢奮感突然竄遍了他全身。 即使在暗夜中,他仍然可以強烈的感受到她細嫩的肌膚是多麼的光滑柔嫩。 「我……嗚嗚……」被逮個正著,駱宣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脫罪,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嗎? 「我因捨不得將我的愛妃永遠埋葬在土裡面,不惜付出代價,動用千人至雪山頂挖掘千年寒冰製成棺木,就是為了要保存我愛妃的容貌。六年來,我小心的護著寒園,就是不想被人闖入破壞了,而你竟敢膽大包天的闖入——」 這裡是愛妃生前住的地方,自她去世後,溥頤因逃不出歉疚感便搬出了寒園。 「福晉真是好福氣,有這麼深愛她的夫君……」駱宣既傷悲又心碎的垂著淚。 福晉生得美麗動人,相較之下,一種自慚形穢的自卑感不由得湧上心間,她自覺半點也比不上福晉,怪不得溥頤會如此煞費苦心的保存福晉的容顏。 駱宣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溥頤的心了,因為這一刻她很清楚的知道,原來溥頤的心裡面自始至終都只有福晉一個人,他是如此死心塌地愛著福晉! 「住口,不許你多事探索我內心想法。」他真的是因為很愛他的愛妃,才不惜任何代價的上雪山為她挖掘千年寒冰嗎? 不,事實上,他是被自己的歉疚感給禁錮住了。 他終日活在自己的歉疚下啊—— 六年來,他總趁著夜深人靜時,天天來此上香,待在她身旁懊惱的懺悔著他的過失,這麼多年來,始終不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