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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丹菁 韋不群眨了眨眼,望著他向來溫文的笑容,感激地投以一笑,鼻間卻突然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引得心頭不禁一陣麻熱。 哇,他該不會得熱病了吧?摸了摸發燙的胸口,他感覺到掌心下的心跳,和他方才聽見的聲響節奏頗為相同。 哇哇,這是怎麼了?該不會他真的病了? ☆ ☆ ☆ ☆ ☆ ☆ ☆ ☆ ☆ ☆ ☆ ☆ ☆ ☆ 醉吟樓 時值近掌燈時分,外頭的天色染上幾抹艷色彩霞,有一抹身影彷若箭翎般地在大街上穿梭,快步踏進醉吟樓裡。 只見醉吟樓裡頭依舊高朋滿座,幾乎是座無虛席。 「喂,你們家老闆呢?」 韋不群快速地梭巡裡頭,隨即走向櫃檯,直視著正在算帳的二掌櫃。 「老闆在竹園裡。」二掌櫃一抬眼,隨即擺上討好的笑。「不知道韋爵爺有什麼吩咐?」 哇,韋爵爺身著朝服,看來好似才自朝堂回來而已。 真沒想到老闆和韋爵爺的交情竟好到這種地步,人家不但一下朝便趕來看他,還三番兩次在後院過夜。 「沒什麼事。」韋不群擺了擺手,隨即打算往前走。 二掌櫃見狀,趕緊搶先一步擋著他。「韋爵爺,老闆正與人談事,現下不方面見你啊。」哎呀,動作這麼快,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話,豈不是要教他給長驅直入了? 韋不群微挑起眉,「你家老闆與人談事又怎麼樣?」他哪一回沒打擾過,再說,有哪一個人比他重要? 每回只要他來,觀之豈會不立即放開手邊的事? 「這人非比尋常。」二掌櫃偷偷將他拉到一旁,閃避著從座位上所投射過來的異樣熱情目光。 「哦?」韋不群瞇起眼,「那我更得會一會這人不可。」 有這麼一號重要的人物?怎麼他識得他三年了,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不成,老闆交代過,即使是韋爵爺來了,也非要將您擋下不可。」所以說,他是拼盡渾身的氣力也非阻止他不可。 韋不群深攏眉頭。「那人到底是誰?」語氣有些不善。 何時觀之身邊出現了比他還重要的人了?難不成是趁他走了一趟江南? 「那人是老闆的胞兄。」二掌櫃附在他的耳邊小小聲地說,一雙賊眼不忘四處張望,就怕有人偷聽了他的第一手消息。 「啊!」韋不群一愣,算是認同了。既然是觀之的胞兄,他自然是比不過了;再者觀之每一個哥哥,除了大哥以外,其他全都長得一臉陰狠,教人一見就怕……不過他是不怕,但也不知怎地,老覺得他二哥對他有敵意。 「對了,是哪一位兄長?」倘若來的是晁家老大,或許他還可以去打聲呼。 「好似是……」呃,老闆的兄長難得來上一趟,通常走得較勤的是經營票號的晁家大少,但今兒個來的那一位…… 「長什麼模樣?」瞧他形容不出個所以然,韋不群索性給了個題。 「挺好看的。」 「廢話,觀之長得不差,他的兄長自然也不會太差。」啐,這是打哪裡找來的沒用二掌櫃,就連形容長相都不會,光拿好看二字便想要打發他?「會不會覺得那人有點小陰險的感覺?」 「啊啊,是了,就如韋爵爺所說的,那人瞧上去不像個正派人士。」二掌櫃驀地擊掌稱是。 聞言,韋不群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看來今兒個來得不湊巧,竟然會碰上難得上京城的晁家老二……他不如在這裡等會兒好了,省得與他照面,惹他不快,到時不知道又要拿什麼話激他。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這晁家老二,教他每回見著他便不忘冷嘲熱諷一番:若不是看在他是觀之的兄長,他豈會這般容忍? 「還是請韋爵爺在這裡暫歇一會兒,喝口涼茶,等老闆同他兄長談完。」二掌櫃機伶地為他張羅涼茶,將他請上一旁特地為他保留的雅座,隨即為他斟上一杯。 韋不群接過涼茶,啜飲了一口,斂眸思忖著,晁家老二向來不喜上京城,怎會突然跑來,而且還是有事與觀之商談?搞得這般神秘,不知道他到底是同觀之談了些什麼? 「那個、那個……」 「囉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耳邊聒噪的聲音打斷韋不群的思緒,他不禁沒好氣地低咆一聲。 「聽說韋爵爺這二日都是睡在後院?」二掌櫃問得小心翼翼。 「那又怎樣?」聞言,他微瞇起眼,眼角餘光瞥見坐在一旁的人竟也豎高耳朵等著下文。 這些人……會不會太閒了一些? 「不知道韋爵爺和我們家老闆……」 韋不群將涼茶擱下,雙手環胸而抱,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下文。 「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是很重要。」因為大夥兒老早就猜著他們之間定是有一腿,如今大夥兒更想知道的是……「那韋爵爺應該知道,我們家老闆到底是男是女……啊,等等……啊……」 淒慘的叫聲遠遠地飛落在門外,跌在外頭的大街上,樓台一樓傳來陣陣抽氣聲。 韋不群皮笑肉不笑地環視一圈,滿意地瞪著眾人低頭不語,才轉身踏進通住竹園的穿廊。 混蛋,非要教觀之開除那個混蛋不可! 什麼二掌櫃?這個胳臂往外彎的渾球,竟想要替人打探觀之是男是女……當他是傻子啊?觀之當然是男的啊,這事有什麼好猜的?一群瞎了狗眼的混蛋。 觀之是男的,他不但是他的八拜之交、生死之交,更是他韋不群的好兄弟! ☆ ☆ ☆ ☆ ☆ ☆ ☆ ☆ ☆ ☆ ☆ ☆ ☆ ☆ 竹園 「妳不願意?」 那聲調低沉冷淡卻又透著難以拂逆的威嚴,教坐在那人面前的晁觀之不禁微蹙起眉。 「二哥,這件事……需要這麼急嗎?」她無奈地問著,思忖著如何解套。 「妳能不急?」晁驍久瞇起高深莫測的魅眸,薄唇微掀,唇角抹著惱意。 「妳知不知道妳已經是多大的歲數了?妳穿著男裝,不會真以為自個兒是男兒身了?妳的終身大事都不用處理了?爹娘臨死前把妳交託給咱們,妳今年都已經二十了,再不出家,是想要當老姑娘不成?」 「二哥,小妹不過是認為這件事犯不著急……姻緣天注定,何時該有便何時有,犯不著急。」她一如往常地噙著笑意。 晁驍久咬了咬牙,恨聲地說:「哼,妳該不會是著了那混蛋的道吧?打那姓韋的笨蛋認不出妳是男是女之後,妳從此便做男裝打扮,甚至不顧咱們的反對,硬是到這兒營了門酒樓生意。妳也不想想,妳終究是姑娘家,在外頭拋頭露面,甚至是和那傢伙攪和在一塊兒……妳知不知道,妳是在自毀清白?」 這流言有多可怕,他一踏上京城便已知曉,處處可聽見人人議論紛紛,猜測著自家妹子的性別,猜測著韋不群那混蛋與她的關係,猜測著那混蛋是不是又留在後院過夜……世人全都是一干長舌不事生產的蠢蛋! 大哥也真是的,事情鬧得這般大,他怎會不知道?竟然不加以阻止,甚至還放任著他們……唉,那姓韋的混蛋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一心認為她是個男兒郎,倘若哪日教他發覺她是個姑娘家,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若那人根本是居心叵測,老早便知道她是個姑娘家,然而卻假朋友之名,行下流之道…… 「二哥,你又想到哪裡去了?你的臉好猙獰哦。」見他神遊得面目猙獰,晁觀之不禁好心地提醒著。 晁驍久回過神,輕咳了兩聲,方要開口,便聽見她無奈地歎著氣。 「二哥,我真不知道韋爺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你怎麼這麼討厭他?」 「那小子一臉桃花相,看起來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再者他還是個官,妳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好官?」 「他又不是當官當得很快活……」他也不想當的,只是情勢所逼。 「不快活就教他別幹了,誰要他這般委屈自己?」晁驍久沒好氣地啐了一口。「男人沒個男人樣,長得油頭粉面,誰瞧了便覺得礙眼。」 晁觀之抬眼覷他,低聲地說:「二哥該不會是嫉妒吧?」 「妳說什麼?」他惱怒地咆哮。 「沒沒沒,我沒說什麼,只是說這門親事,我會好生考慮……」她垂首低笑,明白自己猜對了。 二哥明知道韋爺是個武官,還是個武將,哪裡會沒有男人模樣? 倒不如說是那人一臉的桃花,皮相之好,教女子心醉、男人心碎。 「說什麼考慮?他人都已經來到京城,再過個幾日,我便找他上酒樓拜訪妳。不管對不對眼,這事就這麼決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