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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辛卉 唉喲!主人,現在不是探討我的時候啊!就算被妳猜中了,我也不可能會承認的。 「喵--」快點去辦正事要緊。 君霏正想得出神,直到黑兒跳出她的懷抱,這才憶及她擅自離開醫院的主要目的,連忙跟上貓咪的行蹤。 巧的是,剛追上貓,一部計程車赫然從路口筆直駛來。 君霏深怕司機忽略自己的存在,於是伸長手臂拚命揮舞,直到車子在面前停下來,她才彎身抱起貓,手忙腳亂的鑽進車內,報出一串地名。上路後,她心頭的大石才稍稍落下。 一安心下來,她的身體又開始發熱,君霏藉由大口喘息想讓腦袋保持清醒,也舒緩自己過度焦慮的情緒。 一思及她所感應的場景,君霏就不由自主的感到惶恐,雖然不曉得那個龐然大物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自己可以深切感受到濃烈的驚慌和恐懼。 不祥的預兆籠罩心頭,她無法坐視不管,即便他有多麼不願見到她、討厭她,君霏還是想為他做點什麼,甚至想代替他承受一切災難。 反正自己孤伶伶的一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為她傷心難過,況且,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或者已經在人世間消失了。 雖然那個男人總是一臉冷冰冰,但他從沒有一次是真的對自己置之不理,也許有時並非自願,但他所做的種種,對她而言已是一種恩賜。 只可惜,在別人眼中,自己只是個多餘的存在、麻煩的代名辭,除了惹人生氣發火,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她不能為了想依賴他,就自私的死皮賴臉不願離開,害得他有家歸不得,這樣也太不公平。 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擾,但又希望能隨時提醒他,多注意每天可能遇到的突發狀況。兩種想法互相拉扯著、角力著,狠狠揪痛了君霏的心。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兩難的問題? 無能為力的歎了口長氣,君霏只得任憑潮水般的無肋和苦澀將自己淹沒。而那段和貓的對話,也湊熱鬧似的跑出來攪亂她的思緒。 下個月初五子時…… 如果這不是單純的夢,那她又該怎麼做? ☆ ☆ ☆ ☆ ☆ ☆ ☆ ☆ ☆ ☆ ☆ ☆ ☆ ☆ 清晨七點,陽光普照、鳥鳴啁啾,姜慎言一如往常的準時起床,盥洗後踱步到客廳打開音響,讓優美的音樂旋律充盈他每個細胞,提振一下精神。 幾天沒回家,他卻覺得恍如隔世,飯店再怎麼舒適豪華,也比不上自己精心佈置的私人空間。 要不是有一隻該死的貓佔據了屋子,自己根本不想花錢住飯店套房,那簡直跟被囚禁沒什麼兩樣,姜慎言一想到就覺得滿肚子氣。 那兩個喧賓奪主、鳩佔鵲巢的大麻煩不在家,他心情好得想唱歌。 由於負責清潔工作的黃太太知道他不在家,索性請了十天假出國去玩,所以早餐他得自行解決。 哼著歌,姜慎言親自煮了咖啡、烤了幾片香酥的吐司並下廚煎了火腿、培根和法式炒蛋,然後大快朵頤一番。 除了負責清潔的黃太太不會出現外,現下的景況就和以前一樣寧靜美好,彷彿所有令他不愉快的人和事都未曾出現過,包括昨晚他對某個女人所產生的心動與憐愛,也僅是南柯一夢,醒來後不復存在。 飽餐一頓之後,姜慎言換上西裝、提著公事包,神清氣爽的準備前往機場,搭乘十點的班機飛往西雅圖出差,他這次起碼要去半個月。 這個其他人視為苦差事的任務,姜慎言倒是非常非常樂意接下,能遠走高飛、暫時脫離這令他煩躁的生活模式,對他而言簡直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大門一開,一道黑影驀地從眼前冒出來。姜慎言吃了一驚,他蹙起眉,定睛瞧個仔細-- 「早安。」 一張蒼白的笑顏伴隨著沙啞如破鑼嗓子的輕快語調,剎那間將姜慎言愉快的情緒打入十八層地獄。 「終於……」君霏鬆了口氣,擴大的笑弧卻顯得虛弱起來。 男人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希望這一切只是幻影。然而再睜眼,不速之客依舊矗立在面前。 緘默片刻,他決定裝作視若無睹的越過她。 「等一下……」一旋身,君霏的視線變成白茫茫一片,暈眩得快站不住腳。 半夜她驅車來到這棟位於天母的高級大樓,按了一次門鈴後仍沒人應門,她想他大概睡了,不想吵醒他,便決定坐在門口守株待兔。 但是一閉上眼,令她心悸不已的景象就會充斥腦海,緊緊扼住她的心,然後又在同一個場景失去畫面,每次都讓君霏自驚駭失措中回到現實。 姜慎言對君霏如小貓叫的微弱聲音置若罔聞,一心只想擺脫她的糾纏。 「姜先生,請你等……等一下……」君霏扶著牆面吃力的往前行,但每走一步都是艱辛不已。 「黑兒,麻煩你……」她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貓咪的頭吩咐道。「幫我阻止他……」每講一個字,她的喉嚨都像火在燒似的乾涸刺痛。 黑貓聽懂了她的話,立即躍開靈活的四肢奔向前,在男人進入電梯前早一步飛撲而至,擋住了他的去路。 姜慎言霎時血液凝固、全身僵硬,好似化為一座雕像,不敢稍加妄動。 「喵唔--」黑兒仰高頸子,朝他發出低沉的遏止叫聲。 姜慎言打算避開這個令自己極度反感的障礙物,卻沒想到黑兒迅捷地隨著他的步伐移動,完全不讓他稱心如意。 「讓開!」他忍不住咆哮。距離班機起飛已剩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若再不出發恐怕他會趕不上飛機。 「喵唔--」黑兒那進射著銳利精光的雙瞳威嚇性十足的「瞪」住他。 姜慎言呼吸一窒,但仍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與之對峙。 「姜先生,你……你不能、不能……咳、咳、咳……」君霏搖搖晃晃的追上,毫不妥協的試圖打消他出門的念頭。「你絕對不能上飛機。」 「妳知道我要出國?」他痛恨的語氣像在詰問犯人,好似他個人隱私被侵犯。 黑眸閃過一絲詫異,姜慎言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的行程?這件事除了公司秘書Emi外,並沒有其他人知曉。而且他並不認為Emi會隨便「出賣」他。 那麼,她的訊息從何而來?她似乎很能清楚掌握他的動向,而自己卻連她最基本的背景都一無所獲,認真詢問的結果換來的竟是不切實際的荒唐答覆。 對於君霏的刻意隱瞞,姜慎言仍然十分介意,且無法釋懷。 就在自己理清對她的容忍與退讓背後的意義,並願意正視自己的感情時,她的可笑謊言卻讓他好不容易敞開的心門又狠狠關上、落了鎖,將一切都隔絕在心房之外,不再輕易將真心示人。 他永遠都處於後知後覺的那一方,這教他相當不服氣。 君霏頷首。「我能預測得到。」她像個用功的學生,努力的吸收各種資訊,讓她學到不少現代生活的用語和各項事物的用途,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和以前相差甚多的生活,不再是那個會把手伸進馬桶裡洗手的小傻瓜。 君霏無比認真的實話,卻觸碰了姜慎言的禁忌,徹底引爆他的脾氣。 他以蓄著熊熊烈焰的利眸盯著她,臉色灰敗的咬牙切齒。「這次妳又想詛咒我什麼?」頓了下,他冷嗤道:「詛咒我墜機?」他實在很想大笑,笑這女人的無稽之談,可是他堅若盤石的意念竟有些動搖。 她一出現,就是自己災難的開端,無論如何,他就是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對待她,她的一言一行總是嚴重影響他的思緒和心情,尤其是看到她一副風吹就倒還硬要逞強的模樣,姜慎言更加火冒三丈。 「不是的……那不是詛咒。」君霏皺緊眉頭,急急否認。 她又不是女巫,哪有那種能力?「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緩緩趨近他,拉住男子的衣襬,不讓他走的意圖相當明顯。「你搭的飛機,會、會出事……」 「跟妳扯上關係,才真是最要命的災難!」他搭的飛機會出事?還說不是在詛咒他?!「我不可能相信妳的鬼話連篇。」姜慎言無情地撥開她的手,接著以大無畏的姿態……繞貓而行。 時間迫在眉睫,絕不容許他再拖延,姜慎言思忖自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不然恐怕只有「送機」的份。 「姜先生、姜先生……請你相信我最後一次。」君霏扯開嗓子,提高的音調流露著緊張與不安。 原本該是合理的生疏稱呼,他卻該死的覺得礙耳。姜慎言倏地轉身睨著她,狠狠發洩他滿腔的不滿。「一個連事實真相都不願透露半句的陌生人,我憑什麼要相信?」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勝過北極寒冰,介懷的話在盛怒之下不禁脫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