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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蘇浣兒    


  閻碔依舊瞪著兩人消失的身影,餘怒猶存,「我要把這兩人殺了!」

  黎容雁走到閻碔面前,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汗珠,「你想讓母后我寢食難安嗎?」

  閻碔一怔,「母后……」

  「母后我這些年受了很多苦,雖然終於有了今天,但深宮寂寞、長夜漫漫,若不是大中和小中陪著母后,母后早就悶死了,難不成你就容不得母后有這麼一點樂趣嗎?」

  「可是宮裡的人都說得很難聽。」

  「嘴巴長在他們臉上,他們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皇上要怎麼處理是皇上的事,何必鬧得自己不開心?」她的言下之意,是要閻碔自己處理,如果聽不下去了,那就封口,至於如何封口,這應該不必她多說。

  黎容雁走到貴妃榻上坐下,「說吧!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事?」

  閻碔說道:「母后,你知道楚聿豐嗎?」

  黎容雁微微一愣,繼而搖頭,「不認識。」

  「那……閻瑾呢?母后總該認識吧?」

  「閻瑾」這兩個字,就如同一桶冰水對著黎容雁當頭澆下,讓她整個人幾乎跳起來。「閻瑾?皇上,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

  「你別問我怎麼會知道閻瑾這個名字,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有閻瑾這個人?」

  黎容雁撫著嘴唇,似乎在思索該怎麼說才恰當,「閻瑾是……」

  「是誰?」

  「閻瑾是惠妃的兒子,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惠妃?她是誰?」

   

  黎容雁冷冷地哼了一聲,「她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賤女人!若不是她,我怎麼會被驅逐出宮?又怎麼會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都要怪那賤女人!」

  「母后,請你說清楚,惠妃到底是誰?」

  「她是老頭子眾多女人之一,當年就屬我和她最受寵了,我們兩人同時入宮,又同時有了身孕,老頭子一高興就說,只要誰先產下兒子,誰就立為皇后。」

  「那……是惠妃先生產囉?」

  提及此事,黎容雁臉上閃過一絲怨恨,「不!是我先生產的,可是她事先買通了報訊的太醫,讓太醫遲了半刻鐘才將喜訊報出去,如此一來,她就變成在我之前生產了。」

  「老頭子因此封惠妃為後?」

  「哼!老頭子不僅封她為後,還封她的兒子為太子,碔兒你說,天底下有比這更氣人的事嗎?」

  第七章(2)

  聽到這兒,閻碔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死了!」

  「她怎麼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黎容雁瞪了閻碔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沒錯,是我命人殺了她,誰教她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後位,搶了原該屬於你的帝位呢?」

  「那閻瑾呢?」

  「閻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是叫宮女把他帶到水邊淹死了,連屍體都拋入水裡餵魚,所以即便老頭子派很多人去找,卻連屍體也找不到。」

  閻碔眼睛一瞇,「你確定閻瑾死了?」

  「是啊!當時宮女是這麼回報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閻碔拿出那封信給黎容雁。

  黎容雁接過一看,登時臉色大變,「這……這封信你從哪裡拿到的?」

  閻碔回頭看著南宮朱衣,「這信是老頭子交給這丫頭的,母后,這信上所寫的,是真的嗎?」

  黎容雁點頭,有些無法置信,「是真的,可是我明明叫人把閻瑾淹死了,怎麼還會讓人救走?」

  南宮朱衣忍不住開口譏諷道:「自然是因為老天爺看不慣你作惡多端,所以就派人救走聿豐哥,好讓聿豐哥可以回來報仇!」

  「你!」黎容雁走上前,打量著南宮朱衣,「你這丫頭,你又是誰?」

  聽黎容雁提起這個,南宮朱衣可得意了,「你聽清楚了!我是聿豐哥的妻子,我叫南宮朱衣;至於聿豐哥,他是敦煌九鳳排行第五的昊天,身份尊貴無比,而且他還是東秦國真正的王位繼承人。也就是說,聿豐哥才是東秦國真正的皇帝,而你的兒子閻碔,不過是假冒的,而你這太后嘛……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嘻嘻嘻!」

  黎容雁氣得火冒三丈,「你就是南宮朱衣?是死老頭臨終前,守在他跟前的那個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點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是啊,就是我!」

  「那好極了!來人,先掌嘴二十下!」

  南宮朱衣還沒反應過來,旋即被人架住左右胳臂,一名太監上前不由分說地伸手便打,打得她哇哇大叫,小臉腫得像饅頭。

  「你這老太婆、醜八怪,你憑什麼打人?」

  黎容雁冷冷一哼,「死丫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再打!」

  南宮朱衣一聽,連忙見風轉舵,嚇得趕快求饒,她十分狗腿地奉承著:「我錯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求太后娘娘原諒;太后娘娘是世間上最美的娘娘,即使到了五十歲,還是像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美,後宮裡沒有一個娘娘比得上太后娘娘您!」

  黎容雁斜瞟了南宮朱衣一眼,怒色稍緩,「拿來!」

  「什麼東西拿來?」

  「自然是死老頭臨終前交給你的東西,拿來!」

  南宮朱衣小心謹慎地看著粉塗得比牆壁還厚的黎容雁,又很不怕死地譏諷她兩句:「先帝爺只給我兩樣東西,一樣是九鳳玦,說是一定要交給聿豐哥,除了他,其餘的阿貓阿狗都不准給;另外一樣就是這封信,這信您老人家也看過了,剩下就沒東西了。」

  黎容雁氣憤地瞪向南宮朱衣。

  南宮朱衣趕忙搖手,「這不是我說的!這是先帝爺說的,你要賞巴掌,也得賞先帝爺才是。」

  南宮朱衣幾句話推得乾乾淨淨,氣得黎容雁頭頂冒煙,直想掐死她。

  罵她阿貓阿狗,還說她老?她最恨人家說她老了!

  她恨恨地說道:「既然是老頭子說的,你又是老頭子臨終前封的妃子,那麼你就到地府去向他哭訴吧!來人,把這小賤人拖出去打死餵狗!」

  兩名太監上前要押走南宮朱衣,南宮朱衣急得又叫又跳。

  「你這死老太婆!難怪先帝爺不喜歡你,會喜歡聿豐哥的娘,原來你是這麼心胸狹窄、殘忍好殺,又□善妒;在屋子裡養男人,你以為你是誰啊?武則天嗎?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資格當皇后,更別說當太后了!你是醜八怪、母夜叉,是全天下最兇惡、最殘暴的醜老太婆!」

  南宮朱衣的話如同幾把利刃,直接刺入黎容雁的心窩。因為當年閻劭正是這麼說她的,雖然當年閻劭對於惠妃的死因查無實證,也查不出閻瑾的下落,可閻劭就憑著兩句話把她驅逐出宮,那就是「□善妒、殘忍好殺」,想不到今天這話竟然又從一個小丫頭嘴裡冒出來,更不可饒恕的是,這小丫頭還是閻劭的寵妃!

  黎容雁氣得全身發抖,「你這死丫頭!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是不是死老頭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宮朱衣一挺胸,不怕死地嚷嚷著,心中暗暗後悔剛剛居然說了她那麼多好話,這種醜老太婆,請她一百二十代的祖奶奶出來問安還嫌不夠呢!

  「不管是不是,今天我都要砍了你這丫頭的狗腦袋,來人!將她拖出去打成爛泥!」黎容雁是氣得非殺南宮朱衣不可。

  兩名太監架起南宮朱衣就要走人。「是,太后。」

  這時,閻碔開口了:「住手,把人給我放下。」

  黎容雁一愣,「皇帝,你……」

  「母后,不能殺這丫頭,至少現在不能殺她。」

  「可你沒聽見她剛剛是怎麼說我的?她……」

  閻碔冷冷地瞪著母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沒做的話,還怕別人說嗎?」

  黎容雁臉色一白,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聞言,南宮朱衣可是樂不可支,高興得又蹦又跳的,「閻碔,總算聽你說句人話了,你是皇帝耶!皇帝怎麼可以有這種醜得可以、殘忍得可以的母后,對不對?」

  閻碔森然地看了南宮朱衣一眼,「你別高興!等我拿到九鳳玦,我會把你交給母后處置,到時候她想怎麼處置你是她的事;但是現在不能殺你,因為如果你死了,誰來替我取回九鳳玦?」

  南宮朱衣的眼睛霍地瞪大,「你想利用我誘騙聿豐哥來,好取得九鳳玦,對不對?」

  閻碔毫不隱瞞地點頭,「沒錯!我說過我要九鳳玦,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它!況且,現在知道楚聿豐是我的親哥哥,那我更要會會他了!」

  南宮朱衣聽了大為緊張,「你想對聿豐哥怎樣?」

  閻碔不答反問:「你說呢?」

  南宮朱衣或許膽小怕事、或許淘氣頑皮,也或許帶著幾分傻氣,可並不代表她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她一下子就聽出閻碔的話中話,她氣得蹦跳起來,指著閻碔的鼻子大罵:「你跟你娘一樣壞!她二十年前想殺聿豐哥沒殺成,二十年後換你這個兒子想殺聿豐哥,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們有機會去害聿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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