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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宇璐    


  或許,可以找間小咖啡館坐坐,但濕透的衣衫仍會讓他倆染上風寒。

  阿佟就是顧及她的身體,所以才答應的吧?

  真的沒有曖昧的意思,只不過賓館就在旁邊,她隨手一指而已,並不想讓兩人陷入尷尬的境地。可是……在潛意識裡,她可曾被那個吻引誘著,產生非分之想?

  這些年來,她是寂寞的,身為公眾人物,不敢私生活放浪;出於對嚴明輝的愛,也讓她刻意保持肉體的忠貞。

  然而,看著周圍的女星們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她難免會有孤獨的感覺。

  他為什麼會忽然吻她?出於憐憫嗎?

  訴說悲涼往事說到動情處,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把她當作小綿羊,產生保護的慾望吧?

  那個吻,只是為了安撫她罷了。

  不過,那個吻之後,她和他之間,不會再跟從前一樣了。

  今天早上,她故意挑了他出門的時候,到花店續訂花束,卻仍然被他撞上了她的小秘密。

  也許是天意,讓他更瞭解她,讓他倆的關係……更進一步。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她竟沒有因為被窺探而氣憤,相反的,卻感到如釋重負。

  自欺欺人的行為,雖然可以暫時麻醉她的痛苦,卻不讓她安心。

  現在,她終於可以舒一口氣,彷彿自己光明正大了。

  賓館果然是為情人設置的,心形的床,浪漫的燈光,可以隱隱看見浴室的烙花玻璃門。

  他們該要兩個房間的,可是,既然進了賓館,卻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反倒讓人起疑。

  上樓的時候,她盡量遮著臉,慌慌張張的恨不得馬上鑽進房裡,一顆心直到現在還怦怦跳。

  烙花玻璃阻擋著視線,可浴室內的他赤裸裸沐浴的身體仍隱約可見。

  那偉岸的身軀,讓她在心跳之餘,懷疑自己是否已染上風寒、發了高燒……

  "怎麼不把頭髮吹乾?"

  端木佟終於從浴室出來了,穿著日式浴衣,一片白霧般的蒸氣隨著他走出而飄出。

  "為什麼坐著發呆?在想什麼?"他溫柔地低問,拿出毛巾,替她擦拭。

  他高大的身子環著她嬌小玲瓏的軀體,從鏡中一瞥,頗似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想以前的事。"她隨口騙他。

  "想他?"一陣酸疼再次揪住端木佟的心。

  "嗯。"說了一句謊,就得用另一句謊言來彌補。

  "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愛他?"這是他最大的疑問。

  "認識他的時候,是我演藝事業最迷茫的時候,那陣子,雖然也有導演找我拍戲,不過都是一些垃圾片,他們看中我的肉體,只把我當擺設用的花瓶,還有一些富商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他們的照顧……當時我真的好想退出這個圈子,但我一個孤女,沒有家世背景,甚至沒有學費繼續唸書,我能到哪裡去?"

  "他幫了你?"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正經的導演,大膽採用新人,要我做他片中的女主角,我當然高興得不得了,一口答應。可是我一直都拍些垃圾片,從沒接觸過藝術,所以幾場戲之後,導演對我非常不滿意,要換掉我。"

  "呵,我記得,你跟我講過。"端木佟頷首。

  "明輝是那位導演最賞識的編劇,他為我求得了最後一次表現機會,並介紹我看了'新橋戀人'……像是忽然之間醍醐灌頂,我終於懂得怎麼去演了,那部片子,似乎把我從死神手中挽救回來,從此以後,我的事業越來越順利。阿佟,你也許永遠也無法明白,我對他的感激和敬仰……我很愛他。"

  是愛?還是感激和敬仰?端木佟寧可她感情的重心偏向後者。

  他心中難免嫉妒,在她說到"愛"的時候,而且,這個"愛"字說得那樣重。

  "為什麼那時你們沒有在一起呢?我聽說,你在那部片子得獎後不久,忽然宣佈出國留學……"

  "因為……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從小學到中學,一直是同學。有一天,她興高采烈地送來喜帖,說她要結婚了。我真心誠意地祝福她,給她買禮物,陪她試婚紗,卻發現……新郎原來是他。"

  端木佟聽到這話已然吃驚不已,可以想像,當年她目睹這一事實的時候,是怎樣的震撼。

  "其實還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呢,"她澀澀地笑了,"我的好朋友跟我說,她一見到明輝就非常喜歡,她怕爭不過我,就主動跟他……發生了關係,因為懷孕,明輝不得不負起責任……她要我原諒她、同情她……可是,又有誰來體諒我的感受?又有誰知道我那時候的心裡好難過,整晚睡不著……"

  "噓,不要說了,我懂。"不忍看她再受往事的折磨,端木佟一把將她摟緊,點著她的唇制止她往下說。

  "她就是蛋塔的母親……"她沒有停,因為停不下來,"為了這件事,我沒辦法再待在國內,於是宣佈暫時息影到海外唸書……誰知她竟忽然去世了,明輝寫信給我,說他又欠了筆賭債,但帶著蛋塔逃債很不方便……"

  "所以你又回來了,主動照顧蛋塔,等待流浪的他?"

  她點點頭,淚終於如泉湧般流下,"我為什麼要愛上他……愛他真的好辛苦、好痛苦……可不可以有一種藥,讓我把他忘記?"

  他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讓人遺忘愛情的藥,但他知道,有一種藥可以止愛情的痛。

  這藥,應該對她有效,那就是親吻!

  輕輕覆上她的唇,溫柔地吮吸,緩緩吻掉她的傷心,她像是習慣了這種安慰,不再有前兩次的怔愣,反而主動伸手攀上他的肩,身體像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柔情,微微往後一斜,整個人倒在綿軟的床上。

  醉紅浮於雙頰上,散亂濕漉的長髮如瀑布般鋪在她的身下,玲瓏的身段勾出優美的臥姿。

  端木佟望著這一幅圖畫,忽然覺得心頭一燙,有暖流在全身上下竄動,被這道暖流驅使著,他的雙手大膽了起來,在嘴舌糾纏的同時,探入她的浴袍內。

  浴袍只繫著一條帶子,輕輕一解,全然散開,頓時她閃亮的肌膚全然展露在他眼前。

  "穎,你好美……"情不自禁地讚歎,端木佟再也管束不住自己,將吻移下吮住她的乳尖。

  外面的暴雨仍沒有停,敲打著窗□與屋頂,一片喧囂,幽暗的房內彷彿密葉遮日的原始森林,誘發出兩人最原始的慾望,完全不理外頭的世界。

  他的唇舌激狂吮吸的同時,手重重地揉著她胸前的綿軟,逼出她的呻吟。

  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感情生活如一張白紙的她,不知該如何應付,只能聽從身體的反應回抱他。

  "穎,我可以嗎?"

  接下來的動作不是親吻那麼簡單,他不敢冒冒失失地侵犯。

  她沒有回答,小手輕輕撫上他寬闊的胸,撫得他渾身慾火蔓延,幾乎發出一聲低吼。

  不知怎麼,端木佟心中升起憐惜,立刻舒緩她的痛苦,給她最大的歡愉……

  這不是他的第一次,是他最快樂的一次,身體衝上沸點的剎那,他緊緊地擁著她,在兩人的喘息中,吻遍她每一寸肌膚。

  不知道雨是否停了,兩個原本來此避雨的人,完全忘記初衷,相擁而眠。

  這一覺,是他一年多以來第一次沒有惡夢糾纏的睡眠,不如,她是否也如此?

  第七章

  戲快拍完了。

  這是否意味著他倆即將分離。

  他心裡懷著一絲妄想,希望那個兇手永遠不要出現,這樣他倆便可以相處久一點……可是,如果兇手永遠不出現,就表示她不會再有危險,大哥遲早要把他調回去。

  現在,他倆的關係有點怪,既沒有許下天長地久兩相斯守的諾言,又會偶爾上上床。

  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像吸毒一般會上癮。

  小蛋塔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床會被巨人叔叔壓垮了,因為,每當他睡熟後,巨人叔叔便會悄悄溜出房間,去壓他媽咪的床。

  自那日從賓館回來後,他倆就一直沉浸在尷尬的氣氛中、彼此互看一眼都會臉紅,話語更加說不出口,吐出的字都會變調。

  夜靜了,小鬼睡了,他佯裝上廁所,通過燈光幽暗的走廊,其實是懷著僥倖想見她一面。

  她的門緊鎖,連門下的光線都沒了,他暗歎一口氣,以為自己在自作多情。

  忽然,門被打開,門裡門外的人同時嚇了一大跳。

  待看清彼此,緊張的臉才釋放出舒緩的顏色,一個默契的眼神,他握住了她微微抬起的手,進入她的禁地。

  原來,她也想見他……

  從此,他倆成了床伴關係,直到這部戲即將拍完。

  不是不想要求她的一輩子,但她心裡仍有那束藍紫鳶尾花的影子,她會點頭答應他的要求嗎?他不想讓她為難。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戲中的兇手會現形,但他心中總有不祥的預感,似乎槍聲響起的時候,他和她的一切也隨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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