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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宇璐 暮紫芍詫異地看著這白衣男子,他有一張跟明若溪酷似的瞼,同樣璀璨奪目,只是年紀稍長。 「可是人家若溪本來就比你俊呀!」少婦仰頭大笑,偎到他懷中,「我誇兩句都不行?」 「只是『誇兩句』這麼簡單?真不知道我的小桃兒又在搞什麼鬼!」白衣男子撫著她圓圓的肚子,無限愛憐地叮囑,「別一天到晚到處亂跑,小心傷了咱們的寶寶。」 「我哪有亂跑!」她嘟起嘴,「我只是來看看紫芍妹妹,聽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若溪的心上人——我這個做嫂嫂的當然得瞧個仔細嘍!」 嫂嫂?暮紫芍瞪大眼睛。 「對呀,不要懷疑你的耳朵,」少婦像惡作劇得逞般咯咯笑,「我只是若溪的嫂嫂,並非你剛才所想的那樣!」 暮紫芍低下眉,害臊萬分——錯誤的猜想本已不可饒恕,卻還讓別人一眼看穿!真恨不得眼前有個地洞可以往裡鑽! 「暮姑娘不要介意,內人天性好動,沒打擾你休息吧?」白衣男子微微笑,「在下未流雲,是若溪的三哥。」 西閣王未流雲?暮紫芍愈加吃驚。她知道,如今煜國三分天下,煜皇朧月夜佔領煜都一帶最大的疆土,東閣王晴如空獨霸東域一帶,另外一塊靠近中原的肥沃土地,為西閣王未流雲所有。 難道,她此刻不在煜都,而在未流雲的勢力範圍之內? 「暮姑娘請放心,」未流雲接著說,「舍下雖然簡陋,但十分安全,皇上管不了這兒,你的義父更加管不了這兒——好好養傷吧,我和內人受了若溪的囑托,定會全力照顧你的。」 「就算沒有若溪的囑托,我也願意留下這麼漂亮的妹妹,」少婦笑盈盈地握住暮紫芍的手,「有個伴多好,省得我成日無聊透頂!」 「真的很無聊嗎?」未流雲寵溺地瞧著妻子,「要不要明兒叫個戲班子來家裡熱鬧熱鬧?」 「不要!那些戲碼都聽膩了!」她直搖頭,「我想去騎馬……」睨一眼臉色一沉的丈夫,馬上改口,「呃……其實聽戲也不錯,紫芍妹妹還沒聽過呢,明兒請個戲班來讓她樂樂!」 「多謝王爺、王妃。」暮紫芍起不了身,只能頷首示意。 「甭叫我王妃,多生疏呀!」少婦立即打斷,「我的名字是『櫻桃』,紫芍妹妹你直呼這個名字也成,跟著若溪叫我『嫂嫂』也成!」 「那個……」暮紫芍顧不得緋紅的臉,終於忍不住問,「他回京城了?」 「他?」櫻桃隨即明白「他」指的是誰,「呵呵,哪能呀!你傷沒好,若溪他會捨得回去?」 「那他為什麼……」醒來這麼久,都沒瞧見那身影? 「那小子害羞呢!想見你又不敢見,」櫻桃俯到她耳邊低語,「放心好了,晚上閉上眼睛裝睡,他肯定自個兒跑到你的床前。」 雙頰羞得似火燒,把身子縮進被子裡,暮紫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夜間重逢的一刻。 但是,他沒有來。 一天,兩天,三天……她的傷勢日漸痊癒,依然不見他的蹤影。疑問在心中愈衍愈烈,他不願來見她,是依然生著她的氣,抑或有別的理由? 幾次三番拒絕了他——在黑夜的山林裡,對他投以冷漠;在千軍萬馬的圍繞中,讓他顏面俱損、下不了台。天底下不止她一個女子,救了她,已算仁至義盡,難道還希望恢復從前的歡笑與纏綿? 失去了從小撫養她的義父,失去了同吃同住的金蘭姊妹,現在,連他也要失去了……暮紫芍覺得自己又重新淪為了棄兒,無力無助,當年母親把她扔在山上時感到的那股寒意再次襲來。 寒意依舊,刺骨、刺心,也刺痛了她的眼。淚水就在這瞬間的感慨中刷刷滑落,浸濕半個枕頭。 門忽然開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邁了進來。 暮紫芍的心卜通一下——呵,這是第十天,他終於來了。 幸好徹夜不眠,否則不會發現他的悄然來到。幸好臉朝著牆,他沒有發現她依然醒著。 他似乎歎了一口氣,坐在床邊,溫暖的大掌撫了撫她濕漉的髮際。 「又在作惡夢了?」他的聲音很輕柔,細聽,藏著一縷辛酸,「睡著的時候也能哭濕半個枕頭,紫芍,紫芍,你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放心?他要離開她了嗎?所以才會有這樣依依不捨的語氣。 她翻過身,仍緊閉雙眼,彷彿依然沉在睡夢中,卻故作無意地擒住他的大掌,擱在臉邊,把他整條手臂當個抱枕。 「真像個孩子……」她聽見他輕笑,大掌在她臉頰邊輕輕摩挲,「嫂嫂說,那天她跟你開了個玩笑,你卻信以為真,臉色煞白……你真的有這麼在乎我嗎?」 她當然在乎他,這輩子最最在乎的,只有他——只可惜這份濃情,她一直藏在心裡,沒有機會開口。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深深歎息,和衣側身躺下,將她全然摟入懷中,「你終於回來了,我卻要走了……我們好像真的很沒有緣分。」 走?他要走去哪裡?把她撿了回來卻又拋下不理,這算什麼? 無論如何,他得告訴她原因吧?難道連一個當面的解釋都不肯給她? 暮紫芍也動了動,把身子偎進他懷中的更深處,更加緊密地與他貼合。她能感到他體溫的驟然上升,還有那愈加濃郁的呼吸,但他只是克制地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寶貝兒,不可以在睡夢中引誘我……聽見了沒有?嗯?我就當你能聽見。」還是忍不住,再吻了吻那鮮紅誘人的菱角。 暮紫芍嬌柔地呻吟一聲,綿軟的身子似有意無意與他的剛硬軀體摩擦。已經不是無知少女了,一舉一動之間,風情萬種。 「唔……寶貝兒,不許使壞!」明若溪震動了一下,於兩人之間撐起一片空白,「你這個磨人的小壞蛋!」 停了一下,似有感慨,他又道:「將來,等你嫁了人……那個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嫁人?暮紫芍幾乎想跳起來瞪視他——這是什麼話?她還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做他的人,沒想到,他竟願意讓她嫁給別人? 「寶貝兒,這是我最後一次偷偷來看你了,」他繼續嘮叨,語氣幽幽,「每次來,你都睡著……我明兒要回京,不能照顧你了……有什麼事,就跟哥哥嫂嫂說,他們欠我好大一個人情,不會趕你走的,你也應該把自己當成這兒的人,不要客氣……唉,我在說些什麼呀,老太婆似的,明知你聽不見,卻不停地說……」 他想這樣溜走?連當面告別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要!不要兩人的結局如此無聲無息,彷彿把石子投進萬丈深淵中,或是聽了一支沒有尾音的曲子。 她和他都是性格剛烈的人,縱使分別,也得把話說清楚,否則這一輩子心中都像掛著一個懸念,寢食難安。 他們的結局應該如午後直白的陽光,坦坦蕩蕩。 「寶貝兒,以後不要在睡夢中哭了,眼睛哭瞎了,會變醜……」明若溪觸上唇,一顆一顆替她吮掉眼淚,「真想知道,以後是誰替你吮掉它們呵……」 淚滴無數,直至天明,他才吮乾。 天明了,也是他走的時候了。 門一關,暮紫芍就從床上支起身子,詭笑浮於嘴角,一個主意已經打定。 「明若溪,你休想就這樣逃!」她暗自道。 第九章 明若溪跨上駿馬,舉目投望,遠處有一帶淡淡的遠山。山如梗阻,隔在煜都與此地之間——將來,也會隔在他與她之間。 「王爺,可以啟程了嗎?」隨從問。 明若溪似沒聽見,凝著眉,思緒飄過庭院裡的花樹,飄向那間他每晚都悄悄前往的屋。 就這樣走了嗎?要不要再去看她最後一眼? 每一次,他都告訴自己,該是永別的時候了,但每一次,他都出爾反爾。其實三天前他就該回京了,卻因為這樣徘徊的念頭,讓自己又逗留了三天。 「這藥不是煎過一回了嗎?怎麼又要?」兩個婢女從遊廊那邊過來,其中一個嗔怨道。 「唉,不知怎麼了,今兒暮姑娘不肯喝藥,王妃去勸她,卻不小心把藥灑了。」另一個答。 「那暮姑娘聽說是南閣王爺的人,現在南閣王爺要走,她心裡難過,當然不肯吃藥嘍!若換成是我,也寧可病死!」 「還說呢,今兒的飯她也沒吃,害我熱了好幾回……」 兩個婢女說說笑笑,忽然一抬眼,看到明若溪立在她倆面前,頓時傻了眼。 「王爺,奴婢該死!」兩人慌慌張張地一齊跪下。 「奴婢不是存心議論王爺,只不過以為您早走了……」 「瞎嘀咕什麼呢?誰不肯喝藥?」已有貼心的隨從代主子發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