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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裘真 翩翩拿著饅頭在上官雲瀚的眼前晃蕩著,嘴角輕揚。「上官雲瀚,你怕我吃掉你太多家產是不是?吃你個饅頭,都還要監視死死的。」她故意讓語調聽起來輕鬆些,事實上是為了掩飾自己現在臉紅心跳的窘境。 上官雲瀚笑著。「不是的!你高興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盛了一碗熱豆漿。「答應我,不要像昨天一樣突然跑出去好嗎?,這樣真的很危險。昨晚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才會讓你受委屈。我保證以後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你也不要再跑出去了,好不好?」 他把熱豆漿放在翩翩的眼前。「小心一點喝,不要燙到了!」 「嗯!」翩翩只覺得熱豆漿把眼睛薰得暖暖的。「不會了!這裡有吃有喝有玩。」還有你,這一句是她放在心裡說給自己聽的。 她甜甜地朝著上官雲瀚笑著。「我才不走呢!外面又黑又冷的,還是這兒好。我會待在這裡,直到把你吃垮為止。以後就算你反悔想趕我走,我也不走。」 在迎上上官雲瀚的視線之後,翩翩迅速把頭低下,舀起一口豆漿,胡亂地喝著。只因她又感受到一團熱氣衝了上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樣看著自己?難道真的像水先生所說的,她是他最關心的人?翩翩感覺到心跳突然增加,跳得好快。 可是……小楚呢? 一瞬間,翩翩的手停頓在空中。 「怎麼了?不好喝嗎?」上官雲瀚放下手中的饅頭。 「沒有。」翩翩放下湯匙。「對了!你平常這個時候不都要去看小楚姑娘嗎?今天怎麼沒過去找她呢?」她順著肩上的髮絲,佯裝是不經意提到的樣子。 上官雲瀚笑著。「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我倒不曉得你對我的一舉一動都這麼在乎。」 翩翩啐了他一口。「不要臉!誰在乎你的一舉一動。這些都是聽丫環們說的,她們每天小楚來、少主去的,我想不聽到都不行。」話雖然說得不在乎,眼底卻掠不去一絲惆悵。 雖然只是一絲絲的不快,卻還是讓上官雲瀚讀到了。 「我只是想說……」翩翩低頭喝了一口豆漿。「如果你今天要去看小楚姑娘,幫我替她說聲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把她的生日弄砸的。」 上官雲瀚很早之前,就聽到底下人傳言他和小楚是青梅竹馬。不過他向來把小楚當做自己的妹妹,他認為嘴是長在別人身上,要怎麼胡亂傳是別人的事,他也不需要多做解釋。 現在他終於明白,翩翩一定是因為聽到某些流言,所以誤會了。這就是讓她不痛快的事。 「上官雲瀚,你呆什麼呆?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翩翩提高音量。 「嗯!」上官雲瀚暗罵自己愚蠢,怎麼沒有早些發現,就是這個原因,所以翩翩才會沒去看過小楚。 「那……你現在要去看她了?」翩翩盡量不要讓聲音洩漏出自己的失望。 「不,」上官雲瀚突然伸手握住翩翩。「我晚一些再去看她。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把小楚當做自己的妹妹,她也一直把我看成哥哥。我是她哥哥,她自然把你看成姊姊,又怎麼會和你計較這些。」 「真的!」翩翩的手心開始溫熱起來。 原來他只是把小楚當做妹妹,自己卻白吃了好幾個月的醋。 上官雲瀚揚起嘴角。「真的!」他緊緊地握住翩翩的手。「晚一點我再去看她,最近我都沒有好好陪你,我想這幾天好好陪你,就像我們以前一樣。」 他一定得成功地讓翩翩進入他的世界,否則上官家恐怕會斷了後嗣。誰讓他只認定這個女子成為他的妻子。 他把翩翩的手牢牢地握住,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嗯!」翩翩笑得好甜,因為上官雲瀚手上傳來的溫度,是那麼的真實而溫暖,連昨晚的寒意,都融化在這樣的溫度中。 翩翩已經休息了好幾天,在上官雲瀚細心的照顧之下,她腳踝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行動走路也恢復了原先的俐落。 這一天,翩翩一早起來,忙和半天,弄了只「醉雞」,帶著一壺剛溫好的酒,打算再去找獨孤恨。一方面是要謝謝那天他的收容之情,另一方面,獨孤恨悲傷的眼神老是揪著她的心頭。 不過她的前腳還沒出得廳堂,便讓人給叫住。 「翩翩姑娘嗎?」這人聲音輕柔溫雅,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小楚。 翩翩停下腳步笑著。「小楚姑娘,你真厲害,怎麼知道是我?」知道上官雲瀚只是把小楚當妹妹之後,翩翩心頭好過多了。 小楚燦爛地笑著。「我眼睛看不見,要靠耳朵,跟感覺才能分辨。在我聽來,每一個人的腳步聲都不一樣的。」 她拉著小楚坐下。「坐著吧!人這樣比較好說話。」 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小楚竟笑得感動。「翩翩姑娘,你真的是個大好人。我好早以前就想認識你了,我可以叫你一聲姊姊嗎?」 「好啊!你十八歲,我十九歲。我自然是叫你一聲小楚妹子!」其實她真的是一個挺讓人喜歡的姑娘,天真單純。 「姊姊!真好!我終於有個姊姊了。」小楚的笑容突然黯淡下來。「翩翩姊姊,那天的事真是對不起。」 翩翩揮揮手。「這沒什麼,我早忘了!難為了你,還把這種事記在心上。」 小楚幽幽的笑著。「這件事我放在心中好幾天,一直想當面和你道歉,又提不起勇氣。你看我多沒用,連這種事也做不好。幸好!我還是出來找你了……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不靠大哥,不靠其他人,自己一個人走到這兒的!」小楚的聲音聽起來竟有著難掩的興奮。 不過她又馬上蹙起蛾眉。「不管怎麼說,是爹爹說話太過分了!但他可能是一時心急才口不擇言,他平常真的不是這樣的!翩翩姊姊,請你千萬不要生我爹的氣……」頓了一頓小楚才又鼓起勇氣說道:「可不可以……也請翩翩勸大哥不要生我爹的氣……」 說到這,小楚已是滿臉紅暈。 翩翩掛著一抹笑在自己的臉上。「好妹子,我真的完全不介意,而且我相信你大哥也不會介意的啊,和你說過頭,都忘了姊姊還有點酒菜要拿給別人,涼了就不太好了!姊姊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弄些好吃的東西,和你好好地聊。」言畢翩翩立即飛快離去。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小楚果然是喜歡上官雲瀚的! 「喂!老頭!老頭!我來看你了!」翩翩一邊走近小屋,一邊大聲地叫嚷著。 獨孤恨門也不開地冷道:「你來做什麼?」 翩翩笑吟吟地從包袱中掏出一件衣服。「我來還你衣服的,我這個人,最講道義!這衣服我幫你洗過了。」她逕自推開門走到獨孤恨的面前,把衣服塞在他的手裡。 獨孤恨冷冷道:「衣服我拿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翩翩硬是對他嬉皮笑臉的。「你娘沒教你,有客人來時要請人家坐坐嗎?況且我還帶了禮物來呢!」她自顧自的把酒和「醉雞」掏出來,放在桌上。 獨孤恨皺起俊眉。「小姑娘,沒人跟你說過,你很煩人嗎?」 翩翩甜甜地揚起嘴角。「老先生,沒人跟你說過,你很孤僻嗎?」 她從包袱中又拉出一件墨綠色長袍。「這件給你,別老是穿得灰不啦嘰的,你一頭銀色長髮,配上這件衣服,一定很好看。」她把衣服攤在獨孤恨身上比量著。 誰知獨孤恨只是兩眼楞楞的,呆望著那件衣服,翩翩把五隻指頭伸在他的眼前晃動。「老頭!老頭!你在看什麼啊!我檢查過了,那衣服沒破洞。」 獨孤恨回過神來,淡淡地笑著,笑容中有一絲淒楚。「我想到我的妻子,以前她裁好一件新衣服,也是這樣在我身上,又比又量的。」 他這樣淒楚的笑容,看得翩翩心頭也有些難過。 獨孤恨沉沉地歎氣。「我答應過她,只要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們去找一深山,築一茅廬,閒來時泡一壺茶,或是聽歌拍曲,或是鼓琴看畫,或者……什麼也不做,只是靜靜地品嚐佳茗。」 不知何時,外頭刮起了漫天飛雪,獨孤恨添了炭火到爐子裡。漸漸地屋內的溫度逐漸升高,火舌一閃一閃地竄出,他的記憶,也一點一點地被燃燒起。「你想不想聽個故事?」 不等翩翩回答,他自顧自說了起來。「我二十一歲入師門,她是師父的獨生愛女,絲毫沒有驕縱的氣息。我們只差一歲,志趣相投,無話不說。一年後在師父的主持下完成終身大事。沒多久師父過世,她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為了避免她睹物思人,我們才搬走的。」火勢和他的語氣一樣,漸漸轉弱。 他又丟了一塊炭火,火勢猛然增大。「沒多久她懷孕了,我們倆都不知道有多高興。就在這時候,我接到一張武林請帖。這是『傲雲山莊』五年一度所舉辦的武林大會。嗜武成癡的我不想錯過這樣的盛事,但也不忍讓懷孕的妻子陪我同往。她說她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唉……早知道這樣,就算是一輩子只能遇到一次的武林盛會,我也不會參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