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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嚴沁 「不能確定,多半是周俊彬!」天威說,「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惹我們,派小角色來破壞我們的信譽!」 「有道理!」於文泰叫起來。「只有周俊彬才那麼陰險!」 「剛才你們修理了他?」天威問。 「當然,否則不能平眾怒,那麼多賭客啊!」於文泰說,「希望阿胖能查到他的底,起他的家容!」 「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天威想一想,說,「今夜成績怎麼樣?」 。不錯!比前些日子都好!」於文泰笑了。 「流動金夠不夠?」天威再問。 「暫時是夠了,」於文泰拍一拍保險箱。「能再調一點來補充當然更好!」 「嗯!明天我再想法子!」天威走出去。 「天威,」於文泰追出來。「下次你不能再對大嫂動手,我實在看不過眼了!」 天威盯著他一陣,一個字,一個字說: 「注意場子,我怕麻煩會接二連三的來,那才是你的正事!今天——只是個序幕!」 於文泰呆怔一下,天威已回到臥室。 今天的意外只是序幕? 第六章 一份工作帶給耐雪一種全新的生活,把她從困居的斗室中重新解脫出來,她很緊張,也很興奮,兩星期來她忘我地把自己完完全全投入工作中。她知道,這份工作並非她憑學問、憑真本事得來的,那位程經理似乎對她特別另眼相看,她非得努力工作不可,否則豈不太辜負了提拔和賞識她的人? 因為腦中、心中全被工作佔滿了,她幾乎完全忽略了身邊的—切,包括天威、天威的困難和他那個「場合」。每天一大早她就離開她和天威那不是家的屋子,那個時候天威當然還沒醒,下午下班回來時正是天威為應付各方面事情而最忙碌的時候,兩人只能在晚餐檯上匆匆一聚,沒說上幾句話他就被弟兄們請出去,神神秘秘的商量他們的大事,直到耐雪上床時,他也沒時間進來一趟。 他們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疏遠了。 下班的時候突然下起雨來,把耐雪為領了第一次的半個月薪水的興奮冷卻下來,原是人、車最忙碌的時候,此時更是到處人頭攢動,都躲在走廊上、屋簷下避雨,等車。耐雪已經站了十五鍾了,硬是連一輛計程車都沒有,如果冒雨走到公共汽車站,怕淋濕了一身還得排長龍,她焦急又不安地四下張望,慈愛的上帝給她—輛計程車吧,她怕回去太晚又令天威不高興,天威那脾氣——唉!計程車是停在她面前,偏有那麼霸道、那麼不講理的女人一把推開她搶著上去,她驚叫一聲,腳下不穩又失了重心,整個人斜斜蠢蠢地往旁邊跌下去,她又急又氣又懊惱,這一跤摔下去怕不四腳朝天,笑掉人大牙嗎?驚呼剛止,腿已半跪,更快地背後伸出一隻手,強有力地扶住了她。驚魂甫定,正想道謝,她聽見一陣熟悉又溫文、有教養的聲音。 「咦?你不是——沈小姐?」 「啊——程經理,真謝謝你,我——我被人推了一把幾乎摔倒,真是謝謝你!」耐雪又窘又羞又狼狽的樣子全讓上司看到了。 「我看到,只是不知道是你!」程思堯點點頭又望望天。「你等人?等車?」 「等雨,」耐雪漸漸平定一些。「這麼大的雨不會有車,就算有,也搶不過別人,只能等雨停了才走!」 「這樣吧,」程思堯有幾秒鐘的猶豫——他猶豫什麼?「如果你不怕跑過街淋濕衣服,我的車就在那邊,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怎麼好意思,」耐雪連忙搖頭,經理送她?她可擔當不起,可是天威——「不太麻煩嗎?」 「這雨一時不會停,來吧!」程思堯領先衝進雨裡。 沒有再讓耐雪考慮的餘地,除非她不想立刻回去,除非她肯冒天威發脾氣的危險,她咬著唇,用皮包遮著頭頂也跟著衝進雨裡。 只是橫過一條馬路,她也淋得全身濕透,這雨簡直大得毫不講理。 程思堯已打開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快意」轎車,並示意而耐雪上去。汽車緩緩地向前開動,大雨使視線模糊,馬路上又人多車亂,好半天也走不完一條街。耐雪不安地摸一摸濕衣服,直直地坐著不敢移動。 「住在哪裡?沈小姐!」程思堯問。他平靜而安詳,似乎週遭的一切完全影響不了他。 耐雪迅速說了地址,更加窘迫不定。 她從來都是開朗、坦率又大方的女孩子,她和許許多多男女朋友都能自然相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思堯是經理,是上司,是錄用她的人,她就是不能更自然,尤其大家還那麼陌生,又處在這麼小小的車廂中! 「和父母一起住?」程思堯看出了她的不安,隨口問,他是想使氣氛自然些,這女孩看來有些怕他呢! 「哎——是,是的。」耐雪下意識的移動一下。 「這些日子的工作順利嗎?」思堯再問。他自認不是嚴肅的人,耐雪有什麼理由怕他呢? 「順利,很順利,」耐雪舔舔唇。「許多同事都很幫忙,我學到很多東西!」 「很好,很好!」思堯笑一笑,很有氣度地。「好好地做下去,會有前途的!」 「是!」耐雪緊緊盯著自己濕了的鞋尖,只希望能快些回到家裡。 程思堯暗暗搖搖頭,不再說話。這女孩子怎麼回事呢?他已經盡量溫柔了,她還害怕,不自然得那樣,送她一程只是出於好意,她不會想到——什麼歪處去吧?雖然傳說中許多上司仗著權勢追女職員,但程思堯是這樣的人?三十三歲的他抱著「寧缺毋濫」的宗旨,幾乎沒碰到過任何吸引他、令他心動的女孩子,這沈耐雪——他不自覺地望她一眼,眼中浮起了笑意,她的條件不錯,比他以前所遇見的每一個女孩子都好,只是——仍不是他心目中的對象,仍不是—— 「就在前面,經理!」耐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停在巷口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 「為什麼不停在門口?」他淡淡搖頭。「哪一家?」 耐雪只好指一指那紅門,思堯把汽車正好停在門簾下的阿發面前,面對著阿發那驚訝、意外的臉,耐雪心慌意亂地跳下車,連道謝的話、連再見都沒說地就直衝進大門,好像一個做錯了事被人抓住的小學生一樣。 思堯也不在意,微笑著把汽車開走,這個沈耐雪的神態也太奇怪了些,怕什麼呢?已經到了她的家,難道還怕他會吃了她?這些小女孩子! 耐雪奔到二樓,還看見阿發的驚愕,心中就益發不能坦然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只不過等不到車,搭了經理一程便車,有什麼理由這樣呢?阿發——也太莫名其妙了,她是不必在乎他的! 上到四樓,打開大門——她呆怔一下,該是高朋滿座的場面怎麼如此冷清?怎麼會是空著的桌椅?怎麼只有阿胖獨自一人坐在那兒? 她不願跟阿胖多囉嗦,她可以問於文泰,甚至可以問天威——經過小小的賬房,於文泰不在裡面,那是反常的,平常的日子裡阿泰該在此地坐鎮才對。她快步奔回臥室,她有個不好的預感,天威也不會在——推開門,她長長的透一口氣,她懸念著的人不正平靜地躺在床上嗎? 「天威——」她顧不得自己濕淋淋的一身,奔到床邊。「阿泰他們呢?今天怎麼沒有客人?」 天威漠然看她一眼,這些日子來,他變得更深沉了,簡直完全令人摸不著他的內心。 「今天休息!」他說。 「休息?!」耐雪皺眉。直覺使她知道一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干他們這一行的說什麼休息呢?「為什麼?」 「你不高興嗎?休息——我會有完整的一夜來陪你,」他翻身坐起。「快換衣服,我們出去吃飯,然後去跳舞!」 「這麼大的雨出去吃飯?」耐雪拿出干衣服預備換。「街上連一部計程車也找不到,我不想再濕一次——」 「你到底去是不去?」天威盯著她,眼中光芒如利刃。「你怎麼完全不識抬舉?」 「天威——」耐雪一震,連話都講不出了。什麼人又惹了他?或是他又受了打擊、挫折?他又像一枚要爆炸的地雷,他又變得滿身殺氣。「我是好意——」 「收起你他媽的好意!」他臉上紅雲隱現。「我就討厭你那婆婆媽媽,去或不去,我再問一次!」 「我——我換好衣服就走。」耐雪深深吸一口氣,什麼都不敢再說的迅速換好衣服。 天威始終在旁邊一言不發地盯著她,耐雪激靈靈地一顫,她感覺到那逼人而來的火焰,天威——在燃燒嗎? 「你為什麼不出聲?一副委委屈屈的養女狀,」他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