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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俞飛 秋甄好看著餐桌上尚未動過的飯菜,皺眉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先開動,不用等我,就是不聽話。你不餓,就不怕餓壞我媳婦?」 「我還好,我也喜歡等媽媽一道吃飯。若霜、若雪都照媽媽的吩咐,沒敢讓她們等,都已經吃過飯了。」二嬸也跟了進來,笑著接過婆婆的披巾皮包,遞上一條乾淨的毛巾。「湯有些涼了,媽等會兒,我這就加熱……」 秋若水看了餐廳方向一眼,暗叫好險,正要倒杯水來喝,卻有人立刻送上了一杯菊花普洱茶來。「堂姊請用茶。」 秋若水看了堂妹一眼,笑嘻嘻地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是該喝的好呢?還是不該喝的好?」 「人家是想堂姊工作了一天,一定累壞了,這才特地準備了菊花茶來孝敬堂姊,堂姊怎麼可以懷疑人家?」秋若霜嘟起了嘴巴,簡直可以掛三斤豬肉。 「喔?」秋若水接過茶杯,臉上似笑非笑,踱到了客廳沙發坐下,隨手打開電視。 秋若霜也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靠在她身邊,撒嬌道:「堂、堂姊。」 「幹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人家有心事?」聲音好哀怨。 「看不出來。」秋若水目不斜視,看著電視上的新聞報導。 「堂──姊──」秋若霜不依,扳著她的肩頭搖了起來。 「別搖了,骨頭都快被你搖散了。」秋若水歎了一口氣。「還是想搬出去住?」 秋若霜猛點頭。「人家都已經上大學了,爸還不准人家搬出去住,好過分喔!」 「在家裡吃好住好,什麼事都有二嬸幫你弄得妥妥貼貼的,幹麼一定要搬出去住?」秋若水啜了一口茶,促狹一笑。「難不成是想跟男朋友雙宿雙飛,共築愛的小窩?」 「才不是咧!你別亂說啦!」秋若霜臉一紅,白了她一眼。「人家只是想要過得更自由些而已……爸爸媽媽整天管東管西的,煩都煩死了。」 自由?秋若水聞言一愣,搖了搖頭,極輕極輕地歎了一口氣。「二叔不答應,你求我又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秋若霜眼睛亮了起來,咭咭咯咯地說:「老爸最聽奶奶的話,奶奶又最疼你,不管你求什麼,奶奶從來沒有駁回過。所以、所以……」 「所以你要我幫你向奶奶求情?」秋若水瞥了她一眼,又啜了一口茶,悠悠地說:「看來這杯茶還真是喝不得。不過喝一口茶,就得幫你向奶奶進『讒言』,想想還真不划算……二叔如果怪到我頭上來,非得聽他念上好幾天經不可,到時候你這鬼靈精又不知溜去哪兒逍遙了。」 「什麼進讒言?!堂姊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肋!我就知道堂姊最疼人家了。」聽她意思有些動搖了,秋若霜更是像塊橡皮糖似地扭在她身上,撒嬌道:「我男朋友也是兄弟象迷,他房間有一張黃金三劍客的巨型海報,上頭還有三個人的簽名喔!我下次跟他要回來孝敬堂姊……堂姊,你在發什麼呆啊?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啦!」 秋若水的確沒聽到她在說些什麼,整個人像傻了似地,愣愣地盯著電視螢幕,臉上的神情像是悲傷,又像是喜悅,清澈的眸子中淨是複雜難懂的情感,隱隱有淚光閃動。 秋若霜被她的神情嚇壞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電視── 電視新聞正在現場直播一場盛大的記者會,一個高大俊朗、氣勢懾人的男人正深情款款地對著一名嬌柔女子訴說著一生的承諾。 「……海棠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發誓要用生命保護的人。從今以後,誰要是敢傷害海棠,上天下地,我都不會放過他!」 「咦?!這男人不是君實企業的總經理,叫什麼君不棄來著……哇哇哇!這個超級黃金單身漢也真是夠猛了,居然開記者會當眾向女朋友求婚?唉,小傑那混蛋要是也這麼浪漫就好了。」秋若霜歎了一口氣。「這女的不知道是誰?長得好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說,也難怪君不棄會被迷得七葷八素……嚇!堂、堂姊,你怎麼哭了?」 晶瑩的淚珠自她的臉龐滑落,秋若水癡癡地看著那名嬌柔女子,身子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海棠真美,比天使還要美!她的笑容好幸福,這男人一定很愛很愛他……太、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老天終究是有眼的。 原本在餐廳的秋甄好等人,一聽到秋若霜的叫聲,紛紛走了出來。 秋甄好攬著她,心裡又疼又急。「怎麼哭了?是不是和若霜吵嘴了?奶奶叫她跟你賠不是。」她知道自己這個孫女從來不哭的,至少,從不曾在她以外的人面前落淚過。 秋若霜剛要抗議,卻被爸爸喝住。「進房間看書去!老是沒大沒小的,若水處處讓你,還不知道要規矩點?瞧!把堂姊都弄哭了。」 秋若霜啞巴吃黃蓮,憋了一肚子氣正要發作,幸好秋若水終於開口了。「不干若霜的事,是、是風迷了眼睛,沒事的。」 「你看!每次都冤枉人家。」秋若霜氣嘟嘟地指控。 秋甄好三人卻沒空理她,因為秋若水的眼淚愈流愈多,像斷線珍珠一般。 「沒事的,真的沒事……」她拚命拭淚,無奈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秋甄好看著她,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湧上心頭。她緊緊抱住了孫女,顫聲道:「若、若水,你可是奶奶心上的一塊肉……你、你要是像小時候一樣,又走丟了、不見了,奶奶可是會活不下去的啊!奶奶死了也沒臉去見你的爸爸媽媽……」 「我、我不會再走丟了。」淚水,緩緩地止住了,秋若水展顏一笑,卻笑得淒涼。 二叔看著二嬸,相對默然,眼中,有絲痛苦之色。 ☆ ☆ ☆ ☆ ☆ ☆ ☆ ☆ ☆ ☆ ☆ ☆ ☆ ☆ 哥哥我怕,哥哥救我…… 「不要!」傅紅葉驚醒,渾身都是冷汗,茫然地看著一室黑暗。 每夜被相同的噩夢追逐,小女孩無助的眼神、驚恐的呼救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然後,一切戛然而止,驚艷的血紅染遍了整個夢境…… 他早該麻痺了不是?可是每次醒來,揪心的痛、無盡的悔,都讓他只想就此死去! 床頭有酒,他喝得更猛更急。發抖的雙手終於漸漸恢復平穩,渙散的目光也逐漸聚焦,一樣的冰寒徹骨,一樣的冷酷無情。 他起身,走出臥室。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站在酒櫃旁,臉上帶著笑意。 「事情辦好了?」傅紅葉看到年輕人,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辦好了。一個死在祈少卿用餐時,一個死在祈少卿就寢後。」年輕人仍然在笑,他的名字就叫宇文笑人。只是他的笑始終帶著冷誚輕蔑之意,彷彿在嘲笑天下蒼生、也嘲笑著自己;然而他看向傅紅葉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尊敬與忠誠。 「祈少卿反應如何?」 「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他現在身邊隨時都跟著五名保鑣。」宇文笑人笑中的輕蔑之意更濃。 「這兩人本來就是龍湖幫派來保護監視他的人,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卻突然死得不明不白,他當然會害怕。」傅紅葉很滿意,深邃的眸光帶著殘酷之意。 「就算再多五人,我還是隨時都能殺了他。」宇文笑人的眼中有殺氣。 「殺人,我喜歡一刀痛快;至於殺畜生,我喜歡慢慢折磨。」 宇文笑人懂了。「祈少卿的罪證我已經親手交給諸、苟兩位立委,他們也承諾會在星期日召開記者會,並且在星期一提出質詢。」 「我養這幾條狗,本來就是準備咬人的。」傅紅葉看著他,淡淡地說:「你心裡好像有疑問?」 「我只是沒想到這兩人也是主人手中的棋子。」宇文笑人點了點頭。「這兩位立委形象清新、風骨不凡,還曾多次召開記者會抨擊『摘星集團』涉嫌逃漏稅、關說賄賂官員,所以……」 「不是這樣的狗,咬起人又怎麼會致命?」傅紅葉冷冷地笑了起來。「你要是看過這兩人吸毒濫交、狂歡作樂的情景,只怕你連隔夜飯都會吐了出來。」 宇文笑人默然,也終於明白這兩人何以會像奴才般供主人驅策。災星十三樓中,本來就有一樓專門搜集情報,因此,他也見過不少道德君子令人作惡的真面目…… 「天下烏鴉一般黑,卻還有人天真地期待從中找出白烏鴉,真是可笑!」 「還是有白烏鴉的。」宇文笑人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定定地說:「我一家六口慘死槍下,兩個妹妹更被龍湖幫賣到妓院裡頭……主人雖然幫我報了仇,可是有個男人卻還給我全家公道!」 「喔?」 「陳宏烈,初出茅廬的檢察官,雖然被打斷三根肋骨,揍掉了四顆門牙,不過龍湖幫在花蓮的堂口卻的確是他帶人破的。」宇文笑人忽然激動了起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男人,當別人三、四把槍都已經指到了他的頭上,他居然連眉毛都不動一下,還是一副漫不在乎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