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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子玥 「是哦——」小麥不同意地拖長了尾音,「小姐對堂少爺難道一點都不動心?」 「小麥!」江蘺霍地轉身,表情是前所未見的嚴肅,讓小麥愣了一下。「下次再讓我聽到這話,我就罰自己三天不吃飯,懲罰自己教導不周!」 「小姐不要啊!小麥知道說錯話了……你就罰我嘛……」小麥扁扁嘴;小姐真是奸詐,明知她是寧願自己受鞭子也不捨小姐受點委屈的,還這樣威脅她。 江蘺見小麥將話記進了心裡才轉身繼續往前走。不這樣做,小麥下次還會再犯,偏偏這話卻是不能說的。 「可是小姐,」小麥跟了上去,壓低聲音,「若老爺子做主呢?」 這不是不可能,她看老爺子很想把小姐留在董家,卻又不捨小姐花樣的年華獨守空閨,虛擲光陰,所以把主意打到兩位堂少爺身上;有道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不可能。」江蘺想也不想地回答。 「若老爺子就是呢?」小麥不放棄。 「不可能。」她仍是這一句話。 她不是木頭人,當然知道公公的心意,但是——她不想再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另一個男人。保持現狀不是很好嗎?公公待她恩重如山,她會侍奉公公終老,為公公分憂解勞。相公該是這偌大家業的繼承人,卻先走一步,她只能撐持下來;公公……也老了。 她不會離開這個家的! 至此,小麥也知道小姐的心意了,就算老爺子真開了口,小姐也是不會答應的吧? 踏進正廳,董譽永、董引元見江蘺來到於是起身。 「準備好了嗎?」董引元開口道。 江蘺點了點頭,今天他們要到月出樓見龐姓富商談一筆生意;由於龐姓富商喜好女色,董老爺子擔心兒媳讓人輕薄,於是吩咐侄子陪她前去。 「擔子已經準備好,離兒走吧!」董譽永率先離開。「龐大富要敢對你動手動腳,就叫引元踢他下樓好了!嘿,我第一次覺得月出樓蓋三層是蓋對了,讓龐大富不死也半條命!」他率直的脾氣五年如一日,只表現在面對家人時。 他們兄弟從不掩飾對江薩心有好感,但中間隔著一個倫理輩分問題,不能不顧慮江蘺的感受。再說……他們兄弟也還沒討論好,誰比較配得上江蘺。 為了一個女人兄弟板牆的蠢事他們可不干——這樣說來,他們似乎也不是非江議不可,或者更多情緒是為了心疼江蘺,不忍她空守著一個名份為董府做牛做馬。 江蘺笑了笑,「或許我該加蓋成五層樓?」 「嘿,蘺兒你比我還狠哪!」 江蘺上了簷子,兩兄弟便跟在簷子套與她談心,月出樓很快便到了。 「少夫人。」見是東家來到,劉掌櫃立刻出迎。 「劉老。」江蘺下了簷子,微笑打招呼,「龐老爺來了嗎?」 「來了。」劉掌櫃立刻讓出一條路領她往三樓的雅座而去,董譽永、董引元兩兄弟一左一右跟著;幸好月出樓的廊道夠寬敞,容得下三人行。 「生意還好吧?可有客人抱怨?」往三樓雅座的路上,江蘺打量著樓裡用膳的人們,一邊詢問劉掌櫃。 「店裡生意好,多虧少夫人聘回的師傅好手藝;近來除了客人抱怨一位難求之外,大致上還好。」劉掌櫃笑呵呵地答道。座無虛席的月出樓是他的驕傲。 「那就好。」江蘺來到後頭雅軒,正要上樓梯時,左邊的董譽永忽然一頓,惹得她跟著停下腳步隨他的視線望去,「譽永,怎麼了嗎?」 匆匆收回視線,董譽永笑道:「沒事。引元,你先陪蘺兒上樓,我看到熟人過去打下招呼。」 敏感察覺董譽永的不尋常,卻又看不出什麼端倪,江蘺只好點頭,心中卻暗忖,是仇人嗎?她又朝剛才的視線看了看,卻捕捉不到董譽永銷定的人是哪位客人。 順著兄長的視線,董引元一愣,卻是不動聲色。 此時,劉掌櫃也察覺後方的怪異,轉身道:「少夫人?」 「走吧。」董引元率先跟上劉掌櫃。 江蘺收回目光,「嗯。」 董譽永見她俏失在視線裡才轉身下樓,走到一名衣著隨便的客人旁。 那人身著米白色衣袍——有極大可能是多日未濯,以致原先潔白的布料成如今帶黃的色澤——髮帶正中鑲了顆白玉,整個人看來面容豐朗、俊逸瀟灑,眉眼間帶抹慵懶之氣,一雙黝黑的眼睛正懶懶地打量四周。衣著雖稱不上整潔華美,但舉手投足間帶著一定的矩度,看得出出身良好,可掌間卻生著與他不相稱的繭。 「你還知道回來?」 「啊,譽永!」那人驚訝地笑了笑,「是你。」 「對,是我。」董譽永粗獷的臉上扯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咱們來算算究竟是多久不見哪?君廷堂兄。」 「聽說昨日江家又上董府去鬧了?」嘈雜的環境中,一句閒言忽然竄進他耳中。 董府?他豎起了耳朵,茶便擱在唇邊運足耳力聽著。 沒察覺旁邊的人在偷聽,原先開口的人接著說:「也難怪江艾屢屢上門要人,要我呀,也捨不得放棄這麼一個財神爺啊!」 要人?他聽得更仔細了。 「但人家江小姐已經是董府媳婦,他拿什麼臉去要人啊?」一人不屑地道。 打董江氏開始展露她的經商天分開始,江家就常厚著臉皮上董府去打擾,近來更是變本加厲,要董府立放妻書放人——嗤!想也知道,董老爺子怎可能把自己一手調教的媳婦便宜江家人? 「是媳婦沒錯,但你們誰見過董家少爺?」此語一出,眾人面面相櫬,答案是有志一同的——沒有!「也不知這董少爺是死還是活,不然怎會讓媳婦拋頭露面跟男人做生意?江艾就咬緊這一點不放,說他們婚姻不睦,要董老爺子別耽誤了他妹子青春我呸!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不是想江小姐回江府為他做牛做馬?要我啊,寧願待在董家也不回去!」 聽到這,他沒再聽下去,因為眼前已經一個黑影從上罩住。「你還知道回來?」 他抬頭。「啊,譽永!是你。」 「對,是我。」董譽永望著他多年不見的堂兄。「咱們來算算究竟是多久不見哪?君廷堂兄。」他眉峰揚起,非常想一拳賞過去當見面禮。 董君廷笑了笑,「坐。」 「不了。」董譽永皺起眉,看著他一身邋遢。「你跟兩用完了?」不對,就算銀兩用完了,隨便一間董府的商號都能讓他騙吃騙喝。既然不是銀兩用完,那麼…… 「你良心發現了?」 對他的諷刺,董君廷不以為意,倒了杯茶給他,「坐下來說?」 「你這五年去哪?」雖叫他堂兄,兩人生時卻是差不到半年。「你可知當年你丟下爛攤子便跑的舉動讓大伯快氣瘋了!並且——」 「你先坐下來說。」董君廷覺得這樣抬頭實在很累。「不然便等我回府再說。」 拳頭真癢啊……克制住蠢蠢欲動的拳頭,董譽永哼的一聲落坐,而恰巧跑堂也來上菜了,看見東家嚇了一跳。 「堂少爺!」 「飯菜放下,不必招呼我。」他揮揮手。 看著跑堂離開,董君廷將目光放到他臉上。「看來你把月出樓經營得不錯,爹該欣慰。」 「欣慰個頭!」董技水老實不客氣地丟給他一記白眼,「我又不是他兒子,若是你回來,大伯才真的會痛哭流涕!瞧,連自傢伙計都認不得你。」 「爹一向把你和引元當親生兒子。」動手夾口菜放進嘴裡,董君廷臉上出現驚艷的表情。「好!你到哪裡挖到這寶的!」 真是幸福,他走遍大江南北還沒吃過這樣好口感的脆皮酥鴨。 聞言,董譽永臉上出現詭異的笑。 「你不知道?」 他失笑,覺得堂弟問這話真是廢話,他怎可能知道? 「不管哪裡挖來的,這菜做得真好。」他停著。「譽永,你知我天生怕麻煩,何不就由你接下——」「住口!」董譽永難得沉下臉,嚴肅地扯直唇線透出不悅。「再說一次,我和引元從此走得遠遠的,讓你再沒借口扯到我們兄弟身上!」 董君廷毫不掩飾地歎了口氣,「我們都姓董,爹不會介意……」 「董君廷!」幾要爆發的怒氣在董譽永眼底閃爍,他忿忿一拳打在桌面,震得桌上湯湯水水灑了滿桌,旁幾桌客人驚呼一聲。 「好好好,不說便是了。」對上他這死腦筋,董君廷只得投降。 打譽永、引元十五歲來投靠爹開始,就沒把他們當外人過,他更是巴不得譽永技董府這大擔子接過去,偏偏譽永一遇這事便腦筋打結,死得與他那一板一眼的弟弟一獲一樣,不愧是同胞兄弟。 人生不過數十寒暑,何苦成天汲汲營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