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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向吟    


  曲向樓裡著他破涕為笑。「皭顃,你真是一個好人。」

  「一個你怎麼也不肯接受的好人。」朱皭顃補充了一句。

  她解開了心結,卻突然升起了一個疑問。「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朱皭顃輕笑一聲。「傻瓜,我是王爺,哪有時間去管那麼多人的閒事?我的事情都快辦不完了,因為你是特別的,而你的心事,就是我的事。」

  「是啊,你是個王爺……」她眼神微黯,記起了他的身份。

  曲向樓的舉動讓朱皭顃覺得不對,他搶先發話道:「向樓,別再跟我說什麼門戶之見的鬼話,那全不是藉口,我今生的妻子只有你一個人。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誓我也發了,你希望我放下一切我也願意,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朱皭顃真誠地看著她。「向樓,我愛你。」

  曲向樓深受感動,她注視若他認真的容顏良久。「我真的可以嗎?」

  「全天下沒有誰比你更有資格了。」他望著她猶豫的神情,信誓旦旦地說道。

  「但我根本不明瞭如何去做一名女子,我會讓你被人笑話的,我不配……」

  朱皭顃懲罰性地重重吻住她,截斷她要說下去的話。「我不許你這麼貶低你自己,我不許,誰敢說你不好,我就殺了誰,打從我認為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後,我早已成了一個大笑話,誰管他們怎麼說。」

  「你當真不後悔?」她頗為擔心他只是一時的迷戀。

  朱皭顃笑了。「我找了這麼多年,連個侍妾都不肯收,就是為了能找到像你這樣的女子。我有幸能找到你,所以怎麼可能會後悔?只要你別又再拋棄我就行了,告訴我,你想不想嫁給我?」

  曲向樓猶豫了半晌,終於微微地點了頭。

  「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她再度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頷首表示答應。

  「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他覺得此刻不像是真的,他非聽到她親口告訴他這不是在作夢。

  「我……願意嫁給你。」她羞赧地開口。是啊,她何須再背起以前沉重的包袱?能掌握住自己的幸福,就應當不顧一切地去爭取才是,從今以後她要做她自己,做一個女兒身的曲向樓。

  朱皭顃狂呼一聲,不肯放手地緊擁著她。他辦到了、他辦到了!他終於融掉了她心中的冰山,「向樓,明天我們就回京裡去,我要為你辦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曲向樓微笑。「盛大是不必了,免得有些閒雜人等瞅著我的肚子算日子。」

  「這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他們說閒話的。」他興奮得簡直要衝上天了,根本聽不出曲向樓話裡的玄機。

  「不,我們應該擔心,雖然距離那一夜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但若我想要懷十一個月的胎,恐怕我辦不到。」她羞澀地說道。

  朱皭顃驚異地注視著她。「十一個月?你是說……」

  曲向樓盯著地面,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

  「你確定?」他激動地抓著她。

  「也許普通的大夫還看不出來,但是別忘了我的師父是神醫駱春年,這一點小小的徵兆,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朱皭顃震愣了良久,他慢慢地消化曲向樓帶給他的重大消息,她有了!那一夜為他們倆帶來的還有一個他的親生子女,他要做父親了!

  「我……要做父親……了?」他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後悔了嗎?」曲向樓將他的反應當成是不願意。

  朱皭顃又愛又恨地摟住曲向樓。「不,我不會,你怎麼能瞞著我那麼久?你怎麼能這麼做?」

  曲向樓懸在空中的一顆心終於安心地落了地。「我怕我不能擁有你,也怕你得知後會從我的手中搶走我惟一的希望,但我更怕你會因為孩子的事要對我負責而娶我。」

  「所以你就瞞著我,寧願我不知道我還有一個親生子在這個世上?」朱皭顃有些微慍,她怎麼能想獨力帶大他的孩子而不讓他知情?她怎能將他想得那麼不堪?

  「我承認我這麼做真的是很自私,但我要的只是留住手中的一點回憶。」

  「向樓。」他心疼地望著她。「你的想法錯了,可是我認為你情有可原,你一直以來都過得太痛苦了,沒辦法相信會有人真心真意地對你好,所以我要你明瞭一件事情,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我絕不會因為孩子的事情而逼自己去娶一名女子。」

  「你肯原諒我?」她不敢置信地問道。

  「我未來的娘子,你在說什麼原不原諒的傻話呢?」朱皭顃笑著。「沒想到我這回堅持的成果,除了一個我心愛的女子,還加了一個孩子,你覺不覺得我這是一箭雙鵰?」

  他的話逗笑了曲向樓。「你真不正經,居然把我比喻成飛禽走獸。」

  「只要你高興,隨你把我比喻成什麼都好。」他寵溺地說道。

  曲向樓微笑,此刻的她心中全都漲滿了幸福,是的,過去的陰影幾乎都已不存在,她真的得到了自己所奢想的幸福。

  「皭顃,我愛你。」

  朱皭顃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說了。」

  「沒問題,以後我再也不說。」她的嘴角彎成一個俏皮的角度。

  「向樓,」朱皭顃懊惱地低咆,俯身吻住她令人著迷的紅唇。

  隔天,朱皭顃帶著曲向樓一同回京,瞧他一路上輕飄飄地,腳尖幾乎都不著地,曲向樓也只好偷偷地微笑,沒告訴他這看起來實在——很、傻、氣!

  終曲

  若干年以後,在傲風堡裡……

  「慢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人』。」

  「你說錯了啦!」一個年約七歲、身著白袍,腰間繫著黑色錦帶的小男孩,蹙著英眉對眼前拿著樹枝朝他揮舞的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沒錯呀!我哪裡說錯了?」

  「我爹教過我這句話該怎麼說,是買路『財一啦!不是買路『人』。」小男孩非常正經地糾正小女孩。

  「胡說!管家公叔叔教我的『打劫明訓』明明是留下買路『人』,不是買路『財』,你爹一定是說錯了。」小女孩嬌嫩的嗓音揚起,人見人愛的小臉蛋有著不可等閒視之的堅決。

  眼看著兩個小孩就要為這句話吵起來了,一名懷著身孕的貌美少婦聞聲出現在院子裡,她不雅地叉起雙手大聲吼著小女孩的名宇。

  「風、竟、秋!你又同你表哥在吵架了,」真不曉得他倆是八宇不合還是怎地?這兩個孩子打從一照面就有得吵。

  曲水樓瞅著自個兒的女兒。竟秋的模樣簡直就是她的翻版,不僅外貌像她,連個性也像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十句話裡有九句絕對不能信。

  她瞧著她的外甥。「靖俯,你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說什麼呀?」風滌塵突然出現在曲水樓的身後,輕聲笑道。

  曲水樓帶著笑容回首望進丈夫的眼中,還有在他身後的朱皭顃夫婦。「孩子們又吵架了,我正問起他們吵架的原因。」

  「你們誰要先說?」風滌塵俯下身來問著兩個孩子。

  「我說。」

  「我說。」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相互瞪了對方一眼,又不約而同地別過頭去。

  「這兩個孩子還真有默契。」曲向樓瞧著孩子們的舉動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好啦!究竟誰要先說?」

  「我說。」這次風竟秋自告奮勇地搶先一步,順便得意地朝朱靖俯望去。「我原本跟表哥在玩管家公叔叔教我的山賊遊戲。我扮強盜、他扮過路人,誰知道表哥說管家公叔叔教我的『打劫明訓』說錯了。管家公叔叔做過山賊,他不可能說錯的。」

  管家公什麼好的不教,竟然教她的女兒打劫?他皮癢了是不是?曲水樓暗忖。就算他今天是新郎官,她也非掀了他的洞房不可!反正她有崇峻和伯堯兩個絕世大怨男當左右手,他的洞房花燭夜不掀也難。

  歷經邀語多年的等待,管浩天終於為之動容,迎娶邀語進門做他的妻子。這也是他們相隔天南地北的兩夫婦為何會在同時相聚在傲風堡的原因。

  風滌塵不像曲水樓那般慍怒,他對女兒的話題比較感興趣。「哦?靖俯說你哪裡錯了?」

  「管家公叔叔教我的『打劫明訓』最後一句話,明明是留下買路『人』,可是表哥說是留下買路『財』。爹,你說到底誰對?」風竟秋堅持要一個答案。

  曲水樓和風滌塵心有靈犀地互望著對方,難道管浩天同竟秋說得是他們初次相遇的情形?

  都這麼多年了,曲水樓仍對當初見到風滌塵的那一幕記憶猶新,她一時玩心大起,彎下腰抓起一把泥土,就朝自個兒女兒的臉上抹去。

  「娘!」風竟秋被曲水樓突然而來的舉止嚇得尖叫。

  「水樓,你在幹麼?」曲向樓低呼一聲,走到小外甥女的面前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風竟秋臉上的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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