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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夏夜    


  他想愛,卻不能愛;只因為他愛上的是……不能愛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何不試著努力去爭取呢?你試過嗎,就像我這樣?」

  花問陶聞言,抬頭看著她。

  「如果你還沒試過,就認為絕對沒有希望,那這是你自己選擇放棄的呀,日後你就只能抱著這樣的遺憾活在悔恨中;如果你努力過了,卻還是沒有結果,那,你已經盡力了,就算不能得償所願,至少自己可以無悔,不是嗎?」

  努力爭取?他算不算努力爭取過了呢?應該算吧!他已經努力到再也沒有面對她的力氣了。

  她是那樣的堅決、固執……

  他知道她顧忌著什麼,她這樣的顧忌一日不除,就永遠不可能接受他,他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撤除她對他的隔離和防備;然而,他可有那能耐替她除去她的顧忌呢?

  這事態太嚴重,他倒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怎麼樣才叫做努力爭取?為了柳凝真反抗他義父嗎?為了她違反這個世俗社會的禮教規範,才叫做努力爭取?是這樣的嗎……

  但他能這麼做嗎?即使他做了,這樣的行為是對是錯呢?他努力爭取義父寵妾的行為,對這個世俗而言,叫做「大逆不道」、叫做「亂倫」!他能為了一己的私愛做出這樣的行為嗎?

  他從來沒有想過……

  ???

  柳凝真身上蓋著一件紅綾被,睡在她自己的床上。

  冬季深夜,四周靜悄悄的,萬籟無聲。天地間只有冬雪細細飄落的聲音。

  柳凝真安穩地沉睡著,忽然一陣微微的冷風飄了進來,還帶著一股細細的紅梅香氣,柳凝真驀然驚醒過來。

  她擁著綾被坐起身子,靈動秀美的眼眸向黑暗的房裡打量。

  「有人在那裡嗎?」

  她很快的看到門前方站著一個闃黑的人影,雖然窗外有月,但對方背著光,她看不清來者為誰。

  雖然花府裡戒備嚴密,但柳凝真仍不禁有一些害怕。

  那個人自黑暗中走了出來,靠近柳凝真的床榻。

  「六娘。」

  原來是花問陶。

  柳凝真看到是他,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也隱隱有一種欣喜的感覺。

  「問陶?你怎麼會在這時候來到我房裡?」

  柳凝真靠近他,看見他的頭上、身上都附著一層細細的雪。

  「紅梅開花了,我去摘了一枝給你。」花問陶說著,將擁在懷中的一枝紅梅枝條遞給她。

  柳凝真伸手接過,在接觸到他手的時候,被他手掌的冰涼嚇了一跳。

  「你怎麼……特地冒雪去雪地裡摘梅花?」她的神情萬般驚訝。

  這時候外頭冰天雪地的,他居然……

  難怪他的手冰涼成那個樣子!

  「你真是胡鬧。快到床上來。」

  花問陶依言爬上她的床,柳凝真連忙拉起她的紅綾被,將他整個人緊緊裹住。

  「你不知道現在外頭很冷嗎?居然還跑出去摘花,萬一感冒了,可怎麼好!?」她擔心焦急的神情溢於言表。

  「我前幾日看見你在梅花樹下佇立許久,好像很想看見梅樹開花的樣子,所以今天我看到梅花終於開了,就摘來讓你看看。」

  「你……」柳凝真心中一陣感動,不由得更將他摟緊。「你怎麼知道梅樹開花了?」

  「我半夜醒來,聞到風中有一股梅花香氣,就披衣起來看看,沒想到真的開花了。雖然還開得不多,可是很漂亮,六娘,我們明天去庭院裡瞧瞧好嗎?」花問陶興奮地說。

  柳凝真動容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幾乎忍不住要掉下淚來。

  聽到他這樣問,柳凝真連忙點頭。

  「當然好,不過,你以後別再這麼做了,好嗎?」

  花問陶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你今天就先睡在這裡,外頭下著雪,我怕你夜半冒雪回去會感冒。」柳凝真說著,讓花問陶在床上躺了下來。

  花問陶躺好之後,柳凝真也在他身側睡下。

  他們很快地沉沉睡去,直到東方天空透出第一道曙光。

  柳凝真醒了過來,下意識地轉頭看看花問陶睡醒了沒有。

  這一轉頭,她不由得愣住了。

  沒有人……

  沒有花問陶,也沒有昨夜的紅梅花……

  她怔忡許久,方才發現自己剛才做了一場夢。

  一場好長好長的夢。

  曾經,那場夢發生在她真實的生活中。

  是一年冬季的深夜裡,花問陶為她自雪地裡帶來一枝初開的梅花。那一夜,也是他第一次睡在她房裡。

  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幾乎要忘了曾經發生過的這件事……

  她以為她自己忘了,這樣的回憶片段卻化成她的夢。

  柳凝真愣愣的坐在床上,眼中卻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原來一切……本來就只是一場夢嗎?

  如今她也只能在夢裡思念他……

  ???

  「什麼?真兒病了?」

  「是的,可能是夜裡著了風寒吧,今天早上突然高燒昏迷。」銀月緊張地跑來眼花老太監告知柳凝真病倒的事。

  花老太監一向疼寵柳凝真,聞得此事,神色也顯得有些緊張。

  「快叫個小廝,拿我的拜帖到太醫院請劉御醫過來。」

  御醫很快地來看診,開了一些藥方,交代要讓六夫人好好休養之後,便離去了。房中剩下三娘銀月在照顧她。

  過了一會兒,柳凝真幽幽地醒了過來。

  「月姐……」

  正在替柳凝真打理湯藥的銀月聽見她在叫她,連忙回身走到她床邊。

  「真兒,你醒了?今天早上你忽然昏迷不醒,真是嚇死我了。」她一邊說,一邊將渾身乏力的柳凝真扶坐起來,讓她背倚靠著床壁。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怎麼了嗎?」也許是生病的關係,她連聲音都顯得氣若游絲。

  「老公公剛才請了太醫來看過,太醫說你著了風寒,病得尚且不輕,要好生休養才行。」

  「喔……」

  「另外,太醫還說你的病一半是因為傷神而起,我不明白……有什麼事讓你傷神嗎?」銀月困惑地看著她。

  柳凝真垂頭不語。

  銀月見狀,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幾分。

  她歎了一口氣,拍拍柳凝真冰涼的小手。

  「傻孩子,別想那麼多了。」說著,她轉身將桌上的湯藥端了過來。「喝藥吧,喝完之後,好好睡一覺,別再胡思亂想。」

  柳凝真伸手接過藥盅。「謝謝你,月姐……」

  柳凝真喝完藥之後,銀月接過藥盅,服侍她躺回床上。

  「好好休息,我會時常過來看看你。」

  銀月妥善的替她蓋好綾被,轉身走出房門。

  第七章

  聽說柳凝真病了,而且似乎病得不輕,花問陶心中不由得相當憂慮。

  考慮再三,雖然明知道不應該,他還是決定偷偷去看看她。

  他找上梅香幫忙,等梅香藉故調開桂香,柳凝真房裡沒有旁人之後,他偷偷潛入她的房間。

  花問陶佇立在她床邊,靜靜地凝視她。

  她病得花容憔悴,原本就雪白的小臉,如今更是蒼白無血色。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能夠由他來照顧她,讓她不受到絲毫的傷害。但而今他站在她的病榻前,卻什麼也不能做。

  他伸出雙手,卻不能抱住近在咫尺的她;握不住那遙遠的幸福……

  大概是在夢裡隱隱感覺到身邊有人吧,柳凝真醒了過來。

  她一張開雙眼,看見立在她床邊的人,一瞬間不禁愕然。

  問陶?她還在做夢嗎?

  「你還好嗎?」花問陶見她醒了,輕聲問道。

  這再真實不過的聲音頓時驚嚇到了柳凝真,她費力掙扎地坐起身來。

  這次不是夢,他是真的來到她床邊……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可能的,這樣的景象應該只能出現在夢裡……現實生活中,他怎能進入她的房間!?

  「我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柳凝真連忙搖頭。「你不應該來的……快出去吧!」

  「凝真……」

  「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你快走。」柳凝真連連催促他。

  「不,我想多看你一會兒。」花問陶態度堅定地說,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你別再胡鬧了……」柳凝真偏向床裡,不肯看他。「萬一讓別人發現你在我房裡,你要如何面對老公公?」

  即使是現在,她還是只為了他擔心牽掛……

  「我不管那麼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凝真。」

  「別傻了,你快出去……」花問陶堅決不走,柳凝真不禁又氣又急。

  她轉頭對著他。「你要怎樣才肯離開?」

  花問陶走向前,握住她冰涼纖弱的小手,「讓我在這陪你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他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說道。

  他的真情令柳凝真動容,但卻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她只能拒絕。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這樣的身份,任她再怎樣心如鋼鐵,也不可能要自己不愛他;然而,如今既是這樣的情況,她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一種錯。

  柳凝真堅決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我不想要你陪,你走。」

  「為什麼?」花問陶怔怔地看著她,無法相信她決裂斷然的態度。

  是什麼讓她這樣對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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