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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夏夜 「好了,我們現在趕快回去吧!耽擱了這麼些時,回去不惹老公公責怪。」 銀月說著,連忙叫兩個環前頭打燈,月下循路回花府去了。 第六章 一日,花問陶獨自來到「醉月樓」飲酒。 原本他是對尋花問柳、飲酒作樂沒有絲毫的興趣,但後來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今生惟一的夢想既不可能實現,那何不放縱自己、及時行樂?像謙說的,「踏花同惜少年春」哪! 踏花而來,醉月而歸,也算是快意人生了。 他一個人坐在雅座上暢飲,沒有邀朋友,也沒有召妓相陪,只是逕自舉杯而飲。 京裡有名的花魁月依姑娘走出閨房,原本要下樓會客,恰巧看見花問陶自己一個人喝著悶酒,便改變了主意,往花問陶的方向走去。 她身上穿著紅羅襖兒,刻絲挑線百花裙,臉上粉黛輕掃、淡妝微描,卻比濃妝艷抹更顯得艷麗幾分。 她走近花問陶,逕自在他身旁坐下。 「花公子,今日心情欠佳,不然如何自己一人在這裡猛喝著酒兒?」 自從那一天第一次見過花公子之後,她就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常常也想著他的身形容貌。 花問陶聽見有人跟他說話,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你是?」 雖然他已喝了不少酒,卻還沒有醉,但他確實不認得眼前這位姑娘。 他不常來花院,應該不至於有什麼熟識的姑娘吧!? 「我是月依呀,花公子,您不記得奴家了?」 他的反應讓月依姑娘有些失望。以她的姿色,她有自信凡是見過她的男子,都會對她有印象才是呀;沒想到花公子這麼快就不認得她。 「哦?我應該記得你嗎?抱歉,大概是酒喝多了,思緒有點模糊。」他敷衍地說,一徑喝他自己的酒。 他不是不記得,而是根本對眼前的這位姑娘沒印象。 他的心裡永遠只有柳凝真的影子存在,容不下其他的人。 「沒關係,花公子,您心情不好嗎?」月依姑娘對他的輕忽不以為意,依舊關切的詢問。 花問陶笑了一下,「呵,心情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反正,沒人在意,也沒人管。」 他的自嘲沒來由得令月依姑娘一陣心疼。 「您何必這麼說呢?一定會有關心您的人呀!」 花問陶拿起酒杯仰頭一氣而盡。 「哦?誰呢?你嗎?」他半開玩笑地說,心中覺得好笑極了。 他居然跟一個販賣愛情的女子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 花問陶原本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月依姑娘竟認真地望著他,說道:「可以嗎?」 花問陶沒想到她竟會當真,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真摯誠懇……來真的!? 「沒必要,我們素不相識。」過了一會兒,他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不以為然地說道。 「只要您不嫌棄,今天您就可以認識我了。」 「呃?」對方的主動和坦率令花問陶驚訝。 「我叫月依,讓這『醉月樓』的嬤嬤養大,從小流落風塵,倘若您不介意奴家出身卑微,奴家很希望能夠結識公子。」她坦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意,毫不羞怯隱諱。 花問陶怔了許久,眼前這女子的豪放大膽漸漸引起他的興趣。 他放下酒杯,問道:「為什麼你想結識我?」 「因為……奴家喜歡公子。」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勇敢地說出來。 從小在這煙花之地打滾,讓她很敢坦率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也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知道自己惟一可以憑恃的,只有青春和美貌,一旦時機過了,是不會再回來了,因此她必須很懂得把握機會,不讓自己日後有後悔的理由。 自從她第一眼見到花問陶,她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縱使身份、地位上的種種差別和限制不允許,她也必須放縱自己一試,死而不悔。 這下真的讓花問陶嚇了一跳。 她說的是真的嗎?雖然她的神態很認真,但他卻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位姑娘,讓這位姑娘有喜歡上他的地方。 她剛才說自己叫做月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月依姑娘應該是京城第一花魁吧,有什麼理由讓她非喜歡他不可? 他真的不能明白。就算是逢場作戲,她也未免太厲害了一點吧。 花問陶不禁笑了起來。 「花公子,您笑什麼?莫非是不相信奴家所說的話?」 「月依姑娘,你今天是跟第幾個人講這句話?」他真的認為對方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出賣愛情的人,哪能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呢? 他真的不相信。 「奴家只有跟花公子您說過。」月依姑娘認真地說。 「你說的是真的?」她認真的眼神幾乎要說服了花問陶。 「奴家雖然是青樓女子,卻也不會拿自己的感情來開玩笑。」 「但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你說你為什麼喜歡我?」 月依姑娘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認為,愛情是不需要有理由的。」 「不需要嗎?」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自己不需要有理由,所以,我喜歡花公子。」她說道。 花問陶看了她一會兒,雖然不能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但總覺得自己有必要拒絕她,跟她說明白。 「謝謝你的厚愛,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坦白說道。 「沒關係。」她的回答大出人意表。 「你……」 「我不會因為你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不喜歡你。如果這樣,那也不算是真的愛了。」 她的回答讓花問陶心有所感。 真是個奇女子,他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他比凝真有著更多的勇氣,和坦白的個性。 不可諱言,他欣賞她的率真!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子。」 「但不知像我這樣有意思的女子,夠不夠資格和花公子論交?」她間接又直率的提出要求。 花問陶微微一笑,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替對方斟上一杯。 「如果你的酒量跟你的性子一樣豪爽,那有什麼問題?」他說。 月依姑娘聽懂他的暗示,隨他拿起酒杯,仰頭而盡。 花問陶見狀,又替她斟上一杯。 兩個同樣出色的年輕男女,就這樣從杯酒之間開始論交。 ??? 「什麼?最近陶兒竟然開始徘徊花街柳巷?」 花老太監從他身邊那幾個姬妾口中得知,花問陶最近的行止動態。 「是呀,是跟隨問陶少爺那幾個侍從親口說的。還聽說問陶少爺最近和某花院的一個妓女走得很近呢!」 花老太監不聽則已,聽完之後,雖然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微微有些動怒。 「這真是太不像話。怎麼回事?陶兒向來是不喜歡出入那些地方的呀。」 「老公公,人是會變的呀。也許是您近來對問陶少爺疏於管教的緣故吧。」二娘王杏姐一掛兒的四娘嘰嘰咕咕地在花老太監耳邊學舌。 「是這樣子的嗎?看來我得好好說說他。」 花老太監雖然姬妾成群,柳凝真進來之後的四、五年間,他又娶了兩房小妾,但對於花問陶的管教,卻甚為嚴格。 一同坐在一起的柳凝真聽了這些話,不禁有些替花問陶擔心。 她忍不住開口說道:「老公公,請您不要太過苛責問陶少爺。他年紀還輕,也許只是一時被迷惑住了吧!」 這些年來,她極少在眾人面前談及花問陶,甚至刻意迴避有關於他的話題;但這次聽說花問陶要受責,她就忍不住要替他說話。 「你還敢說!我想,都是你從小太順著問陶少爺,才讓問陶少爺今日這樣放蕩花街柳巷,和那些妓女勾搭。」王杏姐逮住了機會,就要趁機在嘴頭子上削柳凝真一番。 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天性柔弱的柳凝真倒也不想在老公公面前跟她吵起來,便垂著頭,沒有答言。一旁的銀月看不慣凝真又被欺負,正打算發幾句話替她討回公道,柳凝真卻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別跟她鬥。 銀月不想違背柳凝真的意思,不得不暫時忍氣吞聲。 倒是花老太監說了幾句話。「這也關真兒什麼事?真兒乖巧聽話,焉得有什麼不是?杏姐,你的嘴頭子要是再這樣信口胡謅,小心咱家手裡不輕饒你。」 一向目中無人的王杏姐吃了花老公公這幾句言語,一時羞愧得無地自容,不敢再開口。 花老太監教訓了王杏姐幾句之後,遣人去將花問陶請了過來。 花問陶很快地來到。 「爹,召喚孩兒,有什麼事情嗎?」 「我聽說你最近流連花院,有這種事嗎?」 「是的,孩兒最近確實比較常出入青樓。」他坦承不諱。 「咱家記得你以前沒有這種習性的,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這樣嗎?」 「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不過閒來無事,跟朋友走走罷了。如果爹不高興,孩兒以後不去就是了。」 「爹並不是禁止你。上窯子玩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有個分寸兒,別太過火了,對你將來的名譽會有所損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