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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夏小蘿    


  「其實……」

  然而少軍可不等狄揚把話說完,就立刻打斷狄揚的話,道:「沒什麼好其實的,總之一句話,無論輸贏、不傷和氣,咱們倆還是最好的兄弟。哪!就這樣一言為定了!」

  眼看少軍一臉興致勃勃且十分堅持的模樣,狄揚倒還真是狠不心來潑他的冷水,不過狄揚會這麼想,可絕沒有輕視少軍的意思。而是所謂的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試想以夢蝶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冽與孤傲,他還真懷疑這世上,是否真有人能融冰化雪,打動她冰封的心。

  一顆冰封的心——誰能打得動?會是少軍嗎?

  移開目光的望著天上的皎月,他陷入沉思中!

  蝶園,自從斷了琴弦的那一夜起,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了,夢蝶沒有依舊出現在珠簾後,為蝶園裡的酒客高彈一曲。這三天來,雖然蝶園裡仍是高朋滿座,但其中多的是為了慕夢蝶的名而來的客人,因此當他們在久候不到夢蝶出現時,心裡那一份不滿之情,絕對是可想而知的。

  就好比現在,靜靜的倚站在蝶園的樓柱旁,翠姨可是清清楚楚的聽見客人離去時,嘴裡那一句句的抱怨。於是攏緊雙眉,翠姨的眼光緩緩的飄向前方。只見以往那眾所矚目、樂音裊裊的平台上;如今,少了珠簾裡的人,便只空留下一片寂寥、乏味的幽暗。

  其實她也知道夢蝶一直都是蝶園裡耀眼眩目的風采光華後此,如果失去了她,那麼蝶園也就等於失去了那一份獨有的光彩。

  這些年來,蝶園裡所有的姑娘,她唯一疼在心裡頭的,就只有夢蝶一個。而之所以疼她的原因,當然絕對不是如外人所說的,因為夢蝶是蝶園裡的搖錢樹。疼她,或許是這些年來相依為命之情,也或許一種無從解釋的喜愛之情吧!翠姨自己也說不上來。

  而這三天來,夢蝶不肯下樓來,她沒有干涉,是因為她知道夢蝶不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不過,都已經整整三天了,看來——她是得上去瞧瞧才行了。於是才這麼想著時,翠姨的雙腳也就立刻拾梯而上,往夢蝶獨住的頂樓走了上去。

  上了頂樓,敲了敲門後,房裡就跟以往一樣的,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翠姨,順手的推開了房間,緩緩的走進了夢蝶那簡單而樸實的房間。

  是的,其實這些年來,無論是那些貪好美色的男人,或者是蝶園裡頭的姑娘,從來沒人能進得了夢蝶的閨房,只除了翠姨。因此,還真是沒有人會知道,若是跟蝶園底樓那金碧輝煌、奢侈華麗的景致比起來,夢蝶所獨住的臥房,可真稱得上是又簡單又素雅。

  說它簡單,是因為這面積不大的閨房裡,簡簡單單的擺著張床,床上整齊的疊放著白色的被杭。一張簡單的木桌下,簡單的配上兩把的座椅,而桌上,也只是擺著一隻素白的茶壺和兩隻茶杯。

  而說它素雅,則是因為在這臥房另一端,也就是靠近房外小天台的門廓前,擺了張材質上等的深色案桌,而案桌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筆、墨、硯,和一疊整潔備用的宣紙。而在案桌的側後方,也就是臥房的牆上,則吊掛著一幅橫式的寫景畫。畫裡寶藍色的天幕下,潔白的雪花正緩緩的飄落著,覆蓋了整片大地。而這一片潔白的雪地上,有一座深色大宅遠遠的座落在雪地的盡頭,在這座大宅前,一株株初開的紅梅,是畫龍點睛般的點綴著這一片彷彿世外桃源般的銀白世界。

  翠姨的眼光一一的略過房裡的這些擺設,穿過臥房外頭,那一扇被推開的房門,在小小的天台上,終於看見了正背對著她的夢蝶。

  緩緩的穿過了房間,翠姨半倚在推開的房門上,望著夢蝶的背影,知道她又在仰看著夜空,因此,翠姨也只默默的站著,沒有出聲叫她。

  不過雖然翠姨沒有出聲叫她,但默契十足地,夢蝶緩緩的轉過身來,靜靜的望著翠姨。

  「告訴翠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任何表態的,夢蝶只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對於她的毫無反應,翠姨早已習以為常。

  夢蝶——她一直就像是潭死水般的寧靜沉寂,在她冷艷的外表下,沒有人能看得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就連和她相處整整七年多的翠姨也不例外。

  不過,即使是這樣,但翠姨也從沒怪過她。因為她畢竟是在風塵中打滾過來的人,而且到了這把年紀,她什麼樣的苦沒吃過?什麼樣的人沒見識過?因此,她也就更能體會,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且決定自己的生存方式,她是這樣,夢蝶也是這樣,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都是這樣。

  不過眼看夢蝶那明顯消瘦了的臉頰,翠姨就是忍不住的心疼了起來,畢竟這孩子——她可是打心眼的喜歡。「夢蝶,都已經三天了,你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知道嗎?」

  這些年來,翠姨是如何的善待她、疼惜她,她當然是比誰都清楚。而她更知道,如果沒有翠姨的呵護,那麼恐怕她早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哪還有今日倔傲、冷冽的夢蝶存在?因此十分感激的看了翠姨一眼,雖然沒有言語,但她相信翠姨定能明白她的心意。

  她的沉默,卻只換來了翠姨的搖頭。她不懂,這孩子何苦這麼的折磨自己?「有事叫我一聲,我就在樓下,知道嗎?」

  再點了點頭,夢蝶目送著翠姨離開,而等房門合上後,她則緩緩的轉過身去,繼續對著那漆黑的夜色發呆著。

  不明白的是,都已事隔多年,為什麼還讓她遇上他呢?不明白的是,難道命運弄人?否則事隔多年,他——為什麼還是那樣的俊挺出色?而她卻已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緊接著,夢蝶想起了,他在乍見自己時,眼底那抹明顯的驚艷與激賞。

  驚艷?激賞?哼!對於自己曾厭惡捨棄的人,他何需驚艷?他何需激賞?

  於是眼光緩緩的落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專注的凝望著手腕上的那只蝴蝶結,感到胸中那股澎湃洶湧的怒火,夢蝶這才猛然的驚覺到——原來,即使事隔多年後的今天,她對他的恨意卻絲毫未滅。

  是的,就是他,狄揚——這個教她深深恨著的男人。

  ☆☆☆

  今晚的蝶園,前來尋歡買醉的客人,似乎要比以往還多了許多,頗有一種盛況空前的感覺。而之所以會如此,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已經整整三天不曾露面的夢蝶,據說今晚將會依例的出現,為此台下的酒客高彈幾曲。

  於是乎,就為了等待夢蝶的出現,時間顯得那樣的漫長,廳裡的酒客愈來愈鼓噪不安。而相對於其他人的嘈雜,遠坐在前廳角落裡的狄揚,似乎顯得安靜多了。

  靜靜的坐著在那兒,靜靜的看著那面白色的珠簾;狄揚並不打算和少軍一樣,與那些酒客們一起高談闊論,他只想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出現。

  雖然他並不願對少軍承認些什麼,但狄揚自己明白,如果對她真只是簡單的一時興起,那麼這三天來,她那一雙冷冽的眼眸,不會一直的浮現在他的眼前;而她那一身謎樣般的美艷,更不會一直兜在他的心頭。

  而這三天來,最最教他想不透的是:她為什麼恨他?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如此的恨他呢?

  這時,原本和鄰桌直聊著天的少軍,滿足的回過身來,一臉的興味盎然,「喂,狄揚,你有沒有聽見方才鄰桌廖公子所說的話啊?」

  一直以來,他就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因此更別說是要他拉長耳朵,去聽那些可信度極差的小道消息。搖了搖頭,狄揚簡單的回答道:「沒有。」

  「沒有?哇,那真可惜!」說著說著,只見少軍挨近狄揚的身旁,說道:「你知不知道,那位廖公子剛剛跟我說了好多有關夢蝶姑娘的事。」

  挑了挑眉,狄揚沉默著。

  「他告訴我說,」少軍先是頓住了,然後搖了搖頭,十分惋惜的歎息道:「雖然夢蝶姑娘長得天仙絕色,但挺可憐的是,她是個啞巴!」

  啞巴!她怎麼會是個啞巴呢?

  震驚不已的蹩緊雙眉,狄揚的心,競就這麼突然的一緊——好生的難受。

  他不懂!這樣一個精通音律。才貌出眾的女孩,怎麼會是個有口不能言的啞巴呢?這難道是所謂的天妒紅顏?而她——可就是為了這一份的缺陷,而芳心深鎖,冷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他說,其實夢蝶姑娘好像不是本地人,大約七年前,她和這蝶園的老鴇——翠姨,才在南京城裡落地生根,而蝶園當初可就是全靠著夢蝶姑娘的艷名,才慢慢有了今天的這等局面。」接著少軍連忙放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而且那廖公於還告訴我說,這七年來,夢蝶姑娘一向都只是賣藝不賣身,因此據說截至目前為止,可都還沒有人曾到過她頂樓的香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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