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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蘇倚樓    


  只是他又何必如此處心積慮要把他的心腹一一除去,他早擺明不與他爭「孫氏」了,難道對孫仲志而言,公司裡多了一個他的知己,便是多了一個敵人嗎?兄弟之間非得如此?

  他受夠了!孫仲志到底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現在連王若聞都要走了,下一個不就是嚴嵐明……

  「爸,仲志到底告訴你什麼,你非得要王若聞走路?何況假使真要追究『挪用公款』者,那走路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王若聞,肇事者是我不是他!」

  一想到他最親愛的父親居然被孫仲志玩弄於掌上,孫仲宇真有說不出的痛心。

  他與孫仲志雖為兄弟,但是,他對他從來就沒有親近的感覺,反倒覺得他是個陌生人,一個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仲志沒告訴我什麼,是我做的決定。我所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包括你。」孫沖嚴厲的指責他。對於這個兒子,孫沖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我不求我能影響你的決定,但是——我要為我所說的話負責到底!」他倔強的看著父親。「是我允許王經理挪用那筆款項.所以該走路是我!明天我就辭職。」

  孫沖萬萬沒想到孫仲宇會來這一招,一口怒氣在胸口引爆,他用力一掌拍向桌子,「你要造反是不是?別以為你是我兒子,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你最好好自為之,別把我惹惱了,否則……我當沒生這兒子!」

  孫仲宇只覺滿腔熱血直往上衝,一種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他不加思索的接了他的話:「你早已當作沒生過我這兒子了!」

  孫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巴掌重重的揮了過來,霎時間董事長室發出一聲巨響。一股疼痛擴散在孫仲宇臉上,鼻血隨之流了出來。

  孫仲宇被父親突來的一記耳光嚇住了,撫著左臉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有幾秒鐘淚水幾乎模糊了視線,但他咬緊牙硬將它逼了回去。

  「很抱歉說出那樣的話,可是,老話一句,王若聞沒有錯,錯的是我。」說完,他立即轉身離開。

  孫沖看著兒子走出視線,虛弱的癱坐在椅子上,一種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老了。他不斷的問自己:仲宇要的到底是什麼?

  對於這個孩子,他永遠無法走進他的世界,與他打成一片,總覺得他與他之間永遠存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就像他和許婉玲一樣。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令他滿意?難道在他眼裡,他真的是個如此失敗的父親嗎!

  他到底該怎麼做……

  走出董事長室,孫仲宇沒有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到孫仲志的辦公室找他質問;因為,就算孫仲志承認是他慫恿父親革除王若聞的,他又能怎樣?打他幾拳出氣?好好警告他一番?這些都於事無補,而且只會令事情愈發不可收拾罷了。

  方纔孫沖的一巴掌打疼丁他,然而內心的疼痛又豈是這一巴掌所能比的?

  他知道父親十分看重孫仲志,將來孫氏的繼承者也一定是孫仲志,而他一直安於平實無爭的地位;也因此,他在公司並不求表現,采低姿態過日子。

  一直以為這樣就可以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哪裡知道他如此委曲求全還令孫仲志不滿意,一定得將他逼入死巷不可!他為什麼要處處與他為難?到底為什麼?

  漫無目的走在街頭,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街上的行人早已躲到騎樓下,唯獨他無視大雨,走在烏雲密佈的天空下……

  走著走著,經過以前替候勝代過班的飯店,直覺想找他出來。

  走進飯店,孫仲宇一身濕透的西裝立即成了注目焦點;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禮貌的說:「先生,請問有什麼要我服務的嗎?」順手遞來一條乾毛巾。

  孫仲宇面無表情的盯著那條毛巾,眼神呆滯。

  「替我找候勝,客房部的候勝。」

  「這樣?麻煩你等一下。」服務生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候勝即出現。當他看見孫仲宇那副失魂落魄的潦倒樣,第一個掠過腦海的想法是——伯母出事了?

  除了這樣,他實在想不出什麼事能令孫仲宇如此。

  「仲宇,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找個地方談吧!」

  「你需要換套衣服!」候勝看了看表。「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當候勝再次出現時,他已換下工作服。「走吧,到我家洗個澡,換套干衣服再說,好不好?」

  孫仲宇感激的看著他,跟著他走出飯店。

  許婉玲在房裡默默的拭著淚。

  孫仲宇已經失蹤三天了,至今仍沒有一點消息。

  他就算不滿意孫沖及孫仲志,怎地連她這個母親都不聯絡?

  孫仲宇拭著鼻血走出公司的事,她已略有耳聞,也想過要質問孫仲志。

  但她也明白他的話並不足以採信,因此,她直接問了孫沖。

  哪知道他居然回答:「那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討打!他最好別再回孫家,我孫沖不少他一個兒子。」

  許婉玲頓時愣住了,孫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過一會兒,她立即反唇相稽:「你本來就只有孫仲志一個兒子是嗎?這麼說來,你也只承認林依蘭這個妻子了?」她把心中壓抑多年的話說了出來。

  「婉玲……你……」

  「說中了你的心事?」她面若寒霜的看著他,「兒子是我的,你早該明說你不要他,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他姓許,絕不會花你孫家一粒米!」

  事情鬧開了,許婉玲不想再壓抑自己;想說的話就痛快說出來,不必再考慮什麼!要是仲宇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還會把一件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抖出來,讓孫沖後悔一輩子!

  「婉玲,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仲宇也是我的兒子,他不見了我也心慌呀!剛才我只是說氣話,難道真心話及氣話你都分不出來嗎?」孫沖對她始終有著深深的愧意,所以,再怎麼不中聽的話,只要是她說的,他也絕對不會對她發火。

  「你的話在好久以前我就分不清真偽了!」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抱歉,我不舒服,想回房了。」

  回到房間後,她將房門鎖了起來,靜靜對著空房流淚。

  原來孫仲宇在孫沖的心目中只有如此份量!

  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居然如此不重視,還出手將他打傷了!出手如此重。他真下得了手!

  一想到孫仲宇拭著血走出公司,她就心如刀割。

  從小到大,她從未打過兒子,更何況是打到流鼻血!

  就在她心裡痛責丈夫狠心時,身旁的電話忽地響了起來,她趕緊拿起。

  「喂……仲宇!你現在哪裡!你連媽都不要了,是不是?」她一面說一面流淚。

  電話另一端的孫仲宇只簡單說明有關王若聞的事,並且表示父親的立場並沒有錯,是他出言不遜,自己討打。

  當許婉玲問他何時回家時,孫仲宇頗猶豫了一會兒。

  「短期內我不想回家,這是對王若聞的事負責;我不要別人說爸爸處事不公,也不要王若聞說我光說大話。其實,離家一段日子也好,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他試著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母親聽,希望她能諒解。

  其實,他想獨自到外面闖闖的想法已經醞釀很久了,只是礙於父親的阻撓而作罷。這次的事情,倒給他帶來到外頭獨自奮鬥的機會。

  許婉玲聽到兒子的想法本要加以反對,可是,她仔細一想,他的確也該到外面闖闖;一個過度保護的孩子,將來的確擔當不了大事。

  「自己在外頭要多加小心。你的想法我不反對,只要你認為對的就放手去做,我會支持你。」

  母親的深明大意義令孫仲宇感動莫名。「媽!謝謝你。呃!對了,永曇……」「打通電話給她吧!她也為你的事很擔心,這三天她已打了好多通電話過來了。」她一想起這個心中已默認的未來的媳婦,嘴角不由得揚起了笑意。「再不打給她,我想她都快登尋人啟事了,她比我這個做媽的還急呢!你這孩子就會教人操心。」

  「知道了!那……改天再聊。」

  掛上電話後,許婉玲寬心多了。

  她知道憑兒子的能力,一定能為自己闖出一片天空的。在孫家他受到抑制,在外頭他可以盡情一層抱負!

  已經離家一個多星期了,孫仲宇依然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一翻開報紙上的徵人啟示,大多是一些不能視為終身職業的工作;諸如服務生、KTV小弟……他要找的是能發揮自己所長、也值得他投注心血的工作。

  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能找到。

  再找不到工作的話,他就要坐吃山空了!匆匆忙忙的離開公司,身上帶的錢實在少得可憐,若沒有候勝義助的一萬元,他哪來錢付那一個月五千元的房屋租金?

  他現在的身份是無業遊民,所有花費都得考慮再三,以最少的花費達到最高的效果。候勝就取笑他是「落難天子」,他則自稱為「孫回」,「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也不改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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