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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決明 「這算什麼正事啦!」阿山聽了差點暈倒。什麼跟什麼呀,這也算正事?! 「當然算,這攸關我的幸福美滿——嘖,都是你啦!我剛剛累積很大的勇氣,跟你一說完話,那種一鼓作氣的勇敢消散一大半了!」陸紅杏真想抬起纖足踹阿山幾腳洩憤兼壯膽。 「伯父喜不喜歡你,用眼睛看不就清楚明白嗎?」 「那你說,他喜不喜歡我?」聽阿山說得好似真有那麼一回事,陸紅杏螓首一偏,美眸一瞇,等阿山給答案。 用眼睛看就清楚明白?她就是不明白才會心慌意亂呀! 「這……」阿山搔搔頭,迎向陸紅杏的瞪視,再搔搔頭。「……我也不知道,好像有那麼一點,又好像沒有……」 「當然不喜歡,絕對不喜歡,壓根不可能喜歡。」 接連三句再篤定不過的句子代替阿山回答了。 陸紅杏挑眉抬眸,正好對上手裡握著竹帚準備出來灑掃門前街道的小梔子。 「這幾句話,我要從范寒江嘴裡聽見才作數。」就算那三句話將她的自信一拳一拳打得支離破碎,陸紅杏還是挺直腰桿子堵回去。 「你明明知道大夫那種性子,他就算再怎麼苦惱再怎麼厭倦都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你根本就是想藉著這一點繼續賴在這裡不走,對吧?」小梔子知道范寒江也喜歡陸紅杏,可是他覺得陸紅杏和范寒江一點也不相配,像范寒江那樣的儒雅男人,身邊當然搭著劉家小姑娘才順眼,兩人味道一樣,一儒一柔,陸紅杏嫁過人又是個潑辣貨,范寒江只是一時被她那種艷俗的美貌給迷惑,對,就是這樣! 「你不知道你昨夜的行為舉止讓大夫多煩悶嗎?他不過是不好意思對你明講,你自己還分辨不出別人眼底的鄙視,未免太不識相。」 「我說過,我要從范寒江嘴裡聽見才作數。」陸紅杏才不要在這邊聽小梔子的挑撥,她知曉小梔子不喜歡她,也不奢望能從他嘴裡聽見幾句好話,她閃過小扼子,踩著矮石階要進藥鋪前庭。 「大夫去劉姑娘家用膳,沒瞧見門上掛出休診的木牌子嗎?」 這句話,將陸紅杏最後一丁點勇氣都擊碎了。 他……在聽見她說喜歡他之後,只急著想去找劉家小姑娘用膳? 這還不夠清楚嗎? 她看著休診的木牌子良久,突然覺得牌子上的字變得好陌生,她念不出那幾個字,甚至覺得一筆一畫的墨字正一塊塊拆解開來,再重新組合,化成她最不願意看到的——我討厭你。 「老闆娘……你還要等伯父回來嗎?」阿山心裡當然是急著想催陸紅杏回去,畢竟他們在紅杏坊工作好些年,對紅杏坊有著深深的感情,不能眼睜睜看它越來越危險,但在這節骨眼上,陸紅杏心裡掛念著范寒江,又能有多少心思放在租書鋪上?硬綁她回去恐怕也只是綁著了一具軀殼而已。 「不等了,我們走吧。」陸紅杏回得篤定。 「可是……」 陸紅杏彎唇笑了,說了句「沒什麼好可是的」,才緩緩轉向小桅子。 「我知道他有許多話是放在心裡不說的,也許我逼著他問,他也只會回答我模稜兩可的答案,他不想傷害人,也不想將他自己陷於難地,我明白他的個性。你告訴他,我喜歡他,我對他有慾望,那慾望不是想當他乖侄媳的慾望,而是我想要光明正大的挽著他,跟每一個人說『他是我夫君』的慾望。我已經再也沒有辦法壓抑,我無法只滿足於伯父侄媳婦的關係,你教他不要為難,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就不要再回銅鴆城來,要是回來了,也不要來找我,這樣我就會懂他的意思,他就不用覺得必須當著我的面拒絕我而感到尷尬,我也不會纏他或是找他。」 「你這樣說,大夫一輩子都不會再去找你的!」小桅子恫喝她。 陸紅杏笑得更深。 「如果這是他的答案,我會接受。」 小梔子一時之間愕然得不知如何回應,只能瞠著眼,看陸紅杏與阿山坐上馬車離開。 後來喚回他理智的,是范寒江。 「小桅子,紅杏回來了嗎?我剛到曲府想去接她,天香說她早先就離開曲府,我沒碰到她,人呢?」先前聽到小梔子說陸紅杏一早便跑出府去,他自是無法安心,畢竟曲府有天香在——別看天香外表清純無邪,骨子裡全是腐的,陸紅杏要是被帶壞可就不好了,所以他一心想去將陸紅杏帶回來,順便跟她好好坐下來談談她昨夜說喜歡他的事,不過卻與陸紅杏錯過了。他到了曲府,天香揮手驅趕他,要他快點趕回來,否則將一輩子遺憾。 「……」 小梔子潤潤乾啞的喉,不想說與想說的念頭在兩相交戰——要是他裝做不知情,不將陸紅杏的話轉述給范寒江知道,那麼范寒江就不會急呼呼去找陸紅杏,在銅鴆城等不到范寒江的陸紅杏就會死心,然後范寒江會娶進劉家小姑娘,藥鋪就會有一名嬌滴滴似的柔花媳婦,想起來就覺得遠景好美麗…… 至於為什麼他喉頭好癢,好想將陸紅杏的話一字不漏都使勁說出來,他自己也摸不懂,覺得像有幾千幾萬隻螞蟻在他喉間鑽動,只要他說了,才能連帶將那些扎喉的小傢伙給咳出去。 但…… 他還是很討厭陸紅杏,她連走都那麼高傲不低頭,笑得好好看,眼神好堅定,一點也沒有女性的嬌柔可憐,讓人一點也不會想同情她,要是她撒幾滴淚水,他或許還會心軟,唉,真的很討人厭呀…… 該如何是好—— 說? 還是不說? 第九章 陸紅杏與紅杏坊裡眾夥計全站在二樓窗扇旁,冷眼覷著對面大肆開張的范家新書鋪,他們外頭的藍幌子上寫著「一本三文」,門口招攬客人的姑娘公子一個比一個美、一個比一個俊,只要上門的是女客,俊公子立刻迎向前去;若是男客出現,美姑娘團團圍上,如果不是匾額上寫明了范家租書鋪幾個閃亮亮大字,陸紅杏真會以為在他們正對面開了家妓坊——而且還是男妓與女妓一塊。 陸紅杏再瞧瞧自己身旁一張張凶神惡煞似的醜顏……唉,終於找到拼不過范家書鋪的最大主因了,家裡「貨色」輸人家一大截哩,換做她是客人,也會挑鋪裡有俊帥夥計的店家去,至少賞心悅目許多。 「一本三文根本回不了本,他們這樣經營,不出一個月一定撐不下去!我們就等著看他們賠本好了!」老趙熟知書價,清楚明白算出范家書鋪的租價是蝕本不賺的。 「范家很有錢,他們經得起半年一年的賠本,只要整倒我們,再將租價調得比咱們高,還怕賠的賺不回來嗎?」陸紅杏對范家的底細一清二楚,要與范家拼價,吃虧的一定是紅杏坊。只是范家產業明明就與租書坊打不著半點關係,為何會心血來潮開間書坊來玩玩? 唉,還能有什麼原因呢?當然就是那時范丁思安看到她與范寒江一塊上街,激發范丁思安心頭醋意,她心裡不高興,決定拿她陸紅杏開刀,想要整死她,如此而已。 女人為難女人,是千古流傳下來的傳統,而且絕對會繼續傳向後代子子孫孫。 「那該怎麼辦?我們就眼睜睜看客源不斷不斷往他們那邊流嗎?!」小豆子又慌又急,卻也想不出任何主意。 「老闆娘,你想出法子了嗎?」眾人只能將希望全放在陸紅杏身上。 她托著腮幫子,臉上沒有半點焦急,半闔著雙眸的模樣有些像是甫睡醒,更像意興闌珊,一副局外人的態度,甚至還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 沉默半晌,她才蠕動金口。 「阿山、小豆子,你們去買二十斤的油回來。」 油? 是怎麼了?大伙晚膳要吃油炸餅嗎?二十斤耶…… 「買油要做什麼?」 「等夜一深,你們眾人去將油潑到范家書鋪,再放把火,將它燒個精光,我們就失去最棘手的敵人。」陸紅杏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老、老闆娘,你是在遷怒嗎?」因為受了范寒江的氣,所以採取最狠辣的手段想報復在范家書鋪頭上?最毒婦人心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 「遷什麼怒?我只是想出一個最快最有速的方法。不然你們要硬拚嗎?我可不想拿我的養老本來做意氣之爭,想想還是燒了它最快,去買油。」她揮手催促阿山和小豆子去辦正事,為今夜的縱火做準備。 「要是范家書鋪著火,我們是最大嫌疑犯呀!老闆娘。」老趙提醒道。 「那又怎麼樣?找不到證據,有嫌疑又如何?」陸紅杏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二十斤油這麼大的數量,油行一定會指認咱們紅杏坊,還有,放火時讓人看見不正是鐵證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