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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決明 「畫得挺不錯的。」她背後傳來讚美。 月下沒空回頭,她正畫到陸紅杏俯臥花瓣,露出大片雪白背部的美景。 「對呀,我也沒想到我能畫這麼順暢。一定是侄媳婦太嬌艷,是入畫的好題材!」 「她剛剛擺過這個姿勢?」 「嗯嗯,很媚對不對?讓人很想在她的背上咬下幾個吻痕對不對?放在書裡一定會很吸引人——」再配上天香的故事,無懈可擊!「天香,把侄媳婦的肚兜繩結解開試試,反正她現在睡著了,在她醒之前再趕快綁回去就好!」 原本趴在一旁看書的天香這才回神,小嘴輕喔了聲,身子才爬起來一半,卻看到那個站在月下身後,一臉鐵青的男人。他嘴角有笑,但是笑得一點也不和善,既僵硬又凜冽—— 「范大哥?!」天香驚呼。 「這麼冷的天氣,你們兩個丫頭竟然將她剝成這副德行?!」他一大早將陸紅杏帶到曲府時,她身上明明還包著軟裘,現在躺在草地上,只剩一件肚兜,連薄紗都被天香拿去當坐墊! 「呃……畫春宮圖嘛,哪有人還穿一堆衣裳的?脫是必然的結果——」 天香很想理直氣壯,不過早上范寒江將陸紅杏交到她手裡時,她還拍胸脯保證不會做出任何危害陸紅杏的蠢舉,而現在她們將人幾乎快要剝個精光,想辯解什麼都嫌太遲。 范寒江不再放任她們玩下去,他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袍子,將睡沉的陸紅杏包覆起來,並且抱離撒滿花瓣的草地。 「范大哥,我們還沒——」 「再讓你們胡鬧下去,萬一紅杏受風寒如何是好?!」范寒江一人瞪一眼。 幸好他不放心,藥鋪裡上門的五個病患讓他隨意打發後,他便趕著再過來,沒想到他看到的情況竟是如此……天香和月下真是玩得太過火了! 陸紅杏才剛病癒,身子完全不像她外在表現出來的健康,她又愛逞強,真讓這兩個丫頭一右一左剝光衣裳也不會喊聲冷,他若不多費點心,陸紅杏根本不懂得愛惜她自己。 唔……好凶狠的臉。 「……天底下有這麼疼侄媳婦的伯父嗎?騙人。」天香看著范寒江走遠小人嘀咕。真想拿面銅鏡給范寒江瞧,讓他看看自己剛剛的嘴臉根本不是一個單純伯父該有的。「呀?又折回來了?」他……聽到她在說他壞話嗎? 范寒江的確又折回來,但不是走向天香,而是月下。「將墨繪交出來。」 「范大哥,你要是有中意哪一張,我送你沒關係——」 「全、部!」 第一張,陸紅杏張著美麗的眼眸,仰頭看著天際撒下來的花瓣。 第二張,陸紅杏仰躺在青青碧草問,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半舉地想去捕捉漫天飛舞的花兒。 第三張,陸紅杏長髮鋪敞在地,此時的她閉起雙眸,長睫漂亮得不可思議,艷采的臉蛋與週身的花瓣同樣是粉嫩的櫻色。 第四張,陸紅杏身上的薄紗滑至腰際,她偏傾著玉頸,露出右半邊白晰的藕臂與大片肌膚—— 他不會讓這兩個淫蕩小傢伙有機會將這種圖流到市面上供眾人欣賞! 眼睜睜看著辛苦繪製的美人圖全讓范寒江沒收,月下大受打擊,只差沒墜下幾滴悔恨眼淚…… 早知道就私藏幾張起來。嗚。 「月下!月下!你快看!快看!」天香在范寒江又轉身離開時跳到月下身邊嚷嚷。 「我太難過了……什麼都不想看……」她本來還想拿那幾張美人圖去向斐知畫獻寶炫耀,順便讓斐知畫誇獎她幾句甜言蜜語的。嗚嗚…… 「你不看才會更遺憾啦!」天香兩手攀住月下的臉頰,將她硬扳向正前方。 「看什麼……不就是范寒江無情搶走我的嘔心之作……」尤其范寒江的背影還走得那麼堅決,兩手抱著陸紅杏,腋下夾著她辛苦畫出來的圖。 「你不覺得,那樣的景象很好看嗎?」天香像發掘到新玩意兒的娃兒,咯咯直笑。 「你是指,范大哥抱著侄媳婦兒的背影圖?」月下偏著頭問。 「瞧,那幅景象好似男女訴完情衷,兩人皆慾火焚身,燒得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好生纏綿一番……看他走得多急,根本像是想就地解決。」 「呀……被你一說,真有點像耶。」 月下隨即再抽來一張紙,快速勾勒草圖,趁人還沒走遠,將依偎的美景繪下。 天香湊著腦袋去看,給予意見。 「這裡畫的男角兒要露出上半身……對對,就是這樣。然後一路走過去,地上要留下一件又一件的衣裳——」邊走邊脫,帶給讀者無限的想像空間。 。 「這樣畫會不會更美?」月下讓畫裡男角兒的褲襠要掉不掉,形成一股相當特別的味兒。這一定會迷死看書的無數小姑娘! 「美!到時叫曲爺拿這張來印成大圖,張貼到各大書肆去當幌子!」 嘿嘿。 她連書名都想好了—— 《伯父太猴急》。 下個月出版,敬請期待。 第七章 「大夫,你看起來好像悶悶不樂的?」藥鋪學徒小梔子送走了方才到鋪裡求醫的方老爹,費了一番功夫向方老爹解釋——剛剛范大夫診你的脈象時所發出的歎息聲並不是因為你快死了,你只是耕田時被老牛踩了一腳,腳趾頭折斷兩根而已,絕對死不了——終於能大鬆口氣,回來詢問非常失常的范寒江。 范寒江的醫術不差,真的。在銀鳶城裡,他還頗有名氣,只是有時的失常會讓人捏把冷汗。而每回他開始失常,曲府和小梔子大概就知道,又到了放范寒江回家鄉去休息休息幾日,等他再回來,又恢復成醫術不差的那個范大夫。 曲府總管就曾打趣說道:「老范擺明就是威脅咱們,他想放大假,就用這種方法在明示咱們『喂,該放我回去了,否則我不保證接下來不會將傷風藥開成砒霜!』說他醫術差,倒不如是心情差吧!」 可是……他才剛從銅鴆城回來呀,按理來說,他應該還能「正常」好幾百天,現在卻—— 「我沒有悶悶不樂。」范寒江略略將桌面整理好,又坐著發呆。 「沒有才怪。人家陳夫人盼著懷胎盼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懷上了,到我們這裡診個脈,你就一連賞了十個歎息給她,害她誤以為她的害喜是什麼重病先兆,哭著回家去準備後事……你再這樣會害藥鋪關門大吉的啦!」都忘了陳公子率眾來砸鋪子的慘痛記憶嗎? 「我明明就有告訴她,恭喜你了,是她自己漏聽。」 「對,你用這種哀慟的口吻跟她說恭喜你,任憑誰都會誤會!」恭喜她早登西方極樂呀?! 「梔子,你不要在我耳邊吼,我的頭在痛。」范寒江雙手中指分別按在額際,食指則是堵住耳朵,不想讓他的頭疼因為小梔子之故而痛得更厲害。 「是因為那個銅鴆城來的什麼侄媳婦的緣故吧。」小梔子隨便瞎猜都能猜中。 范寒江雖然堵了耳朵,卻還是聽見「侄媳婦」三字,如雷貫耳。 的確是因為「侄媳婦」的關係,他無法否認自己的心浮氣躁。 該……如何是好? 他隱約發現,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對於陸紅杏。 那些念頭一個一個挑出來仔細思考,他都得到結論,也就是因為那個結論,讓他哀聲歎氣。 也許他真的是一個遲鈍的笨蛋,但不代表他不會頓悟,尤其他發覺自己的行徑完全悖逆一個伯父應當要有的分寸,他思緒全盤皆亂,過往與陸紅杏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快速在腦海裡閃過一遍,他重新檢視才驚覺他竟然記得好牢—— 記得陸紅杏是怎麼笑著告訴他,她攢足了錢,打算開間小租書鋪餬口;記得她又是如何笑著回應他給予的鼓勵與讚美;記得她討著要直喚他的姓名;記得當他的名字真的從她嘴裡溢出時,她笑得多滿足,那張稚氣的臉蛋兒愈發成熟美麗、風情萬種。他參與了她的成長,欣賞她堅強的變化,但什麼時候開始,他為她折服? 是的,折服。 當他抱著陸紅杏從曲府竹舍回來,他發覺這個事實。 他一直知道她是漂亮的,但那不代表他對她有遐思,充其量可以解釋為人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可是當他無法將視線從她酣睡的臉上挪開,又該如何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 欺騙自己,陸紅杏並沒有在他心湖裡投下石子,激起漣漪? 「每次有銅鴆城的親戚來找你,你就會心不在焉。先是一個守寡的弟媳,後來一個守寡的侄媳……都很難應付嗎?」 「情況不太一樣……」范丁思安前幾年確實常往銀鳶城跑,藉著關心的名義打擾他平靜的生活,但是他真的很單純當她是弟媳,謹守兩人之間的分際界線。 他以為自己也是這樣對待陸紅杏,但非常明顯,並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