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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阿蠻    


  老公:

  感謝你的委曲求全與設想周到。

  如果真要我選,我願意投你所好到巴黎與你一起共創未來,可是最近情況起了變化,你還記得去年我曾放棄回檯面試的那個工作嗎?

  朝陽飯店集團總經理莊濤先生來信表示,他看過我的履歷資料,和飯店主人展時楠先生討論過後,決定再給我一次面試的機會。

  工作的職責是企畫副理,薪資合理,尤其高層管理階層分派下來的權限大,挑戰性夠,是我現階段十分企盼的理想工作。

  所以,得跟你說聲抱歉,你想升格當爸爸的事恐怕得延期了,但你若有意回台灣跟我共組小家庭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

  仍愛你的若耶

  ☆ ☆ ☆ ☆ ☆ ☆ ☆ ☆ ☆ ☆ ☆ ☆ ☆ ☆

  若耶在收貨單上簽下名字,接過送貨人員遞上來的玫瑰花盒。

  盒裡有三樣東西:一是鮮紅嬌艷的玫瑰,二是一張寫著「我的確在乎你」的信箋,第三樣則是一個深藍色的小絨盒。

  她打開盒蓋,看見印著名家品牌的絨布座上立著一隻晶瑩剔透的兩克拉鑽戒,隨即拆開他的信,閱讀起來——

  老婆:

  時機壞透了,眼前的一線生機是,知道你仍愛我,感動到鼻酸。

  老實說,我真不放心讓你回台灣,但又沒有立場攔阻你追求前程,所以想了一個呆招,希望能藉此套住你。

  同時,也想提醒你一句,「屈太大,我的確在乎你。」

  心裡異常不平衡的屈先生

  讀著讀著,若耶的淚水忍不住滑下了頰。

  原來,盒裡裝著的昂貴戒指是屈展騰欠她的結婚戒。

  老爸強迫他們成親時,忘了替他們小倆口準備信物,她後來補送他一個白金男戒,他雖大方地將戒指收下,卻遲遲不曾表態,也無禮尚往來的打算。

  這樣拖了一年,才在她計畫回台灣的前一天托人送來。

  他想藉著羅曼蒂克的花朵來軟化她,也想以昂貴的名家珠寶引誘她回心轉意,這行為與他不強留想走的女人的觀念已有了牴觸。

  他的確害怕失去她了。

  若耶依然愛著屈展騰,所以不排斥將戒指戴上,她凝視指上沉重的戒指良久,心底浮現一個問號。

  少了接觸,他還能在乎她多久?

  ☆ ☆ ☆ ☆ ☆ ☆ ☆ ☆ ☆ ☆ ☆ ☆ ☆ ☆

  若耶回台灣後,屈展騰不管再忙,每週都會來一封信,告知他的工作情況,並索取她的電話號碼與電子信箱,以便增加兩人之間的互動管道。

  她回信時亦會提及逐漸上軌道的工作近況,但並沒有給他新居的電話號碼和電子信箱,因為她怕自己會在電話上跟他哭訴……

  他體貼的對她招供他與前妻凌纖纖仳離後,打過四年的光棍生涯,直到遇上她為止,所以請她別操無謂的煩惱;他也很誠實地告訴她自己的恐懼,他怕她被花俏的男人追跑,直截了當地探問她。「有人追你是吧?」

  若耶也不忍心隱瞞事實,告知即使她在一到朝陽上班後,便向外傳遞自己已婚的訊息,但還是有人對她採取緊迫盯人的追求招數。

  她百思不得其解,經過直屬上司總經理莊濤點明後,她才瞭解,釣到她這個已婚的職業婦女的好處多多。

  莊濤還給了她一個由衷的建議,「那就證明你不是個簡單的女人給他們看吧!」

  若耶覺得莊濤給她的提議挺窩心的,便在寫給老公的信裡稱讚了對方幾句,甚至在後續的通信過程中,她無意識的會提及莊濤有多麼的能幹等歌功頌德的話語。

  屈展騰在回信的反應看似很平靜,他提到自己的事情變少,只不過每週送到若耶處的花的數量則是愈來愈讓人驚愕,那航空寄送禮物的費用讓她不禁擔心起他的償債能力。

  終於,在互通近一年的「家書」與「貢品」後,若耶不得不對屈展騰說出重話——

  「我不是見錢眼開的凌纖纖,也不會跟我媽一樣非名牌貨不用,所以你別再這樣亂花錢,否則我會拒收你的花與禮物。」

  屈展騰不再送她花與禮物了,可是他換湯不換藥,改送起禮券,還在信上提了一下,「這個莊總經理是男是女?」

  她老實說:「是男的。」

  沒多久,屈展騰再問:「對方想追你?」

  她不得不更老實的說:「不清楚,他從沒表態過。」

  然後屈展騰更是緊急的發信過來,「老婆,那你呢?被他迷住了?」

  她捫心自問,「迷住倒沒有,只是很敬佩、景仰他就是了。」完全忽略了男人也會有誤會、吃醋的可能性。

  之後隔了一個月後她才再接到屈展騰的回信,裡面少了禮券,卻是直截了當的提出建議,「若耶,我們還是離婚吧!」

  若耶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突然看不開,莫非他按捺不住寂寞了?

  她又怒又憂,既困惑又害怕他當個縮頭烏龜,強勢地寄信去質問他,「屈先生,請給我一個你想離婚的理由?」

  他的回答很清楚,「你的心中多了他,少了我,我要是再不知難而退,恐怕要被人罵為不識相。」

  若耶在惱火之餘,終於直接撥電話找他,但卻無人接聽;在電話被轉接到語音信箱時,她客氣地留下一段話。「展騰,你若另有對象,想跟我分手的話,請直說無妨,不必藉口吃我上司的飛醋,反過來控告我變心。我留下我的電話和電子信箱,你聽到留言,盡快回電給我。」

  可等啊等,她足足等了兩天,竟然沒有他的消息!

  她一時慌了手腳,隔洋與他宣戰,把這兩年來所積壓的對他的不滿全都發洩在他家的語音信箱裡……

  沒想到他依然無動於衷,對若耶而言,她認定這意味著他不再在乎她了!

  又等了三天,依舊不見他與她聯絡,她衝動的找了律師,將離婚證書以快捷寄出。

  四天後,她收到他的答覆:一份裝著他簽字蓋章的離婚證書,及一封短信。

  信上沒署名,只有他潦草的字跡——

  爬山回來看到你寄來的離婚證書,心中總有幾分質疑與不可置信。

  直到聽了你十來通的電話留言後,我才猛然瞭解自己竟有這麼多遭你嫌惡的缺點,我想我所有的缺點加起來,大概都比不上「缺乏自知之明」這條罪過嚴重。

  原來,以前那些美好且歷歷在目的種種都只是出自我的想像而已,儘管如此,我還是得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千真萬確,從未改變過。

  如今你開口說要分手,我只有依你的意思照辦,卸去你當屈太太的負擔與委屈。

  「啊!若耶,他是去爬山,並不是跟別的女人胡攪。為什麼你連自己的老公都不信任呢?」

  她馬上請假飛到巴黎想去跟他道歉,希望能有重修舊好的機會,但應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臉不友善的款琣。

  「展騰在嗎?」若耶細聲問著。

  款琣向眼前無緣的大嫂透露一個訊息,「你慢了一步,回心轉意的不是只有你一個。」

  「什麼意思?」

  「凌纖纖聽到我哥被你甩了,馬上推掉所有通告趕來安慰他。」

  若耶的臉頓時轉白,「他們死灰復燃了?」

  款琣冷言冷語地回道:「全拜你之賜。」

  若耶根本不信她的話。「他人在哪?我想親耳聽他說。」

  「他簽下離婚證書時,便將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你還想要他怎樣?」

  「我只想跟他解釋是我不好,一切都是誤會。」

  款琣冷聲糾正她,「沒有誤會!你要喜歡上誰都可以,就是不該去喜歡上那個莊濤!」

  「為什麼不該?」若耶一時心急,忘了該先澄清她和莊濤純粹只是上司與部屬的關係。

  款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說:「你難道不知道你上班的飯店是誰開的嗎?」

  「當然知道。」若耶不瞭解款琣的用意。「我們董事長叫展時楠,是北台灣數一數二的飯店業鉅子。莊濤是他的繼子,也會是他未來的接班人。」

  款琣等她說完後,輕視地瞪著若耶道:「原來你一點都不曉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若耶再次重申自己的來意,「我來這裡是找展騰,並不是來跟你東家長、西家短的。」

  「我哥沒跟你提過他和展時楠的關係嗎?」

  「他是提過一些恩怨,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父子關係怎麼可能會是過去式?!」

  「父子關係?!」若耶的眼睛睜得老大,嘴張了闔,闔了又張。「他只提過他被控持刀傷害展時楠的繼子……」

  「展時楠護著同時持刀相向的繼子,卻不替兒子撐腰,他們父子倆交惡到這種程度簡直是破天荒。」

  「但……這怎麼可能!展騰姓屈……跟你一樣,不是嗎?」

  「我又不姓屈,怎麼會一樣!」

  「可是展騰跟我說過他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而你是他的二妹。」天啊!看來她的老公有很嚴重的心理障礙,沒跟她提的事可多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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