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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阿蠻 若耶打量環著母親肩膀的男人一眼,見到神色雋毅,穿著稱頭的陽龍台後,多少理解母親會選擇他的原因了。 陽龍台是一個愈老愈花俏的男人,不像她爸,才五十出頭,已像一株看破枯榮的千年老松。 她冷淡地跟陽龍台點頭。「陽先生你好。」然後側頭問母親,「爸同意你來找我嗎?」 方容娟抬起戴著鑽戒的手,緊張的撫著脖子道:「你已經成年了,我與你接觸時不再需要他的同意權。會拖到今天才來找你,全是擔心你不願意見我。」 「所以你們才會打著要楚彥接近我的主意,是不是?」 方容娟急著澄清這個誤解,「絕不是這樣的!楚彥會認識你真的是巧合,我與外子知道你和他念同一所大學時,的確曾經鼓勵他追求你,但並沒有操縱你們的意思。」 「可是,爸認為你們是為了信凱的股份而來的。」 進門後始終沒插上一句話的陽龍台,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話,「別怪你母親,她想與你相認是無條件的。」 「那你呢?你又是抱著什麼態度來的?」 陽龍台眼裡有的是精明與銳意,他老實承認,「我的確希望楚彥能娶一個在事業上可以協助他的賢內助,而你,畢竟擁有信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若能變成我的姻親,對我們的決策投信任票的話,當然是一件利多的事。」 若耶鬆了一口氣,因為陽龍台識相,選擇說實話,也省去她開口攆他們走的尷尬。 「你怎麼說?肯原諒媽跟陽叔叔,再試著和楚彥交往下去嗎?」方容娟滿臉的期盼。 若耶老實說:「不太可能。」 方容娟一臉泫然欲泣的模樣。「我知道自己不配當個母親……」 「哦∼∼」若耶瞭解方容娟誤會她的意思,趕忙解釋,「我說的不太可能,指的是我和楚彥之間的事。」 方容娟鬆了一口氣,細著嗓音扮起和事佬,「楚彥已經知道那次是他沒搞清楚狀況,誤會你和江遙的徒弟了。」 若耶聽著媽媽以漠不關心的口氣提及父親名字時,心中升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悲哀,也為父親心痛,但她提醒自己,母親出走這事,三方當事人沒人有權宣稱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 她不得不問一個困擾她將近一個月的事,「你離開爸後,曾經後悔過嗎?」 方容娟與陽龍台互望一眼後,點頭承認,「是後悔過,但純粹只是因為我想念你的關係。」 「爸究竟做錯什麼,讓你非得離開我們?」 「錯在我和你父親的個性差異太大,又不瞭解彼此的需要。你父親好動又好客,常與朋友在外逍遙。 「他這個人太豪爽,出手過分大方,雖然急公好義,但卻不自量力,常常剛領到薪水,不到半個月就花光,讓我跟著他的時候,常要憂心下一個月該怎麼度過。」 若耶沒插話,靜靜聽著母親的怨言。 「你出生後,這情況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變本加厲,在我找不到你爸時,常去麻煩陽叔叔幫忙打探他的下落,甚至籌醫藥錢。時日一久,我才瞭解真正關心我們母女的人是誰。」 若耶對母親的最後一句話持保留的態度,她認為陽龍台或許真如母親所說的是關心著媽媽,但他畢竟是爸爸的朋友,這樣趁虛而入,搶朋友的老婆,只能說他體貼心上人有餘,但對朋友的義氣不足。 「我與你父親攤牌,他說離婚免談,我若要走就請便,唯一條件是不能帶你走,否則,他要找道上的朋友加害陽叔叔。」 若耶沒替父親答辯,因為父親年輕時,原本就是江湖出身的人物,說出口的狠話總是讓人半信半疑、顧忌三分。 她看著錦衣玉食的母親,對她離家出走的來龍去脈多少有了一些概念。 貧賤夫妻百事哀,有人這樣捱過一輩子,仍能苦盡甘來、白頭偕老;也有人另覓良人美婦,拋開困頓與不滿,尋求更好的將來。 她美麗的母親該是屬於後者。若耶盯著駐顏有術的媽媽,好奇地問:「你改嫁給陽先生後,日子過得快樂嗎?」 方容娟微怔了一下,斟酌地回答女兒,「多半的時候是快樂的。」 若耶面無表情地接受了母親對父親毫無眷戀的事實,也瞭解加重母親的罪惡感已是於事無補,但她可以積極看待她與父親的遭遇。「聽了你的話,我發現自己無法評論你丟下我和爸是錯誤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沒有你,也許是我和爸最大的幸運。」 陽龍台及時發聲,捍衛老婆的立場,「我們曾經以信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想要換得你的監護權,但江遙只肯同意離婚。」 換言之,江遙拒絕賣女求榮。 老爸萬萬歲!若耶欣慰地說:「原來他是這樣得到信凱股份的!」 方容娟揉著手絹頻頻拭淚,輕聲哀求道:「我不求你馬上接受我們,只希望你別因此拒絕楚彥。」 若耶納悶,怎麼話題一轉,又兜回楚彥的身上了呢?她歎了一口氣,再次強調,「我說過,跟他之間的機會真的不大。」 陽龍台趕緊為外甥說好話。「你也許不知道,他對你真的很死心眼,我從小看他長大,他真的就只喜歡你而已。你能坦白告訴我,為什麼你覺得和他的機會不大,這樣我才好開導楚彥。」 「原因很簡單,因為兩個禮拜前我已經嫁人了,再嫁第二次是不對的。」 「嫁人了?楚彥和你的誤會才發生不到一個月不是嗎?」方容娟還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嫁給誰?對方是做什麼的?幾歲?可靠嗎?」 「他是爸的高徒,」若耶像獻寶一樣地補了一句,「多虧老爸牽線。」 方容娟倒抽了一口氣,花容失色地念著,「那個老糊塗,怎麼讓你隨便嫁給一個剁菜的廚師!對方要拿什麼來養你?」 「我自己有本事,何須靠男人養?」若耶不以為然地看著母親,開始誇獎起屈展騰的本事,「爸說展騰青出於藍,有的是潛能。」 「展騰?」陽龍台若有所思後,很快地追問一句,「姓展是嗎?」 若耶看著他蹙眉深思的模樣,搖頭否認,「不,他姓屈,展騰是他的名字。」 「姓屈!他哪裡人?」 「北部吧!」 「北部哪裡?桃園一帶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爸就只收他這一個徒弟是嗎?」 「是啊!有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陽龍台一臉深思熟慮的模樣,若耶也不得不跟著揣測他在打什麼歪主意。 方容娟急著將話題繞回來,「這樣子怎麼行?你婚都結了,但你連他是哪裡人都不曉得,我看你爸帶出來的徒弟,一定跟他同一個性子,靠不住的。」 若耶禮貌地糾正母親的話,「爸和展騰個性相似,並不表示我和你有相同的價值觀。我把另一半當作人生旅途上互相扶持的知心人,而不是倚來靠去的長期飯票。」 「你這是沒有過過苦日子的天真話。」陽龍台潑了她一盆冷水,要她實際一點,「楚彥是我的外甥,他的家世非常顯赫,你嫁給他的好處大過嫁一個炒菜的廚師。」 若耶不想意氣用事,但是聽母親與陽龍台這樣武斷地否決未曾見過一面的屈展騰時,忍不住力挺他到底。「那真可惜,」她滿臉不在乎的說:「我大概只有嫁廚師的命,而陽太太若想認我當女兒的話,就得接受一個廚師女婿。」 陽龍台給了她一個笑,他的笑容談不上和善,倒有一種神秘探索的況味。「既然如此,我們只能祝你們長長久久了。」 若耶心上真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果然!他要求道:「不知道有沒有跟這位屈先生見一面的機會呢?」 若耶心中倏地竄起保護憨老公的使命,委婉地推辭道:「是有,可是他很累,睡得正熟,我不想吵他。」 陽龍台不勉強。「那麼改天好了。」 方容娟沒像丈夫這樣淡然處之,她很慎重地對女兒說:「你爸是粗人粗心,以前娶我時,從未想過做喜餅送親友,對一個女孩子的名譽是多麼的重要。」 「媽,我不是你,這事有沒有都沒關係。」若耶要母親別多此一舉。 方容娟聽到女兒終於肯喊她一聲「媽」後,淚汪汪地哭道:「不行,餅是一定得送的,且大小缺一不可。我曾經跟自己發過誓,絕不讓你受我年輕時所受過的委屈!」 「不送餅只是省一道繁文耨節,談不上受委屈吧!」 陽龍台見不得老婆哭,也加入勸說的行列,「結婚沒餅送人是你母親一輩子的痛,你只需將親朋好友的名單開出來,讓她去張羅就成。」 「爸跟我的朋友加起來,大概三十個就夠了。」 「這怎麼可以!」方容娟立刻歇斯底里地哭了,「光是陽家的部分就要上千盒,三十個教你陽叔叔的臉往哪裡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