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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水渝    


  玻璃門被緩緩推開、在蘇巧巧送客之前,楊招展吃驚地回頭一望,一個男人有點愕然地站在那兒,看著裡面有點怪異的情況與氣氛。

  「歡迎光臨!」蘇巧巧突然露出燦爛的笑顏。「周先生,您好!」

  「怎麼……我來得好像不是時候?」男人年紀比他們都大,有著非常成熟的味道。「為什麼這麼早就休息呢?」

  「因為在談點生意!」吳儂軟語突然響起,這讓楊招展一驚。「這位是久鴻飯店的當家,楊招展。」

  剛剛那位冷漠無情、說話刻薄的女人早就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優雅的花姬。她正站在那位周先生的身邊,為彼此介紹著,那張臉真是異常的高貴大方、美得脫俗。

  這女人應該去拿奧靳卡最佳女主角吧?開花店太大材小用了!

  楊招展微蹙著眉,明顯的注意到花姬與那位周先生之間,有著不同於客人與老闆之間的氛圍。他們的手還微微相勾著,周岳愷看花姬的眼神也異常溫柔。

  「我是周岳愷,幸會。」周岳愷伸出了手,楊招展也大方和他交握一下;

  說到周岳愷,他就知道他是誰了。周岳愷是日炎百貨公司集團的負責人,在全省各地都有連鎖百貨公司,業績做得是有聲有色,管理得也十分優秀,去年還登上商界名人榜上呢!

  他跟小花……在一起嗎?哼,有趣!真好奇他喜歡的是哪一面的小花。

  兩個男人彼此交換了一下名片,花姬也對周岳愷說明久鴻飯店的來意,大家「相談甚歡」,寒暄沒幾句就結束,一堆托誰的福的字眼在空中飄來飄去,飄到蘇巧巧都想打呵欠了。

  花姬趁空發射出幾記白光出去,蘇巧巧才趕緊合上張個不停的嘴巴。

  「那,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楊招展跟周岳愷道著再見,再轉向花姬。「花姬,飯店的事就偏勞你了。」

  「哪兒的話,那是我應當做的。」花姬用著客套聖極的話語,以及最職業的笑容送著楊招展。「我送你出去吧!」

  花姬回頭請周岳愷先坐一下,她要送楊招展出門;儘管他們誰也不想靠對方太近,表面功夫還是非做不可。

  「他看上你哪一點?」才出門外,楊招展便細聲地說著。「溫柔?優雅?高貴?大方?還是氣質端莊?」

  「你給我閉嘴!」花姬咬牙切齒地念著。「我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

  「他該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楊招展輕蔑地一笑,開了車門。「然後他就會瞭解到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花姬沒有說話,她站在一旁看著楊招展進入車內,那雙眼睛所進發出的寒意,絕對不容小覷,風穿拂著她長長的黑髮,髮絲正狂傲不羈地遮掩著她美麗、高雅的臉龐。

  「小展。」花姬突然開了口。「你……很討厭我嗎?」

  「……」楊招展凝視了花姬一眼,旋即慢慢升起車窗。「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女人,應該非你莫屬。」

  車窗關了起來,楊招展隔著車窗對花姬扔了一個冷笑。他清楚地知道,花店透明的玻璃門裡,有著一位心儀她的男士,所以花姬斷不可能做出任何狂暴的舉動!

  楊招展發動引擎,終於揚長而去。而花姬放在圍裙口袋裡的雙手正緊握著,身子不時地顫抖著。口袋裡有著店與後院的鑰匙,鑰匙上有著一個陳舊的鑰匙圈。

  年代,大概也有十來年了。

  第二章

  花姬跟蘇巧巧就住在花店的後頭,屋裡佈置得綠意盎然,她們兩個女人靠著自己的力量在園藝花卉界佔得一席之地,加上精明的頭腦和花姬擅於「偽裝」的功夫,月入斗金已是輕而易舉。

  這棟房子就是一次付清的,後面有很大的溫室,裡面種植的都是她們兩個的心血;而屋子的前頭便是名聞遐邇的「花姬花店」,她們兩個小女人,把工作住家與溫室,全部擺在一塊地上。

  當蘇巧巧把湯端上桌時,花姬滿身大汗的從一邊的房間出來,她穿著韻律衣服,手上拎著剛脫掉的舞鞋。

  「要不要先去沖澡再來吃飯?」蘇巧巧邊問邊擺著碗筷。「你今天跳了兩個小時耶!」

  「因為心情不好。」花姬扁了扁嘴,拿過一邊的毛巾擦著汗。「那蟲子害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不起來!」

  「別叫人家蟲子好不好?難聽死了。」蘇巧巧皺起了眉,一雙筷子抵在唇下。「難怪你晚上會拒絕周先生的邀約。」

  「這是最讓我生氣的,我竟然會為了那只蟲子拒絕完美男人的約會?」花姬氣得擊了桌子,一骨碌坐了下來。「嗯……真香!算了,外面餐廳廚師的手藝都不會有你的好。」

  「被你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傢伙稱讚,我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蘇巧巧也坐了下來。「欸,說正經的,你跟周岳愷玩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花姬扒了一口飯,瞄著蘇巧巧。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過了?我對每一位男人都非常認真!而且認真程度與對方的條件成正比攀升!」花姬一隻腳翹上了椅子,右手時就抵在膝上吃飯。「要不是那傢伙是小展,我對他也會有點意思咧……」

  「是、是、是,不知道你是對『人』認真呢,還是對人家的人脈與金錢認真!」蘇巧巧真是一語道破,一點情面也不留。

  「什麼跟什麼啊!我當然是一起認真羅!」花姬皺起了眉頭。「喂,我不是那種清高的女人,好不好?我要找的是能與我匹敵的男人,有錢有勢也要有內涵,我覺得周岳愷真是不二人選。」

  「上一個、上上一個、上上上一個、上上上上一個,你也都是這麼說的。」蘇巧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結果呢,還不是緊要關頭就破了功!」

  破了功——意思是指,當每個男人為這位花姬的高雅如癡如醉的當下,在某個偶然的巧合——如:冷不防地到花店來給她個驚喜、或是在路上遇到一些突發狀況,就更偶然地發現他們如癡如醉的那一個「花姬」,在頓時間煙消雲散。

  舉例來說好了,上一次某小開在他們相識一週年那天,偷偷地跑到花店來,要給花姬一個驚喜,他乘機躲在花店門口的旁邊,一個任何人在店內都瞧不見的角落。

  結果,那天剛好遇到澳洲來的客人來店裡找碴,花姬是忍無可忍,什麼溫柔啦、高雅啦,全部看不見,該小開只聽見尖酸刻薄的對話,操著十八禁用語,以及拿著掃把把客人打出門的花姬。

  花姬打完後,還得意洋洋,一手拿掃把一手插著腰,全身上下金光閃閃,彷彿剛剛揮劍斬龍的騎士一般耀眼,嘴裡還碎碎念著:「下次再給我看到,不把你大卸八塊,我就不姓花!」

  偏偏她一回頭,恰好就與因驚嚇過度而下巴脫臼的小開見個正著,小開手上的花頹然地掉在了地板,一雙眼瞪得圓大,腦子裡已經空空如也。

  從那天開始,該小開連影子都見不著,連公開場合見面時,對花姬也是退避三舍——差不多跟小展一樣的情況,閃避的距離還更遠一點。

  「誰叫他們喜歡搞什麼浪漫。」說到這個,花姬就歪了嘴,磨磨牙齒。「給驚喜?我看我也給夠了!」

  「誰叫你要裝那個樣子去騙人呢!我看那個姓周的喜歡的也只是你偽裝出來的花姬罷了。」蘇巧巧實話實說,戳了戳花姬。「他現在要是看到你這副跟流氓沒兩樣的姿勢吃飯,我包準你再也接不到他的電話!」

  「這哪能怪我啊?那些男人每一個都要挑溫柔可人的女人,我不做個樣子誰理我啊?」應該「優雅」的花姬,啪的把筷子重重放上桌面,碗遞上半空中。「還有,花姬代表的是花之精靈,難道要我這樣子出去啊!」

  「可是你做得太過火啦!雖然說每一個人都有好幾張不同的面具,但是你表裡不一得很嚴重欸!」蘇巧巧接過瓷碗,幫花姬盛起湯來了。「根本就是雙重人格……」

  「不然咧,在家裡就讓我輕鬆一點,你就別念東念西了!」花姬接過湯,沒好氣地念著。「怎麼連你也在我耳朵旁邊碎碎念,煩死我了!」

  「沒啊!只是今天看到小展,覺得有點難過……其實你雙重性格也沒什麼,總比完全變了一個樣好。」蘇巧巧扁著嘴扒飯。「唉呀!你們兩個真的是莫名其妙!」

  「沒什麼好莫名其妙。」提起楊招展,花姬的臉上又是一陣冰冷。「大家分開那麼久了,變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沒必要硬把他跟當年那一個小展扯在一起。」

  「……是啊!他的味道與氣質完全都不同了。」蘇巧巧歎了一口氣。「我們的世界,似乎是不一樣的。」

  某方面的世界。花姬在心底暗暗念著,不論如何,她在上流社會中仍佔有一席之地,跟楊招展將處在同一個世界,呼吸相同的空氣。為什麼之前沒遇見,她不想作探討,因為她現在寧可他們從未重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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