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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喜洋 「你確定份量用得夠?」 「大哥放心啦。」 「就是不放心,我才會再三的問,你們之前沒聽說這女人來頭嗎?」 「大哥忘了接頭的人是你?」 「對、對,說的也是。」他沉吟了一下。「那你們知道什麼?」 子夜聽了差點忍不住發笑,就算這三人是最最下流的探花賊,聽起來也是最最迷糊的那一種。 「知道我們是被雇來做幌子用的,還有,等那大將軍來救人時,我們只能輸,不能贏。」 「對,不過這打輸好辦,還得在夜邪面前輸才有點困難。」 什麼?自己有沒有聽錯? 「葉邪?那是誰呀?」老二問道。「這女人姓葉?」 「大哥,」老二的聲音卻打起顫來。「你可別嚇我。」 「我吃飽了撐著,這個時候來嚇你。」 「你說裡頭那個女人是……是一年前替搞得京城風聲鸛唳、雞犬不寧的月魔和夜邪的夜邪?」 「可不正是她,所以我才問你,迷煙的份量足不足?還有,說給你明白,也省得你癡心妄想。」 「二哥又想揩油了。」老三書意。 「揩你個頭,」與話聲同落,是敲在頭上的一記爆響。 「哎喲,二哥,你幹嘛打我呀?」 「總而言之,」老大又開口了。「我們的工作是待會兒進去擄人,帶到域外的小樹林去,把她衣服劃破,等她醒來,再在她面前演一齣戲。」 「什麼戲?」永遠是老三最笨。 「讓大將軍英雄救美的戲呀,聽說不這樣,那大將軍怕得不著夜邪的青睞。」 「原來如此,原來即使做到大將軍,依舊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都清楚了?」 「都清楚了。」小的兩個回聲應道。 他們或許清楚,子夜可是迷惑兼氣苦,什麼大將軍?什麼想得到她的青睞?還有,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老些人實在太胡鬧了?她倒是要看看他們有何能耐擺佈她! 「好。行動。」 那個老大才說完「行動」兩個字,子夜已經出手,老二與老三甚至連怎麼倒下的都不知道,而老大已經被她架著往旅店外飛掠而去。 子夜幾乎是足不沾地的一路將他帶到她白天曾經經過,所以還有印象的小樹林裡。 「你……你……你是誰?」被扔坐到一棵樹旁去,那個老大顯然什麼都「大不起來了」了。 「淫賊。」子夜只肯說,「你好像沒有資格問我。」 「我們才不是什麼淫賊。」 「哦?那你們是什麼賊?」她倒是不介意陪他玩玩。 「平常是義賊,這……這次的買賣算是……算……」腸枯思竭,就是找不出個適當的字眼來。 「傭賊。」 「嘎?那是什麼意思?」 「都怪你平常不好好讀書,你沒聽說過有些城池沒有軍隊,就付錢拔別地的人來幫忙守城嗎?那種人叫做傭兵,你們既是拿人錢財,為人造孽,那不叫傭賊,要叫做什麼?」 「怎麼我覺得你還有其他的意思?」 「這話怎麼說?」十天沒跟任何人講超過五句以上的話,子夜並不介意跟這位「老大」多聊兩句,看他雖害怕卻不驚慌的模樣,子夜就先給他加分了。 「我覺得你真正想說的是『庸賊』,平庸的庸。」 子夜終於忍不住笑開來。「有趣。」 「有趣?你是說我?」 「是啊。」 「放我回去,我有事要做。」 「那事不必做了,因為做了也是白做」 「你一直在旁邊偷聽。」這是指控,並非詢問。 「你們自己學藝不精,連我在一旁都不知道,還好意思指責我?其為你們那位大將軍感到丟臉。」 這個老大果然有點意思,非但不以為杵。反而順勢說。「你既然一直都在旁邊聽,應該知道我們想綁的人是誰,也知道我們並無惡意,所以還是放我回去吧,讓我們早點把事辦完。順便也分你一點銀子。」 「你這是在賄賂費?」愈來愈有意思了。 「才不是呢,是在邀你入伙。」 「真是服了你了,不過我的答案是……不。」 「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先告訴你我們是誰好了,我們是陽河三霸。」 他說得無比神氣,子夜也就順他的心意,「哦——」了一聲。 「怎麼樣?」 「很可惜,我沒聽過。」 「你!」原本想要發作了,卻又突然忍住。「算了,不常出來走動的人,會不知道我們的名號,也是相當正常的事。」 這人的自信倒是有趣,子夜決心逗他一逗。「你都報上名號了,我不說我的,似乎有些失禮。」 「對耶,你倒是說說看。」 「那位姑娘不是你們要的人。」 「你說什麼?」 「我說她不是夜邪。」 「她不是?!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 「因為——」子夜正想表明身份,看他吃驚的表情,突感一陣勁風來到身後。 於是她噤聲回掌,卻同時瞥見。「住手!」來人竟對那個「老大」出手。 「廢物。」那個人一掌就將大霸擊得老遠,卻只低聲嘟嘖了一句。 「住手!」子夜再叫。 「月魔,你擄他來,不是為了幫你妹妹出氣?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又為何反對?」 大霸顧不得自己噴了滿襟的血,嘶聲問道:「什麼?」 「怎麼?你居然不知道他是月魔?」 「你是月魔?」 子夜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不速之客絕非泛泛之輩,看來自己也犯了武林行走的大忌,大意,不該因為陽河三霸的武功淺弱而跟著輕忽警戒之心。 「沒看到他的招牌灰衣?」 居然這樣認人?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沒有人……沒有人告訴我們,告訴我們他們一起來了啊……」 「所以你活該陪你兩個笨蛋嘍囉一起上路。」 「你說什麼?」大霸猛然起身,這才發現一件事,急急忙忙調頭問子夜:「你沒有點我的穴?」 「好像沒有那個必要。」子夜坦承,因為他早嚇壞了嘛。 後來的那個人聞言仰頭大笑,笑聲尖銳刺耳,令人聽來毛骨聳然。 「我……我……」大霸全身簌簌打顫。 「終於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了?」他繼續語出諷刺,「像你這樣的人,幾乎不配死在我手下。」 「你殺他做什麼?」子夜忍不住叫道。 「你想阻止?」 「我想知道為什麼?」 「意圖對夜邪不軌,還不夠要他的狗命?」 「慕後主使人顯然不是他。」 「月魔什麼時候變仁慈了,」他譏刺道,「再這樣下去不行喔,不怕變得跟你那沒出息的老爹一樣,任人宰割兼……燒烤?」 子夜頓感全身血液倒流。腦中轟然一聲巨響,運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命大啊,」那個人的笑聲又陰惻惻的響起。「你真是命大,這些年來,騙得我們好慘。」 她知道他是誰了,從另一個角度看來,何嘗不是她的運氣。畢竟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總方便過還要自己去找。「因為你們的行為天人共憤。」 「大哥說的沒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二十六年前的那局棋下得也夠久的了,你說是不是?」「大妖呢?」子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反問。 「爽快!」短短的兩個字,已經回答了許多問題,包括她沒有猜錯他們的身份,也包括他承認參與了二十六年前的寒家血案。 「是嗎?可惜接下來你得下地獄去爽快了。」子夜的語氣轉為冷冽。 「就憑你?」 「已經綽綽有餘。」 「月魔大——」大霸本想稱呼「月魔大俠」又覺得叫人家「魔」好像不太對勁,趕緊改稱:「月大俠,他……們究竟是誰?」 「你還不配知道。」小妖喝斥。 子夜卻說,「你兩個兄弟的仇,我一併幫你報,你毋需知道他們是誰,以免弄髒了耳朵。」 「有種!跟你那只顧著收藏的窩囊老爹果然大不相同,可惜呀,可惜,兩代父子注定都要死在我陰山雙妖的手下,誰教他有滴翠玉捨,而你有明珠在身呢。」 子夜才覺得不對,那大霸已經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你們是陰山雙妖!怎可殺我們陽河三霸,當初取這名號,正為了要與你們互相輝映,怎麼你們竟然——」 「笑話!」小妖喝住了他。「光為你們的不自量力,就該送你們上西天。」 「住手!」子夜驀然出手,也不曉得自己今晚是怎麼回事,因為報仇心切嗎?所以不希望大霸插手,還是心軟了,不想傷及無辜?但這大霸可是原先想對自己不利的人啊! 「來得好。」不料小妖突然一個轉身,如鷹爪般屈起的右掌便直攫子夜的胸口。 他的目標從來就是自己,作勢打大霸不過是個幌子,持子夜發現自己的大意時、已經來不及了。 既然避不掉,索性硬碰硬迎上,左手護住心口,右手出掌,必要之時,子夜甚至不在乎與他同歸於盡。 「想拉我墊背?沒那麼簡單,先吃我一顆大補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