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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喜洋    


  他當然聽到了,不但他聽到了,連正與他們擦身而過,所以看得目瞪口呆的魯荻也聽到了,但這一番大呼小叫,卻只換來司徒覺非說:「魯荻,映紅姊在蝶舞房中病倒了,找柳大哥下去照顧她,需要止暈藥的話,就找我的廚子拿,他略通醫術。」

  然後一路將她抱回自己的房間,再放她下來。

  「我更正,」掙扎得氣喘咻咻的蝶舞說:「你不配稱為暴君,根本就是只是豬!」

  「我也更正,你哪裡配稱為潑婦,根本就瘋了!」

  為了捉牢她,他何嘗不是費盡氣力。

  然而憑他的功力,應該不至於如此才是,除非另有原因,那是什麼原因呢?司徒覺非還來不及自問,答案已然逼到眼前:蝶舞。

  對,答案正是對他怒目而視的蝶舞;因被雨淋濕,身段更顯玲瓏,飽滿的胸脯更顯高挺的蝶舞,因怒氣騰騰,雙眸益發明亮,紅唇益發嬌艷欲滴的蝶舞……老天爺,怎麼樣?

  答案就是:他·要·她

  到底是打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念頭的呢?司徒覺非混沌的腦子已打不到確切的答案,只曉得不地,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好像也不對呀!

  蝶舞如何輕易取代昔日師妹任晴光的一顰一笑,進駐他的心房?瘋了,真是快被這女人給逼瘋了。

  但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該做、要做呀,怎麼可以掛念於她?不成,這事太瘋狂了,不能任由這個念頭漫天章法的發展下去。

  「我是瘋了。」司徒覺非一直沒有開口,蝶舞倒有意見。「被你這莽漢給氣瘋了,你早叫人跟我回房去照顧映紅,不就一切都沒事了嗎?偏要橫生出這麼多枝節來。」

  司徒覺非依舊牢牢盯住她不放,心湖翻騰得厲害:不行,司徒漠,他在心底跟自己說過一遍接一遍,不行,難道你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了?你又為什麼將船取名為綠波?難道你全忘了嗎?

  他下意識的甩了甩頭,彷彿是在跟自己否認:不,沒有,我全沒忘。

  但站在他面前的蝶舞卻會錯了意。「到現在你還敢說我講不對?!還有呀,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的房間。」

  「你……你把我帶到你房間來幹什麼?」

  司徒覺非終於找回了冷靜,於是在拋下一句:「讓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輕率的行為。」然後,就拉開門揚長而去。

  「嘿!」震撼過後,蝶舞立刻衝到門前,並赫然發現門已被他從噗頭反鎖上。

  「這……這太過分、太過分了!」

  明知道沒有用,但蝶舞還是拚命,用力的擂了好一陣子的門。同時咒罵:「開門呀,你沒有權利關我,聽到了沒有?你這只自大、狂妄、不知好歹的豬!」

  第四章

  「好馬!」司徒覺非讚道。

  站在馬廄前的一對男女堪稱郎才女貌,男的俊逸瀟灑,女的清麗飄逸,看來賞心悅目,讓人不由心生親近之意。

  「要給你騎的,能找不好的馬來嗎?」任晴光笑著說。

  幾個月不見,晴光似乎更美了,司徒漠,也就是司徒覺非一方面為她感到高興,另一方面仍難抑落寞,眼前這位現在已人妻的女子,畢竟是自己曾鍾情數年的師妹。

  為了掩飾這份複雜酸澀的心情,司徒漠便把注意力轉移到接下來將陪他同得的「馬伴」上。「一定費了你們不少功夫吧?」皮毛黑得發亮,四肢矯健,身形精練,雙眸晶亮,鼻息均勻,確實是匹不可多得的駿馬。

  「是費了不少功夫。」一直不多言的寒照雨開口了。

  與昔日的情敵,今日的好友對視片刻的後,司徒漠竟然先說一聲:「多謝了,照雨。」

  「謝什麼?他突然反問。

  「我想你都明白。」司徒漠也不明說。

  想不到這答案竟然也能令照雨滿意。「當然不但明白,而且銘感在心,還會永遠珍惜。」

  晴光當然知道他們請的是有關於昔日爭奪自己的所愛的事,不好插嘴,只得顧左右而言他。「什麼事需要你千里迢迢,大老遠的從京城趕到塞外?」

  雖然他們始終兩情相悅,司徒漠對於晴光最多也只能算是暗戀或單戀,不過照雨仍願配合妻子,不令司徒漠太過於情傷,說到底,如果不是命運的眷顧,外加幾分運氣,自己最後能否贏得美人歸,恐怕仍是未知之數。

  因此他只暗中緊了緊妻子柔若無骨的小手,便承接話尾說:「對呀,是要辦案?還是捉人?信中寫得十萬火急,逼得我們只好為你拼了命似的爭奪好馬。」

  「太誇張了吧,這兒原本就以出好馬著稱,何須爭奪?更別提需要拚命了。」

  「你有所不知,好馬雖多,便極品終歸少數,加上有人大肆搜購,不騙你,這馬得來委實不易。」

  「有人大肆搜購?誰呀?」

  「聽說是位公主。」晴光回答。

  司徒漠一聽,先是一愣,繼而歎氣苦笑。「又是蝶舞。」

  「你認識她?」照雨有些驚訝。

  但他們夫妻倆的驚訝總合,恐怕仍不及在附近另一個人兒的一半。

  「在說你呢,小姐。」映紅先開口道。

  「噓,」蝶舞制止她說:「小聲點,我要聽看看他們怎麼說。」

  那天全身濕透,被他鎖在艙房中,蝶舞一無法離開,二不顧碰他的衣物,儘管她必須承認有好幾次冷得直打哆嗦的自己,差點都要不顧自尊的拿他乾爽的衣服來換,但最後還是都忍住了,開什麼玩笑,她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更不想讓他看扁了。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在乎他的看法呢?

  相親過幾十次的她,自認還看得懂男人的眼神,那天司徒覺非的眼神中,分明充滿……渴望?

  對,就是渴望,而在那一瞬間,蝶舞發現自己的心中……竟然浮現一絲竊喜?

  她喜歡上他了。

  不!蝶舞像是被什麼「燙」著似的,拚命想要甩掉這個念頭:不、不、不,她怎麼可能喜歡上那頭自大的豬呢?能夠少討厭他一些已屬萬幸。

  對,她不可能喜歡上司徒覺非,絕對不可能,就連現在的關心。也只是出自於好奇。

  「先說說看她怎麼了。」司徒漠要求寒照雨夫婦。

  「我們是過來玩的,你曉得吧?」照雨卻先說,得到司徒漠的領首,才再往下講:「卻突然接到華山轉送過來的信,說你司徒小王爺需要馬,所以——」

  「等等,」司徒漠出聲打斷他道:「這個『小王爺』從何而來?」

  躲在牧草塊邊的蝶舞雖不認識那一對壁人,現在卻在心頭默默感謝挑起話題,同時引發她心頭疑惑的男子,什麼?司徒覺非是「小」王爺?哪一府的小王爺?

  「你說你不當差了嘛,叫不成官爺,就叫回小王爺呀,難道令尊不是……爺。」

  該死的,蝶舞抬頭瞪了突然發出嘶聲的馬兒一眼,什麼時候不好叫,偏挑這一刻打岔,簡直就是殺風景到極點。

  蝶舞在這邊瞪眼,睛光則在那邊凝注臉色突然為之一變的司徒漠,並關切問道:「怎麼了,覺非?」

  「我根本不是王爺之後。」他落寞的說。

  「你在胡說些什麼?」照雨不解。

  「真的,我真的不是王爺的兒子。」

  「覺非——」

  「這個待會兒再談,照雨,你繼續說。」

  「所以就撥空過赤幫你找馬,原以為買上二、五匹都不成問題,誰知道馬販子個個都跟我們搖頭,說全部的好馬早就被一位公主全包下了。」

  「那這一匹?」

  「總有長得是一身傲骨的商人,說不想讓自己的好馬淪為一群中的一匹,這就是,」照雨拍拍黑馬的頸背說:「他口中的那匹好馬。」

  哼,蝶舞在心底說:「不連它一起買進,我就不叫嫣然公主。

  「他不怕得罪嫣然公主?」

  司徒漠這句問話,讓蝶舞張大了嘴合不擾:什麼?他知道自己的封號?一直都知道嗎?

  「好美的名字。」晴光首先讀道。

  「名字更美哩,叫做蝶舞,」蝶舞聽得心中一樂,面頰微紅,但他接下去卻說:「可惜名美人不美,凶得要命,簡直跟個潑婦沒什麼兩樣。」

  什麼?!蝶舞差點現身跟他理論,幸好被一路欣賞她百變表情的映紅給捉住,才沒有暴露了行蹤。

  「看來……你不但認識她,而且還曾相處過?」照雨指出。

  「甚至有點兒口是心非。」晴光進一步揭發。

  「別胡說呀,我只是不幸跟好搭上同一艘船而已,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們也沒問你『其他』的事呀。」

  「照雨,怎麼我小師妹嫁給你以後,個性不再似從前可愛了?」

  照雨聽了這話非但不以為忤,反而順口接道:「那才好,這樣你才不會對她繼續念念不忘,可以盡快轉移目標。」

  「照雨!」晴光馬上噴道:「我只有你愛而已啦,說的跟真的一樣。」

  但司徒漠卻盯住她,極為認真的說:「保持一份威脅不好嗎?好提醒他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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