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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襲月    


  老天,他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他不是早在疑惑她與他以為的那種女人不同,為什麼偏偏固執的不肯相信!

  他倏地往方向盤暴力一槌,車子在彎進住處停車場前,完美的快速一個轉彎,「剎」的一聲停住。

  魏芙蕖揪著胸口,被他嚇得蒼白了臉,忍住頭暈目眩的嘔意。

  兩人在車子裡靜默不語,司徒隼鷹忽然低咒了聲,下車來到她的車門邊,打開車門彎身抱起她。

  「我……我可以自己走。」魏芙蕖不安地偎在他的懷中。

  「閉嘴。」他冷硬道。

  魏芙蕖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在這件事情上要說有人受了委屈,那也是她,不是嗎?為什麼他還對她發火、生氣?

  若魏芙蕖對司徒隼鷹夠瞭解,就會知道他真正氣的是自己,氣自己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剛才又因憤怒開車車速過快嚇壞了她,他該死的竟然忘了她是個嬌弱的孕婦!

  司徒隼鷹這會兒恨不得宰了自己。

  「鷹?你究竟在氣什麼?」魏芙蕖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他親手為她泡的牛奶。

  「我氣什麼?你說我在氣什麼?」

  魏芙蕖心虛地半垂眼臉,「我說過我有個妹妹。」

  「但雙胞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世界還有一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說不說有差別嗎?」

  「該死的當然有差別!」當初她若說了,自己就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她,「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是她?」

  魏芙蕖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她顫顫地放回牛奶,「我說過你認錯人了,但你不相信。」

  「沒錯,你說過,但你沒說你們是雙胞胎!」司徒隼鷹氣得忍不住低吼。

  這是藉口、這是遷怒,他知道荷兒沒有錯,錯的是自己,當初他應該查得更仔細的,看出她的清新氣質就應該放了她,可他沒有!他仍像天殺的強暴犯佔有了她!

  魏芙蕖瑟縮了下,「知道我們是不是雙胞胎很重要嗎?」

  司徒隼鷹煩躁地抹臉,「如果我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會找上你,你也不會被我侵犯了。」他自諷道。「該死!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你!」司徒隼鷹忽然爆烈低吼。

  從頭到尾,荷兒只是代人受過!從來沒有質疑後悔自己的決定,頭一回,司徒隼鷹很起自己的殘忍冷硬。

  暴怒一揮,酒櫃的玻璃門應聲而碎,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玻璃碎片四處飛散。

  魏芙蕖嚇得驚聲尖叫,就見司徒隼鷹的手在瞬間血流如注。

  「你的手——」她連忙起身衝了過去。

  「不准過來!」司徒隼鷹厲聲喝住她。這裡都是玻璃碎片,會傷到她的。他握著受傷的左手不讓她靠近。

  魏芙蕖愣在原地,嬌顏蒼白,「可是你的傷口……血……」

  只是因為芙蓉,他開始疏遠自己了嗎?終究,她只是替身……

  「我會處理,你回房休息。」一來是怕她被玻璃碎片割傷,二來是怕血腥味會讓她難受,再則她一臉蒼白疲倦,今天一晚真的是累壞她了。

  魏芙蕖猶疑不定地看著他,「請方傑來一趟好嗎?」就算她與司徒隼鷹即將綠盡情了,但她仍然為他擔心。

  「不用,我會直接去找他。」他隨手拿條手巾綁在傷口上方,以防止失血過多。

  今晚的他不適合跟荷兒獨處,他需要冷靜以及發洩他的怒氣,最好的人選就是嚴判雍那傢伙,若不好好修理他一頓,難以平心頭之怒。

  「你要出去……」為什麼?是故意要避著她嗎?否則為什麼不請方傑來就好,傷了手開車不是很危險嗎?

  「嗯,你先去睡吧,今晚不用等我,我會很晚回來。」他拿起車鑰匙,不等魏芙蕖回答,便走了出去。

  幽幽地歎了口氣,她看著司徒隼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心中其實沒有多大意外,她向來覺得自己與他不可能長久,只是為什麼覺得胸口好悶。

  這就是失戀嗎?周圍的影像像老式的投影片慢慢地播送著,而她的心卻漸漸跳得好快、好快!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像要從她的胸腔中爆然而出,疼得她幾乎掉下眼淚。

  她覺得好累,戀人間不就是愛與不愛嗎?為什麼她與鷹之間要猜測得這麼辛苦?爭吵好累,或許是她多心多想了,但她真的覺得,愛情到最後若是痛苦的,又何苦來這遭?

  白遙常說她是居家型的女孩,惟一的幸福就是一個平凡的家庭、愛她的老公、一雙甜美的寶貝。她的確是,所以當她這個渴求平凡幸福的女人,偏偏遇上司徒隼鷹這個不平凡的男人時,她的心不安定起來了,常想就這麼遠離一切。

  過去是她放任自己沉溺於司徒隼鷹強大的羽翼下,不願去思索分離的問題,芙蓉的出現終於打破兩人間不穩定的關係,現在也該是一切歸零的時候……

  「老天,司徒你怎麼搞的?!」

  乍見司徒隼鷹染血的手臂,方傑嚇了一跳。

  被強灌了大半夜的酒,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幾個「瘋」女人,正想好好的睡一覺,沒想到一回到家門口就見到司徒隼鷹,這男人的血像不值錢似的,順著手臂汩汩而下,染紅了他漂亮的門檻。

  嗯,一直以為司徒夠冷靜,但好像不是,瞧這等陣仗,司徒不會跟小清荷一時不合,兩人大打出手,他一怒之下,將人給……宰了吧?!

  將鑰匙插入匙孔,方傑暗暗思忖。

  司徒隼鷹唇一抿,完好的一手粗魯一推,逕自走進屋裡,「闔起你的大嘴巴,過來幫我處理一下。」

  他往雪白的沙發上一坐,也不管鮮紅的血拖了一地,染髒了方傑的名牌沙發。

  方傑眉頭一皺,雖不心疼,但仍忍不住叨念,搜出急救藥箱,「怎麼搞成這樣,你那朵小清荷呢?」他先拿出鑷子清理他手臂上的碎玻璃。

  方傑擁有美國一流大學的醫學博士文憑,這點小傷還難不倒他。

  司徒隼鷹一聲不吭,只是微微皺眉,「在家裡,休息。」他簡單明瞭道。

  方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她有什麼反應?」

  他疲憊地歎了口氣,將整個人的重量往椅背上一靠,「我不知道。」

  「你就這樣丟下她跑出來?」方傑處理的手頓了下。

  「嗯。」他悶悶地應了聲。

  「因為那件事?」方傑不點而明,近十年的兄弟了,對兄弟的心思還不懂嗎,「她若介意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旁觀者清,方傑點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司徒隼鷹煩躁的閉上眼睛,「你不懂。」

  跟荷兒朝夕相處的是自己,司徒隼鷹看的最是清楚,他們人前雖是親密愛侶,但她始終未對他交心,大概是還不夠愛他吧,至少兩人間她投入的沒他深,就是那層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他至今未敢向她開口說愛。

  可笑!堂堂黑幫的老大,也會有承認害怕的一天,沒錯!他是害怕,怕荷兒不夠愛他、怕她拒絕他的愛,怕她到頭來終究會離開自己!

  所以他佯裝冷漠、佯裝兩人間他是較瀟灑的那一個,但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個怕字。

  「媽的!孬!」他倏地低斥。

  方傑微微一笑,將好友的掙扎全看在眼底,「怕痛呀?打針麻醉就好啦。」揚揚手中的針筒,他調侃道。

  司徒隼鷹瞟了他一眼,「不必,直接縫。」阿傑的技術他還信不過?頂多是像蚊子叮咬。

  「雍呢?」他問,沒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方傑以高超的技術操縱手中的銀線,「不知道。」他聳聳肩。

  「他溜的時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上哪兒你會不知道?」他滿腔怒火,直想找嚴判雍好好打一架。

  「拜託,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完美的收了線,方傑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辦事不力,我怎敢護著他,要打也等手傷好了,別壞了我的心血。」

  司徒隼鷹冷冷一哼。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一動也不動,逕自閉目養神,「借我待一晚,我明天再走。」

  方傑皺了皺眉,「你不是說小清荷自個兒在家,你不回去沒關係嗎?」

  司徒隼鷹動了一下,眼未睜。

  他還是覺得不妥,「司徒!」

  正要說些什麼,司徒隼鷹開口了——

  「我調了幾個人護著她,沒事的。」

  正主兒這麼說,自己又能怎樣?

  方傑聳聳肩,算了,反正司徒這小子卯起來不理人也不是第一次,明天一早還不是迫不及待的趕回人家身邊。

  他替小兩口緊張什麼!

  方傑沒有說錯,天還未亮,司徒隼鷹連招呼也沒打,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天母的大宅。

  丟下她一夜,他在怒焰斂去後,經過一夜的思考也後悔起自己的衝動。

  該死!他竟然什麼都沒說就撇下她一個人離開。

  車子停在房子前,江湖人的警覺使然,他習慣性的掃視週遭的環境。

  天方初亮,早晨寧靜的過分,除了大自然的音樂,他沒有見到任何不對勁的部份。

  但一抹不安及直覺,令他的心開始劇烈地鼓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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