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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金萱    


  「你……」她控制不住的衝口說出了個「你」字,想問他是否曾在夢中見過她?是否曾作過與她相愛的夢?是否曾在夢中與她結為夫妻?是否他就是她的翼?

  可是怎麼能?

  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若真將它說了出來,只會讓人覺得她神智出了毛病。

  這還不打緊,她最擔心的莫過於爹的反應,尤其是傳家玉鐲已為她而弄丟了,她不能再讓爹為她憂心。

  「你想說什麼?為何欲言又止?」簡翼以一臉莫測高深的緊盯著她問。

  「喜兒只是在想幽州之行應該不在少莊主的計畫之內,少莊主這樣突然就離開了京城,難道都不擔心貴府名下的產業嗎?」她低下頭,迅速的找了個藉口。雖說這是藉口,不過她還真有些好奇。

  金家產業雖大,卻不及簡家的一半,平日爹為管理家中產業,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即使這回下幽州探視姑母,也是想到走水路可以順道視察金家產業。

  而他……

  她實在想不透他如何可以無後顧之憂的陪他們走這一遭。

  「若能知人善任,又有何好擔心的。」他說:「但這應該不是你原本想說的話。你剛剛想說什麼?」他黑眸炯炯,咄咄逼人的緊盯著她,不容她轉移話題。

  喜兒無助的看著他,無法回答,只能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緊閉雙唇。

  簡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輕撥了下她額前的瀏海,順勢而下的攫住她垂於肩上的柔柔髮絲,揉弄著。

  這一連串疑似挑情的動作,讓喜兒渾身都僵了,心兒再度威脅的像是要跳出胸口,小臉發燙。

  他熠熠黑眸緊緊鎖在她酡紅的臉蛋上,很高興地發現自己對她的影響力。

  「金老闆可曾與你說了?」他嘴角微揚,突如其來的柔聲問著。

  「說……說什麼?」她屏住氣息,感覺他的氣息輕拂在她臉上。

  「從幽州回京後,在下將會登門向小姐提親。」

  「啊?」喜兒呆了一呆,瞬間瞠大雙眼,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公……公子?」他剛剛說了什麼?提親?!

  「叫我翼。」

  夢境畢竟是虛幻不真實的,他已經決定要把握時機,擁有真實存在的她。他要她成為他的妻,成為簡家莊的當家夫人。

  愕然、懷疑與不確定像漫著的雲霧將喜兒團團包圍,她失神的凝望著他,清靈的臉上全是茫然。她是不是又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她迷亂地忖度著。

  「翼?」是他嗎?

  「再叫一次。」他雙眼明亮炙人,熱切的要求。

  「翼。」她著魔似的,無法抗拒他的要求。他是她的翼,是吧?

  她的聲音清柔悅耳,引人眷戀,桃紅的臉加上迷濛的眼媚態橫生,讓人望之心神酥醉,蠢蠢欲動。

  簡翼不自禁的將手從她髮梢滑向她細如凝脂的臉兒,輕輕地撫弄著。

  「喜兒……」他輕聲的喚,氣氛越來越顯得曖昧。

  他炙熱專注的眼神讓喜兒屏住氣息,心兒狂跳。她可以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靠近,那灼熱的氣息也越來越靠近,然後逐漸逼向她的唇瓣——

  「小姐!」

  一聲乍然響起的大喊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他們倆就像被雷劈到般的猛然一震,迅速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嬋娟咚咚咚的從船艙入口穿過甲板,快速的奔到喜兒面前。她面色潮紅,雙眼低垂,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非常不自在,而且緊張又怯懦的氣息。

  「小、小姐,老、老爺找您。」她吞著口水撒謊。

  「爹找我?」喜兒迅速的起身,然後僵硬的轉向簡翼,滿臉通紅的福了福身,小聲道:「少莊主,失陪了。」

  說完娉婷地轉身,卻逃也似的慌亂穿過甲板,不一會兒便連人帶影的和嬋娟逃進船艙裡。

  ☆ ☆ ☆ ☆ ☆ ☆ ☆ ☆ ☆ ☆ ☆ ☆ ☆ ☆

  呼呼呼——

  喜兒撫著胸口,粉唇微張的用力喘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然差點就讓他給吻了。

  她現在肯定不是在夢中,因為夢中的喜兒在七歲時便父母雙亡,而嬋娟確實是說爹找她。

  天啊,既然不是在夢中,他也不是她夢中那個不顧禮教、狂野不羈的翼,為什麼還會發生剛剛那種事呢?

  他想吻她——不,不只是想,是差一點就做了,若不是嬋娟及時出現的話……

  想到此,就想到嬋娟說爹在找她。

  喜兒驀然睜開雙眼,不敢再胡思亂想,以防待會又讓爹擔心了。只是她眼一張,卻被微彎著腰湊在她面前的嬋娟給嚇了一大跳。

  她驚恐的後退,慌亂的腳步一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重重的跌到船板上。

  天啊!

  「小姐!」嬋娟驚叫一聲,急忙將她扶了起來,同時彎腰幫她拍去裙擺上的灰塵,關心的問:「小姐,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喜兒輕輕搖頭,柔聲回道。她只是被嚇了一跳,外加屁股有點痛而已,無大礙。

  嬋娟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呆望著小姐。總覺得小姐好像真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因為以往小姐跌倒時,總會哀叫連連、鬼吼鬼叫的,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可是現在……

  「怎麼了?」發覺她的失神,喜兒開口問。

  「小姐,你真的是我家小姐嗎?」嬋娟愣愣的瞧著她。

  喜兒一呆,擔心的蹙起眉頭,「嬋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沒事吧?」

  嬋娟愣愣的搖頭,仍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家小姐猛瞧。

  見她搖頭,喜兒旋即放心的改口問:「你剛剛不是說爹找我嗎?他人在哪兒?」

  「老爺沒有找小姐。」嬋娟先是眨了眨眼,然後小聲的回道。

  「啊?」

  「老爺沒有找小姐,奴婢說了謊。」她稍微鼓起勇氣,大聲了點說。

  「為什麼?」她滿臉不解。在府裡會說謊逗她的人向來都是杜鵑,嬋娟很少這麼做的。

  「這還用問嗎?如果奴婢不說謊的話,要怎麼救小姐?」嬋娟略微激動的說道。

  「救我?」她越聽越糊塗了。「你為什麼要救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嬋娟白眼一翻,突然有種無力感。她家小姐雖然人變美了,氣質也變好了,整個人由毛躁變得沉靜優雅,但最可惜的就是腦袋瓜沒跟著變得聰明些。

  「發生什麼事?我若再晚些出現,小姐的名節就要不保了,難道小姐都沒發現嗎?」她嚴肅的說。

  「啊?」喜兒愣了下,想起剛剛在甲板上發生的事,整張臉都酡紅了。「我們、我們什麼也沒做呀……」

  「小姐都已經被他輕薄去了,還說什麼也沒做!」嬋娟握緊拳頭,一臉的氣憤。

  都怪她膽小啦,若是換成杜鵑在場的話,早就拿棍子教訓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

  瞧他長得人模人樣,又出身於富貴世家,聽老爺說他在京城裡甚至於還是個知名的大人物,受萬人景仰,比老爺還了不起——

  呸呸呸,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這一切一定都是誤傳,老爺一定是被騙了,就她看來這個簡家少莊主根本就是個登徒子!

  這次到幽州杜鵑沒跟來,保護小姐的責任全落在她身上,她一定要自力自強、竭盡所能的保護小姐,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嬋娟對天發誓!

  「總之小姐,以後沒有奴婢在場,你絕對不能夠單獨和那個少莊主在一起,知道嗎?」她一本正經的交代。

  「少莊主他……不是壞人。」喜兒眉頭輕輕蹙起。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可是……」

  「如果杜鵑在,她一定也會這樣說的。」她將杜鵑搬了出來,「少數服從多數。」為了小姐的名節,在這件事情上,她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看著她一臉堅定而認真的面容,喜兒終於妥協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她說。

  嬋娟聞言,滿意的露出微笑。

  ☆ ☆ ☆ ☆ ☆ ☆ ☆ ☆ ☆ ☆ ☆ ☆ ☆ ☆

  「好一對不知廉恥的姦夫淫婦。」

  冷笑而狠酷的聲音破空響起,讓熱切纏綿中的兩人猶如被澆了盆冷水般的分了開來。

  喜兒震驚的瞠大雙眼,面無血色的立刻將坐在她裙邊玩耍的兒子抱起來,縮進簡翼的懷中。

  簡翼用獨臂將妻兒護在胸前,原本凝聚於眸裡的熱火早已被一抹陰騖之色所取代。

  他冷眼看著瞬間將他們一家三口團團包圍住的走狗,然後眼眸一轉,立即精準的找到被手下保護在身後的無恥之徒曲昱廷。

  這斷臂之仇、奪妻之恨,他今天就要在這裡做個了斷!

  「這是不是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來。」曲昱廷冷冷地笑道:「姓簡的,我沒想到中了毒箭的你竟然還能活著。不過今天你可就沒那麼好運了,我要你來得去不得。」

  「表哥,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喜兒抱緊懷中的兒子,淚流不止的央求。

  眼前這情況幾乎與兩年前那晚一模一樣,當時他倆也是被一堆弓箭手團團圍住,雖然他使盡全力的想帶她突圍,但結果卻是中了毒箭,夫妻倆從此楚漢阻隔,兩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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