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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彤琤    


  「唔……君君只說你狗仗人勢,沒說你是狗耶。」鳳秋官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附和著君海棠的話,但說完才發現趙仁傑的失神,心裡覺得奇怪,忍不住伸手到他的面前晃了兩下。「喂喂?你看傻啦?」

  「哥?」趙欣欣為兄長的異常感到擔憂。

  狼狽地收回視線,並躲過胞妹關愛的眼光,趙仁傑用兇惡的態度跟口氣來掩飾自己的失常。「是你!大膽刁民,就是你縱鷹逞兇,吃掉欣欣的黃絲的,對不?」

  「哼!」不待鳳秋官回答,君海棠己重重地、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哼什麼哼?」不知海棠的真實性別,對一日連這兩回失神於同一名「少年」,趙仁傑根本就不敢探究自己的心態,只能武裝起自己,用著最壞的態度對待令他失常的「他」。

  「我哼,是因為你可笑到可悲的地步了還不自知。」拜鳳秋官這牛皮糖的纏功,君海棠罵人功力之高的,已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你』——」心高氣傲的趙仁傑氣到說不出話來。

  「君君,別這樣。」嘴巴上這樣子講,但鳳秋官稚氣的臉上早掛著一抹大大的笑意。

  「別怎麼樣?這世上啊,就是有這種人,穿得人模人樣,像是飽讀詩書的樣子,可實際上呢,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不曉得動物就是動物,它們就是具有狩獵的天性,要不,跟人又有什麼分別呢?」君海棠冷哼一聲。「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搞不懂,真不知道哪來的臉這樣亂吠狂叫的。」

  唉,也別說得這麼毒嘛!看見趙欣欣一臉的窘色,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的鳳秋官尷尬地提醒她。「君君,我剛說過了,我們有錯在先,因為小海吃的,是別人飼養的寵物。」

  「那又怎麼?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嗎?再說,因為良心不安跟過意不去,你不是想辦法弄了一隻,也訓練好準備要賠了?」君海棠很是實際。

  「但怎麼說,也總是我們理虧。」

  「這個理虧是要看人的,要是明白事理的當事人呢,那我們就算賠了鳥,良心上還是覺得抱歉,但偏偏呢……」君海棠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現在是罵上癮了,不好好挫挫趙仁傑的銳氣,她就覺得難過。

  「偏偏什麼?」明知道不應該,但向來合作無間的鳳秋官巳脫口問出。

  「偏偏就有人不識時務,不分青紅皂白地想強出頭,以為用老子的身份就能壓死人。像這種人呢,你就別理了,因為講也講不聽的,他們少得可憐的腦汁是不會懂得,就算經人豢養,再溫馴的飛禽猛獸依然會存有它的獸性,要不,怎麼會是獸呢?不過啊,就像我先前說的,這些道理你我知道就好,也用不著多說了,因為跟這種『禽獸不如』的人說,是說不通的。」君海棠搖搖頭,一臉的同情。

  「住口!大膽刁民,真是好大的狗膽,竟敢這樣說本少爺,你們知不知道我爹是——」一個「誰」字還沒說完,啪的一聲,他的臉上已便生生地挨了一記巴掌。

  「再讓我聽到任何不敬的字眼,小心你的腦袋!」君海棠冷冷地撂下話;火氣就在大了,「狗膽」兩字更是惹毛了她。

  「來人啊!」不堪受這一耳光之辱的趙仁傑理智盡失地喚人。

  轉眼間,所有他帶來的、聽命守在門外的侍衛全湧了進來。

  「有話好說,大家有話好說啊!」不想硬碰硬,姬大娘連忙喊著,心中叫苦連天。

  她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剛剛急著去陶然居叫人,其實是想問問當日的事,除了求證之外,她也好能擬定賠償的對策,畢竟對方是右丞相府的人,來頭不小又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誰知道她剛剛話才說完,他們兩人便表示:經過一番長談,他們已取得共識,得找機會公開亮出秋官的身份,而趙家兄妹的登門造訪正是個好機會。之後,她想攔也攔不住,就只能讓他們兩人出面解決此事。

  現在可好,如同她所擔憂的,兩個小輩壓根兒沒辦法忍得一點態度上的冒犯,尤其是海棠,脾氣真是壞得可以了,而秋官更是不應該,不但不制止,在縱容的同時還三不五時夾雜幾句、跟著瞎鬧。

  瞧瞧、瞧瞧,現在弄成這樣,雙方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樣子,早知道,她就先低頭賠罪了事,也不去問什麼鬼真相了,真是的!

  「大娘,這事你別管了,我們會解決的。」話是對姬大娘說的,但君海棠的一雙眼看的可是她想痛扁一頓的趙仁傑。

  「解決,我看『你』怎麼解決?」見那俊美絕倫的臉兒上儘是不馴的冷傲,讓不甘受辱的趙仁傑有種想毀滅「他」的衝動,連忙大喝一聲:「給我拿下他們!」

  「不要!」見團團包圍住他們的侍衛盡責地向他們逼近了一步,趙欣欣著急,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這樣。

  「喂喂,你以為只有你有人嗎?」縱容海棠發飆的鳳秋官說話了,笑嘻嘻的模樣幾乎要讓人忽略他話中的揶揄。「你似乎忘了,你現在是在誰的地盤上?」

  「那又如何?量你也不敢跟官府作對。」趙仁傑有恃無恐。

  「是嗎?」話尾未落,鳳秋官那宛若鷹鵬之姿的身影在眨眼間來到趙仁傑的面前。

  趙仁傑有些微的詫異,一方面是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貼近,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他那迅如閃電的身手。對著那張看來稚氣無害的臉,趙仁傑沒來由地打心底泛起一陣冷意;不知怎地,面前的這個人,似乎跟剛剛所見的不太一樣了。

  「你做什麼?真想造反?」他怒問,甩去心中的怪異感。

  依舊是一臉的笑,鳳秋官朝君海棠交換個彼此知悉的眼神,然後看向趙仁傑,笑得更加地溫和燦爛了。「你說呢?」

  御書房外,拿著撕來的通緝佈告,君無上忍著笑,思索著等會兒該怎麼說,才不至於讓裡頭的那個做人父親的人太過於擔憂。

  其實就他個人而言,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的,相反的,他還覺得這事有趣得緊,有一種耐人尋味的趣味性在,只不過這只是他個人的感覺而已,若換成事件中當事人的父親,那可就不一定了。

  想像所有等一下可能會發生的場面,君無上臉上的笑轉成苦笑。

  哎哎,真是個苦差事!要不是看在知情不報會顯得他沒同胞愛、欠缺手足之義的分上,他還真不想攬這件事上身。

  心裡抱怨歸抱怨,君無上還是讓一邊等候的小太監通報了一聲。

  「六皇弟?怎麼又回來了?不是昨天才出城,說要與薏兒出門好好地玩一回的嗎?」看到他的出現,君向遠顯得有些驚訝。

  「皇兄,本來計劃是這樣的,但因為遇上了一些事,而為了表現我對親人的關心與愛護,所以只得改變計劃,先親自回來一趟。」觀看了下兄長的氣色,那好心情的模樣讓君無上笑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吧?以這副好心情的樣子來看的話。

  「什麼意思?」

  「喏,這給您。」君無上也不囉嗦,直接把手上那張撕來的通緝佈告給他。

  有些好奇這葫蘆裡賣的膏藥,君向遠沒有戒心地將佈告接過手,但沒來得及讓他細看、比對一下上面兩個人頭長得什麼模樣,才看到第一行的人名時——

  「海棠被通緝了?」君向遠脫口大叫一聲,一臉震驚。

  「呃……」君無上掏掏耳朵,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看了身為父親的緊張感。

  「呃什麼呃,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君向遠急問道。

  仔細地再向下看下去,那張通緝告示上,除了清楚寫明兩個被通緝人的姓名之外,還寫了數條看起來頗嚴重的罪名:妨礙公務、毆打重臣之子、拒捕逃逸……

  每看一項,君向遠的臉就黑了一分,尤其是在他對照完那標明為君海棠的人頭畫像後,那八分像的圖樣讓他的臉巳黑得不能再黑了。

  「呃……事情就像皇兄所看見的。」君無上小心接話。「經由臣弟的側面打探瞭解,那個人應該是海棠沒錯。」

  「這告示是中幽城所出,海棠真上翔興社的總部找那鳳秋官……鳳秋官?」君向遠怔了一下;突地發現,那與愛女名姓同列的人名,不正是「鳳秋官」三個字嗎?

  「沒錯,正是鳳秋官,在中幽府尹問案時,被詢問的翔興社代理當家姬大娘一口咬定那個少年之名就是鳳秋官。」在他看見這公告時,已經打探了一番。

  「少年?怎麼會是個少年?」君向遠對照一下通緝佈告的人像,怎麼也無法將上頭那個稚氣的清秀少年、與想像中的一社之首鳳秋官重疊在一塊兒。

  「雖說少年出英雄,但或許是鳳秋官同宗的同名小輩,這也無不可能,畢竟在有些地方,習慣用宗族裡的長輩之名來替新生兒命名,或是有紀念意思;或是該長輩身份特別尊貴顯赫,想祈求嬰孩能沾點光,將來同樣光宗耀祖。」君無上說著他的見解,雖然實際上他一點也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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