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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彤琤 第八章 在陶然居的書房內—— 「你喜歡我們家海棠?」單刀直入,一句肯定多過疑問的句子丟向鳳秋官,君無上問得理直氣壯、也理所當然,似乎不覺得用這句話來當開場白有什麼不妥之處。 「海棠的人不錯,大家都喜歡她。」聳聳肩,鳳秋官不以為意,順口就把他的問題給丟回去。「難道你不喜歡你自己的侄女?」 呵呵一笑,君無上開始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聽懂我的意思,我所謂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如果海棠肯換回女裝,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她的美色?」鳳秋官繼續裝痞。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只好把海棠許給其他對她有好感的男人了。」君無上不甚在乎地笑笑。 玩世不恭的眼兒黯了幾分,斂去唬弄世人的無辜表情、少了眼中的笑意,鳳秋官如君無上所願的,開始投注他的認真到這場對話中。 「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打算?」反正早料到,要得到海棠,定是有許多場硬仗要打。 「打算?」君無上輕笑出聲。「這該是我對你說的吧?放輕鬆,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找你單獨談話並不為了什麼,頂多就是出於一份身為長輩的關心,想問問你對我們家海棠的打算。」 「我會娶她,她會嫁我,這是一定的。」簡單明瞭,而且他知道,他會貫徹始終。 「就這樣?」君無上挑眉。 「不然你認為會是怎樣?」鳳秋官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好笑。 「關於娶她的原因呢?」一邊問著,君無上一邊仔細地看著他的反應。「你我都知道,海棠不像一般的女子,在世俗人的眼中,她根本就當不來一個好妻子,因為她既不溫柔也不體貼,而且,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她能認得的恐怕都沒幾樣,這樣的她要當別人的妻子,那絕對是不合格的!而你,為何獨獨會想娶她這麼一個不溫柔嫻淑又樣樣不合格的女孩子?」 聽他數落海棠的缺點,鳳秋官但笑不語。 「你笑什麼?」 「沒。」鳳秋官搖搖頭,接著反問他一句:「你可知道,海棠為何是今天的海棠?」 「什麼意思?」君無上奇怪他怎麼這樣問。 「簡單的來說,是誰造成今日的她?」他再問。 「但間其詳。」 「是我!是我潛移默化,縱容她成為今日的她。」說到這兒,鳳秋官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 「哦?」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同她是一塊兒長大的。」第一次,鳳秋官說出這些他一直暗藏心底的話。「而在這些年裡,我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貼心的夥伴、最默契十足的好哥兒們,相信她也是如此。」 「所以?」 「所以耳濡目染的,她逐漸演變出如今的性格,在不高興時會大聲罵人、生氣時會出手揍人、開心時會暢所欲言地將喜事與我分享……很男孩子的性格是不?而不光如此,她甚至在穿著上因為有我可以做比較,在覺得男裝比女裝舒適後,而開始習慣穿著男裝,整個人野得就像個男孩兒似的。」想起她的種種,彷彿她就在他身邊似的,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掛著一抹溫柔的笑。 「然後?」 「然後我的目的就達到了。」看著君無上,鳳秋官仍笑著,只是笑意中的溫柔盡數斂去,整個人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莫測高深感。 兩手一攤,鳳秋官聳聳肩,接著繼續說道:「這樣的海棠,就算穿回女裝能讓所有男人感到驚艷,但只要一經相處,依照常理中對女性該有的行為認知,除非慧眼獨具、心胸廣大到可以忍受她的優秀,否則,定會受不了海棠這種男孩兒一般的個性,或是無法招架她學識廣博、特異獨行的想法跟做法,這樣一來,別說競爭者去掉了大半,說不定根本就沒人想跟我搶她。」 「改造海棠,這是你幾歲開始進行的事?」君無上暗暗心驚,為眼前看似無害的大男孩所展露出的深謀遠慮。 「十歲吧,或者更早,我也記不得了。」一語帶過,不過這不是鳳秋官不想回答,而是他真的答不出正確的日子。 就算君無上不提,這些年來,其實他自己也常想這個問題——他想與海棠攜手一生的念頭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是十歲那年的承諾呢?抑或是更早,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有這樣的念頭? 每次回想,答案總是呼之欲出又欠缺臨門一腳……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愛極了這個像朋友、像夥伴、像哥兒們一樣的君海棠,而且打算這一生就跟這樣的她一起度過。 「十歲?」君無上失笑,開始慶幸,鳳秋官這人是友不是敵,要不然,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怎麼?請問六王叔大人,小的可通過您的測試了?」覺得說得太多,已經浪費大多時間,鳳秋官直接問結果。 「你知道的,就我個人來說,我是挺欣賞你的,而即便我再怎麼表示贊成,頂多也只是叔父的身份而已,最後的決定權不在我,尤其說的現實點,你只是一介平民,而海棠她可是貴為我朝的二公主。」君無上暗示著。 「海棠並不會介意這種事。」鳳秋官不以為意,因為他一向瞭解她的為人。 「她不介意又如何?問題是我皇兄。」在鳳秋官皺眉前,君無上再次給予暗示。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可解的啦,你應該知道,海棠這次出門,是為了替他父皇辦一件事的。」 「翔興社?」鳳秋官直覺反應。 「沒錯,這就是跟聰明人說話的好處,你該知道,這些日子,我皇兄為了翔興社的日益壯大很是傷神。」君無上一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現在不用了吧?」在公開他身份,知道他跟君海棠的關係,以及他對君海棠的企圖後,他不覺得翔興社對朝廷會造成任何威脅。 「關於翔興社成立的意圖當然不用,我所指的是我皇兄的心願,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我皇兄曾不只一次想過,要讓朝廷也發展出一套像翔興社這類的通信系統。」不好意思討得太明顯,君無上用他的暗示法再暗示著。 「你的意思是,要我拱手讓出翔興社,讓它成為國營事業?」聽出他的暗示,鳳秋官揚眉。 「如果我就是這意思,你覺得呢?可行性有多高?」還知道適可而止,君無上只是試探性地問。 「別問我,我沒辦法作主。」鳳秋官嘿嘿一笑。 早料得這一日的到來,為了娶君海棠,他可是下過一番工夫跟心思的,要不然,他兩年前幹嘛這麼費心盡力地想闖出個名堂而創立翔興社呢? 這兩年來,他努力讓翔興社壯大、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還不就是為了這一日的到來!除了促成談判,翔興社還是他談判的最佳籌碼…… 「為什麼?」君無上不解其意。 忍不住那陣笑意,鳳秋官咧嘴一笑—— 「因為我早把它當成聘金,全送給海棠了!」 一場男人的對話,在伍薏兒闖入前便達成某種共識,三個人再討論了下後,鳳秋官沒敢多浪費時間,丟下那一對愛算計別人、唯恐天不下亂的夫妻,逕自出房門找尋不知道跑哪兒去的君海棠。 「海棠?」他在陶然居庭院裡一棵大樹上的樹屋裡找到了她。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繼續視而不見地凝視著遠方。 鳳秋官安靜地坐到她的身邊,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喚回天上盤旋的愛鷹,就這樣一人一鷹陪著她發呆。 空氣中的靜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等君海棠收回視線時,就看鳳秋官順著鷹羽,像是要補回這些天「逃亡在外」而冷落它的份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撫順它身上的羽毛,做為人與鷹之間的心靈交流。 這樣的畫面很是讓人感到熟悉! 他們以前還在靈嵩山上時,同樣有一座他們兩人共有的樹屋,而他的愛鷹小海是樹屋中的唯一客人,常常他們兩人一鷹就這麼在樹屋中消磨了一下午……其實不光如此,她甚至還記得在最開始時,也就是他從深山中拾回這只受傷的幼鷹時,他照顧它、繼而飼養它、而後幫它取名的所有經過。 說來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恰巧他姓鳳的關係,自小他對鳥類一向就有他的一套,一如他的姓氏一般;鳳者,百鳥之尊,不管再難搞定的鳥兒,只要交到他的手上,沒多久便讓他調教得服服貼貼,就算是小海這類兇猛的飛禽也一樣。 當初在他拾獲它,照料它的傷勢後,它便再也沒想過要離開他的身邊。而他,也用她的名為它取了名,就叫小海,還說如果不見海棠時,見到小海就像見到海棠。 當時她還覺得他可笑,他們兩個人怎麼會分開呢?可沒想到,兩年前他冒出創業的意圖,誰也攔不住地就走了,只帶著這只說是象徵她的小海;而現在,他們兩人一鷹又聚在一塊兒,就連樹屋也有著差不多模樣的一棟,兩人一鷹窩在裡頭,他就像以往一樣地待在她的身邊為小海梳理它的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