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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席安妮    


  看著走在前頭的背影,夜魈不覺地低低笑著,她的心意似乎有所改變了,這是好現象。

  * * *

  「好痛!」

  昭亞吸吮著被針扎到的手指頭。心中想著她怎麼會坐在這做這東西,太陽還沒打西邊出來耶!

  小瞳歎著氣放下自已的針線:「小心點。」

  「我知道,我已經很小心了。」昭亞的聲音中有著無奈。

  小瞳搖搖頭歎道:「那就是你不夠專心。」她們已經在這坐了一上午,而她已經數不清昭亞姑娘被針刺了多少次了。

  昭亞真不懂為什麼女人一定要在屋子裡跟這些針啊線啊奮鬥,她放棄地大叫:「我要休息!」

  這些東西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現在她竟會跑來自動學習,她一定是哪根筋不對勁,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也不知道從哪邊傳來的風聲,說昭亞就像個野人般粗魯,不合宜的舉止加上女人的三從四德都不會,不少人開始為夜魈感到同情,說什麼還要去跟拓跋亹抗議,但夜魈只是笑笑不予置評。

  他不予置評,但昭亞可不見就這麼甘休,雖然她不會那些女孩子該會的細活,但她相信現在學還來得及,她任昭亞沒有做不到的事,就衝著為顧全自己的面子,累死也要做給那些看熱鬧的人看。

  這幾天,夜魈看到她老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想她是不是病了,只是,那麼健康的人也會生病?要不就是找不到人,她到底在忙什麼?夜魈不禁懷疑地猜想。

  「在想什麼?」

  夜魈抬頭一看,開懷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安!」

  安郡主優雅地在一旁坐下:「太后要我跑一趟,聽說你惹得王上不悅?」

  「還好啦!」

  兩人有說有笑,昭亞遠遠地就看見了,瞧他跟那個女子靠得那麼近,那美女她是見過,就是那天幫她解圍的人,只是這位美女跟夜魈是什麼關係?想到這,她覺得肚子一團火,這男人……這男人真的是氣死她了。

  她悻悻地丟下手邊的針線,真不懂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她是不是腦子突然燒壞了?她在這被針刺得雙手快要痛死了,而他卻在那跟那美女有說有笑,反正她本來就是不溫柔、不可人,可是他怎麼可以……真的是氣死人了!

  昭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哭,可淚水就這麼不爭氣地從眼角流出。她偷偷地拭著淚,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顯得懦弱了,從小她爹就教她只有弱者才會在別人面前哭,因此再怎樣受氣、受委屈,她都往肚裡吞。

  她到底怎麼了?為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落淚不像是她會做的事,但她就是做了,她……她討厭這

  夜魈送走了只是來看看他的安郡主後,終於找到了昭亞,只是不懂她在這做什麼,這裡還有其他的姑娘在,很明顯的她們是在做女紅,但昭亞會嗎?瞧她獨坐在窗邊不想理他的樣子。

  「小瞳,你在這做什麼?這些繡布又是怎麼回事?」夜魈皺著眉看著離他最近的繡品,被裡面的繡線弄得眼都花了,「不可能是你繡的,以手工來看,這人一定很笨拙。」

  這話刺中昭亞的心坎,她隨即以惡毒的眼光恨恨地瞪著他,似乎有著一肚子的話要罵出口,但最後只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那樣子好像十分不屑他,弄得夜魈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怎麼了?」他指著忿然離去的昭亞低聲問。

  小瞳真替昭亞姑娘覺得可憐,剛剛那場面她也看到了,真弄不懂大人在想什麼。「這些都是昭亞姑娘做的。」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夜魈愣住了:「她?」

  「對,而且是為了大人您做的,您現在這樣說可真的傷了人家的心。」小瞳搖搖頭說。

  夜魈愣愣地告訴身邊的小瞳:「我都不知道。」

  「您當然都不知道,您光顧著跟安郡主有說有笑,哪會想到昭亞姑娘的心思。」誰都不會喜歡自己所愛的人的心思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夜魈知道自己一定要說點什麼,因此他連忙迫了出去。這算是另一項改變嗎?昭亞為他做針線。雖然有點笨拙,但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就是一陣窩心。

  「別走。」

  昭亞吸吸鼻子,背著他說:「不走留在這被你氣?」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道歉。」夜魈真誠地說著,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怒氣。

  這話讓昭亞一時衝動地叫道:「我才是要道歉的人,我很抱歉我礙了你,我很抱歉我賴著你,我更……」

  「你這是氣話。」夜魈冷靜地打斷她的話,「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她狂亂地辯道:「我不是說氣話!」

  「是的,你是的。」

  昭亞看著他,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小孩似的,夜魈安慰地擁她入懷,體貼地拍拍她的肩,他們之間似乎又有了更進一步的改變了……

  第八章

  「怎麼兩個都有空待在這?」夜魈發現拓跋亹和行文兩人躲在亭子裡喝茶,身邊無任何侍者,猜想他們應該是偷溜出來的。

  行文拿起剛泡好的茶邀道:「泡茶偷個閒,你要不要插一腳?」

  「怎樣,最近過得怎樣?」拓跋亹的問題中有別的用意,因為最近沒聽說夜魈跟他的新娘子有什麼大問題,心想他們的好事應該近了。

  夜魈故意裝作聽不懂,雞同鴨講地說:「不錯,有吃有喝有住的,日子悠悠哉哉的。」

  「是啊!」行文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這種好日子不多囉!」

  夜魈瞄他一眼:「發生什麼事了?」

  「邊疆的遊牧人蠢蠢欲動。」拓跋亹看似閒閒卻語重心長地說,那讓夜魈知道事態緊急,「看起來是相安無事,但底下的動作可多了。」

  行文在一旁嘻嘻哈哈地自顧喝著茶,好像這不干他的事。「貓不在,老鼠就作亂了。」

  「我看必要時,夜魈,你就跑一趟。」

  「我?」夜魈皺眉想,不是他不願意,只是到時昭亞怎麼辦?

  看穿他的想法,拓跋亹點點頭道:「我知道,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會幫你看著。」

  「好吧!」夜魈裝出一臉的可憐相,「君命比天命,不可抗拒。」話中顯露他的心不甘情不願。

  拓跋亹聽了很不舒服,他向來最受不了別人在他面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樣了。「說得好像我在逼你似的!」

  夜魈微微一笑,頭一偏:「沒有啊!」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是在怨著我,怨我設計你。」拓跋亹不得不投降地自我承認。

  夜魈轉頭眨眨眼中的笑意:「知道就好。」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拓跋亹突然丟出這樣一句話,讓夜魈一頭霧水,他不懂地看著對方。

  「什麼反悔?」難道他可以不用去嗎?

  「就是你跟昭亞的事,如果你真的不想娶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有時會良心不安,因為瞭解夜魈不喜歡被人脖子上架刀逼著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

  「你說什麼?」有如火山爆發,夜魈怒不可抑地質問,似乎反悔的人是拓跋亹而不是自己。

  難得夜魈會對他生氣,拓跋亹有所防備地結束話題:「你在生氣,我不說了。」

  夜魈雙手交疊,怒眼瞪視他:「我當然生氣,你一下子要我成親,一下要我悔婚,我是無所謂,你有沒有想過昭亞會怎麼想?」

  「我只是說說而已。」拓跋亹看情況不對,試著以輕鬆的態度撫平他的怒氣。

  夜魈以不可抗拒的威嚴道:「這種事連想都不可以。」

  「好,不想、不說,甚至不插手,可不可以?」惹他不悅向來沒什麼好下場,拓跋亹識相地緩和現場一觸即發的氣氛。

  「這還差不多。」夜魈冷眼睨著他,以單膝跪地,「恕臣告退。」

  見夜魈遠離視線之外,拓跋亹鬆了口氣:「他只有生氣不滿時才會記起自己是臣的身份。」

  行文對這沒有特別的意見,只是另有所指地說:「看樣子他陷下去了耶!」

  「我母后一定會很高興,她老人家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行文並不看好這結果,幽幽地問:「但是有個問題,夜魈有這樣的心,那昭亞呢?她也有這樣的心嗎?」

  這話提醒了拓跋亹,他露出了一臉的苦笑:「胡漢本來就有差異,再加上昭亞不能和一般的漢族女人相比,所以我還是在一旁觀望就好。」

  「就怕已經脫不了關係了。」

  兩個男人心中都明白,他們所認識的夜魈已經不可自拔地愛上昭亞了,只是夜魈知道昭亞心中的想法嗎?

  暮剛西沉,月東昇。昭亞獨自坐在房間等著夜魈回來,他已經出去整整一天了,她有點不安地望向窗外,他從不這麼晚返家,那讓昭亞覺得有點奇怪。

  「小瞳,你知道王上找他做什麼嗎?」她轉頭問著一旁的小瞳。

  小瞳有所瞭解地說著:「聽說是邊疆傳回急報,王上想詢問大人意見。」

  「急報?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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