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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羅莉塔·雀斯 「真的抱歉,」她悲哀地搖搖頭。「你的名聲恐怕永遠無法恢復了。」 他感到針刺般的不安,但沒有多加理會,而是大笑一聲,瞥向四周著迷的觀眾。「親愛的(法語),是你的——」 「丹恩侯爵被人看到和淑女在一起,」她說。「還被人看到、並聽到他在追求她。」她抬起頭,灰眸閃閃發亮。「真可愛,我不知道意大利語這麼……動人。」 「我在談下水道。」他的聲音緊繃。 「我不知道,我相信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都以為你在求愛。」她微笑。「向傻瓜崔博迪的老處女姐姐求愛。」 他這才看出自己推理上的瑕疵,接著他想到艾司蒙曾如何描述傳奇女子妮薇。這裡的每個人都會以為那個小妞步上她祖母致命美女的後塵,巴黎人會以為他被她迷住了。 「丹恩,」她用低沉冷靜的聲音說。「如果你不立刻放開我的手,我就要當著眾人的面親吻你了。」 他隱約覺得自己會回吻她,而且也是當著眾人的面。堂堂的惡魔之王丹恩竟然當眾親吻一名還是處女的淑女。他壓下心中的驚慌。 「崔小姐,」他的語氣同樣低沉而冷靜。「你倒是試試看。」 「天啊。」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從丹恩背後傳來。「我走了好遠才找到,我知道跟你要的不一樣,但我先試了一根,我敢說你一定不會失望。」 渾然不覺週遭的緊張氣氛,崔博迪把一小盒雪茄放在丹恩手邊的桌面上。那隻手仍然握著崔小姐的手。 博迪的視線落在那裡,他睜大了藍眼睛。「可惡的潔絲!」他不高興地說。「你這個人真是信賴不得。我得告訴你多少次,別惹我的朋友?」 崔小姐沉著地將手抽回。 博迪抱歉地望向丹恩。「別放在心上,丹恩。她對所有的男人都是這樣,我不知道她明明不想要他們,為什麼還要那樣做。就像露薏嬸嬸的那些笨貓。費那麼多心血抓到老鼠卻不吃掉,只把屍體隨地丟棄,任人撿拾。」 崔小姐的嘴唇微微抖動。 那一點點笑意,已經足以使丹恩侯爵混亂的心緒變成勉強忍住的怒火。 他的正式教育始於頭被塞進糞坑。他受過嘲笑和折磨,但都沒有持續很久。 「幸好你擁有在緊要關頭出現的本領,博迪。」他說。「言語無法表達我的寬慰和感激,我只好訴諸行動。你何不先送你迷人的姐姐回家,然後到我家來晃晃?方洛朗和其他幾個人要來小酌幾杯和小賭一番。」 好不容易忍受完博迪語無倫次的感謝後,丹恩侯爵從容不迫地走出咖啡店,決心要把崔博迪的頭按在水下,直到他溺斃。 丹恩侯爵還沒有到家,他和崔小姐促膝談心的傳聞已在巴黎的大街小巷迅速流傳。 等他飲酒賭博的私人宴會在黎明結束,輸了幾百英鎊的博迪被兩個僕人抬上床時,已經有人在打賭丹恩侯爵意圖向崔小姐求婚。 下午三點,畢樊世在托托尼餐廳遇到方洛朗時,以一百五十英鎊跟他打賭,丹恩會在六月的國王誕辰之前和崔小姐結婚。 「丹恩?」方洛朗重複,睜大了淡褐色的眼睛。「結婚?跟上流社會的老處女?崔博迪的姐姐?」 十分鐘後,等方洛朗停止大笑,呼吸恢復正常後,畢樊世再度表示要跟他打賭。 「這太容易贏了,」方洛朗說。「我不能拿你的錢,那樣太不公平。我和丹恩從念牛津時就認識。咖啡店那件事只是他的惡作劇之一,為的是引起大眾的嘩然,他此刻可能正因愚弄了那麼多人而在捧腹大笑呢。」 「兩百英鎊,」畢樊世說。「兩百英鎊,賭他一個星期內再也笑不出來。」 「我懂了,」方洛朗說。「你就是喜歡把錢白白浪費掉。好吧,老弟,開出條件來。」 「一個星期內,有人看到他追逐她,」畢樊世說。「尾隨她離開房間,沿著街道追趕她,抓住她的手——或是抓住她的頭髮。那比較像是他的作風,對不對?」 「樊世,追逐女人不是丹恩的作風。」方洛朗耐心地說。「向來是丹恩點名付錢,然後被點到名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他會追逐這一個,」畢樊世說。「只要符合剛才那些條件,並有可靠的目擊者。兩百英鎊賭他七天內做出這些事。」 方洛朗以前也曾靠他對丹恩的深刻瞭解賺錢。事實上,他至少有一半的收入來自預測丹恩的行為。他以為畢樊世這會兒早該學乖了。但畢樊世沒有,他臉上自以為是的得意笑容開始令方洛朗惱怒。為了激怒畢樊世,方洛朗擺出萬分憐憫的表情,接受了賭注。 ☆☆☆ 六天後,潔絲站在弟弟的公寓窗戶前,皺著眉頭凝視下方的街道。 「我要宰了你,丹恩。」她咕噥。「我要一槍命中你的眉心。」 快要下午六點了。博迪答應在四點半前回家沐浴更衣,以便護送他的姐姐和祖母去參加若思夫人的宴會。畢夫人為宴會女主人繪的畫像預定在八點揭幕。由於博迪至少需要兩個半小時打扮,再加上夜晚的交通一定會很擁擠,所以他們注定要趕不上揭幕儀式了。 這全是丹恩的錯。 自從咖啡店那件事後,丹恩就不讓博迪離開他的視線。無論去哪裡和做什麼,沒有博迪在身旁他就無法盡興。 愚蠢好騙的博迪自然以為他終於贏得丹恩永恆的友誼,一點也不知道他以為的友誼其實是丹恩對她的報復。 由此可見,丹恩有多麼卑鄙下流。跟他吵架的是潔絲,但他不肯光明正大地跟有能力還擊的人打鬥,非要經由她愚蠢可憐的弟弟來懲罰她。 博迪毫無自衛的能力;他不懂如何不讓自己喝到爛醉,不懂如何在玩牌時歇手,不懂如何抗拒必輸的打賭,不懂如何對亂敲竹槓的妓女提出異議。如果丹恩吃喝嫖賭,博迪總是自不量力地認為自己也得照做。 原則上,潔絲並不反對這些行為。她也曾不止一次喝到微醺,偶爾也因玩牌或打賭而輸錢——但都在謹慎合理的範圍內。至於嫖妓,如果她是男性,她想她也會不時為之——但她付的錢絕不會多出行價一毛。她絕不相信丹恩付給妓女的錢有博迪說的那麼多,但博迪以名譽發誓那是他親眼所見。 「若真那樣,」她昨晚才惱怒地對弟弟說。「那只可能是因為他的需求過大,女人必須更加賣力才能滿足他,明白了嗎?」 博迪不但不明白,還以為她在暗示他的性慾不及他的偶像強。他覺得男子氣概受到懷疑,因此氣呼呼地出門,直到今天早晨七點才被人抬回家來。 她也是一夜不曾合眼,一直在思忖丹恩對床伴有哪些要求。 多虧妮薇,潔絲才對正常男人的需求有基本的瞭解。例如她知道那位戴假髮的紳士躲在淑女的裙子下面做什麼,她也知道那種姿勢在情趣懷表裡並不常見。那正是她買下那只表的原因。 但丹恩不是正常男人,他付那麼多錢給妓女,要的肯定不只是基本服務。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心裡充滿恐懼、好奇和……實不相瞞——渴望,天啊! 她無法不想他的手。倒不是說她沒有想其他的部分,但她對那雙太過熟練的大手有直接的親身體驗。 即便是怒火中燒的此刻,只要想到那雙手,她就感到腹部灼熱隱痛。 那只有使她更加怒不可遏。 壁爐架上的時鐘敲了六響。 她要先宰了丹恩,她告訴自己,再宰了她弟弟。 維塞進來。「門房從侯爵住所回來了。」他說。 博迪入境隨俗地依靠住處的門房來執行在英國時派給男女僕人或小廝的任務。半個小時前,門房泰森被派去丹恩的住所。 「他顯然沒有把博迪帶回來,」她說。「不然這會兒早就聽到我弟弟在門廳裡大呼小叫了。」 「丹恩侯爵的僕人拒絕回答泰森的詢問,」維塞說。「泰森忠心地追問時,那個傲慢的僕人竟然把他攆下門階。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崔小姐。」 丹恩利用她弟弟的弱點是一回事,潔絲氣呼呼地心想,縱容侍從欺負辛苦送信的門房則是另一回事。 潔絲可不打算讓對方得寸進尺。她握緊拳頭,快步走向門口。「我才不管那個僕人是不是凶神惡煞,」她說。「我倒要看看他怎樣攆我。」 不久後,任由她驚恐的女僕芙珞瑟縮在髒兮兮的出租馬車裡,潔絲上前猛扣丹恩侯爵的大門門環。 一個高約六尺、身穿制服的英國男僕打開大門。他傲慢地上下打量她時,潔絲可以輕易猜出他在想什麼。任何稍有頭腦的僕人都看得出她是淑女,但淑女不會去敲未婚紳士的大門。問題是,丹恩不是紳士。她不等男僕解出那個難解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