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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凌兒 「沒想到你對那艘遊艇那麼感興趣。」詠良毫不起疑地說。「可惜那位天子昊好像不在,不然就能請他再讓你參觀一下那艘遊艇。」 曉潮怔望著那隨著海波微微起伏的白色遊艇,內心濃厚的失望驟然匯成酸意,凝在眼眶盈盈打轉。 「曉潮,你怎麼哭了?」詠良見她驟流清淚,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安慰。「別難過,你想看遊艇,我們就多來這裡幾次,總會有碰到天子昊的時候,到那時,再請他讓我們……」 「不用了!」曉潮趕緊擦掉臉上的淚水,強笑地說。「我沒事,剛剛只是風太大,吹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我們回去吧!詠良。」 「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詠良一面啟動機車,一面關切地問。 坐在後面的她為這話忍俊不禁。「我才剛看完醫生呢!我沒事了,詠良。放心啦!」 在詠良的機車走遠以前,曉潮下意識回過頭來,對那幢華麗的別墅投以最後一眼,不見天子昊,這地方的陽光似乎也暗了些,她的心也沉重了些。 天子昊,他為什麼不再跟她見面?是不是已經忘…… 不!她隨即搖頭甩掉這個想法,那天熾烈的甜蜜仍在她心中一再重現,那燃燒相融的感覺依舊明晰,她無法把那天的濃情蜜意想像是他的遊戲,何況他們在另一個世代曾共有過同樣刻骨銘心的愛戀。 他一定是為其他事忙碌而沒時間跟她聯絡,畢竟才過了一個多星期而已! 隨著思潮不安的晃動,曉潮下意識緊靠著詠良的後背,毫無信心地這樣告訴自己。 *** 這是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的半山腰,每一家住戶都是獨棟獨院並擁有游泳池,宅第華美。從這一片偉麗的雙層宅院的景象來看,不難發現這裡是極其昂貴的住宅區。 其中一棟佔地頗廣的宅院今天特別熱鬧,傭人在庭院裡忙著燒烤各式各樣的肉品,屋裡是一堆中外俱有青年男女,狂鬧似的轟笑聲伴著串串高低起伏的音樂不斷揚起,彷彿隨時要爆破這整幢宅第。 在這偌大的客廳裡,最舒適的躺椅上,半敞著衣衫的天子昊斜靠在一個穿著極少的美艷佳人豐腴的懷裡,懶散地睨著眼前同樣衣衫不整的紅男綠女追逐尋歡地笑鬧成一片,其實再舒適的座椅也比不上躺在這樣的軟玉溫香中愜意。 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子昊來說,眼前恣情狂歡的場面早已是家常便飯,這種紈褲子弟縱慾貪歡的生活方式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習性,正如統御隸屬於他名下的跨國企業一般。 眼前這些已尋歡作樂到渾然忘我的男子們都是他旗下的高級主管,而這些美艷妖嬈的窈窕女子當然就是用來紓解他下屬的工作壓力。等狂歡宴一結束,大家回到工作崗位時,又是生龍活虎的戰士。 就是這樣!天子昊對自己滿意一笑,眼前恣意妄為的歡快都是因他才存在,他的情緒左右眾人的言行舉止,他喜歡這種掌控一切強權的快感,沒有顧忌,不受羈絆,對下屬是這般,對女人更是。 「天董,吃葡萄。」美人愛嬌俯下身地用香唇將葡萄送入他口中。 天子昊輕狂地吸吮這濃郁的芬芳,手掌早已熟練地撫弄起女人的胴體。 美人很快地就被挑起慾火而嬌嗲地喘息,隨著天子昊恣意的戲撫而迷醉地呻吟起來。 「昊……」 這叫喚是大膽的跨越,但美人認為自己是天子昊新近的愛寵,何況近日來,他對她的需求有如排山倒海,彷彿非她不可,所以這樣親暱的叫喚應能如乾柴般將他的慾火燃燒得更旺盛。 然而美人料錯了!天子昊縱慾的醉眼在剎那間暴戾地一睜,倏地起身,迅雷似的揮手就是一掌將美人自躺椅上撂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如警報驟響,霎時,整幢屋子的人部靜下來了,惟獨音響的樂聲仍不識趣地繼續唱著。 天子昊卻不管這些,逕自對一臉驚惶的美人凝起劍眉,怒聲斥問:「你是跟誰借了膽子,竟敢這樣叫我?」 瑟縮在地花容失色的美人惶懼得直打顫,半天說不出話來。 「找管家拿到支票後就給我滾出去!」他毫不遲疑寒肅地說著,臉上毫無半點溫情。「還不快滾!」 不知這個原本受寵的美女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董事長,大家心中問著,但沒有一人敢吁口大氣,只能用同情的眼光口送這原該是董事長新寵的佳人含著委屈的淚水,匆匆奔出客廳。 「你們呆站在那裡幹什麼?」天子昊餘怒未息質問眼前不知所措的眾人。 偌大的客廳隨即恢復了先前狂鬧的氣氛,其實董事長喜怒無常的霸王個性是每個資深的高級主管都領教過的,明白的人都乖覺地繼續被中斷的縱慾歡愛,見天子昊轉身走出去,笑鬧的聲音更是囂張,彷彿適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像是酒醉硬被弄醒似的,天子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在泳池畔嬉鬧的男女,任憑微風吹進他敞開的衣衫。 看著其中一對男女在泳池裡交纏,天子昊不意想起了曉潮,那朝深不可測的海裡縱身一躍,化為優美弧線的曼妙身影,那在蒼茫海中優雅向他游來的美人魚,曉潮兒,他的曉潮兒! 驀地,曉潮的影像彷彿成了致命的病毒似的在他血管內竄流起來,他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強烈地渴求起曉潮肌膚的柔嫩,曉潮胴體的馨香,曉潮清靈的甜美,曉潮幽然的微吟。 「曉潮兒……」他不覺失神低喚,隨即又被自己的聲音驚醒。 他在幹什麼?她是破壞他掌控強權態勢的毒瘤,他已將她摒絕於他的世界之外,怎麼又無緣無故急切地想起她,如渴求甘泉的沙漠,真是荒謬之至。 但是儘管這樣嚴厲地告訴自己,曉潮脈脈含情的眸光似乎在他眼前蕩漾,歡愛癡醉的微喘彷彿在他耳際縈迴,甚至連胸膛都能感覺她酥胸的柔軟。 可惡!天子昊暴躁地咒罵了一聲,飛快衝回自己房間,迅急地鑽進浴室,將冰冷的浴水扭到最大。 當初接近曉潮就是天大的錯誤!他要衝掉對曉潮所有的記憶,他要回到原先放浪不羈的態勢。 「曉潮兒,」在嘩嘩的浴水中,他狠狠咬牙自語著。「我要你知道,是我征服你,而你永遠征服不了我,在另一個世代,我對你的魂牽夢繫已經夠了,這個世代,我絕不再受你牽絆!」 *** 「曉潮!」 「詠良,」剛從紀醫生的私人診所走出來的曉潮如往常般看到在診所門口等待的詠良,接過他遞來的安全帽。「你怎麼不進去等?在外面多累!」 「那裡面的氣氛讓我不太舒服。」詠良誠實地說。 「我也不喜歡,可是沒辦法,」她一面說著,一面戴上安全帽。「紀醫生說要加強治療。」 「這個月來,你已經到這裡五六次了,這個療程究竟還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她跨上機車後座。「你知道在那個地下室有好多奇怪的儀器,紀醫生每次都叫我做不一樣的事,他做紀錄,我覺得我好像小白鼠。」 「你看起來都比我健康,」詠良踏了踏油門,胯下的機車輕快地往前行。「我不太懂你為什麼要來做這種奇怪的治療。」 曉潮猶豫了許久,才遲疑開口。「詠良,你得答應我別告訴我爸媽,紀醫生說我的腦部長了點奇怪的東西,願意免費替我檢查治療。」 「腦部?!」詠良在驚疑之下踩了煞車,機車立即停了下來。「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怎麼可以不讓你爸媽知道?」 「暫時先別講出去嘛!紀醫生說只要按照他的療程去做不會太嚴重,」曉潮心急地解釋。「我只讓你知道,所以你先別說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向來對她就百依百順的詠良看著曉潮近乎祈求的神情,不由得心一軟,沉思了半天才歎息地道:「要是你覺得有一點點不舒服,可千萬要告訴我,別一個人悶在心裡。」 曉潮感激地望著他,衷心地說:「詠良,你真好。」 「啊!」見曉潮嬌美如花的微笑,詠良感到一陣臉紅,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我……我該送你去學校了,你下午不是還有一堂課?」 「詠良,」她再次感受到他含蓄深遠的愛意,但歉疚也加深了。「你這樣每天接送我到紀醫生的診所,還有學校,不會太麻煩嗎?」 「不麻煩!」詠良踩著機車,毫不躊躇地說。「你別擔心我,我每天看到你高高興興的樣子,我也覺得很快樂。」 「詠良……」 見他頭也不回地講著話,曉潮明白詠良害羞含蓄。他對她的好似乎沒有盡頭,此時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愛上的是這個深情溫文的大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