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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琳茜·珊德斯 路森目瞪口呆地望著廚房搖擺的彈簧門。他希望她離開,可是她迫不及待地一口答應,讓他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他抬起頭,臉色陰沈地看著天花板,樓上突然爆出乒乒乓乓的聲響。她像個瘋女人似的匆促打包行李,似乎巴不得盡快離開他家,迅速打包完畢。不久之後,他聽到頭上傳來她匆匆跑過走廊的聲音。 他即時踏人走廊,看見她衝下樓梯的模樣。她一腳才剛踩上一樓的地板,前門就響起了汽車喇叭的鳴聲。 「喔!」凱蒂轉頭看看廚房,停下腳步。她看到路森,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你在這裡!好!計程車來了,我不希望沒跟你道別就走人。」 「計程車?」路森難以置信地重複她的話。 「是的。我打包行李的時候,在房間裡打電話叫了計程車。天啊,這裡的司機速度真快,對吧?」 路森茫然地瞪著她,凱蒂遲疑了一下。最後,她提起行李箱,說道:「這一切都要感謝你。我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可是你是個很好的主人,事事替我著想。我很感激--喔,該死!」計程車司機又按了一次喇叭,她低聲抱怨。 「慢著!」編輯小姐轉身打開前門的時候,路森喊道。她猶豫了一下,對計程車揮手示意她會馬上過去,回頭看著路森。路森並非真的有話想說,只是不願意見到凱蒂離去。他在腦海中搜尋話題--任何話題--然後終於想到:「採訪怎麼辦?你什麼時候會安排?你應該抄下我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告訴我訪問的時間。還有,你也該記下我的電子信箱。」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呃……」凱蒂縮了一下,然後坦承。「你母親把你的電話和電子信箱都告訴我了。」 「是嗎?」他嚇了一跳,不過既然有個這麼愛管閒事的母親,他不該感到意外。 「是的。」凱蒂側身打算從門口溜走,臉上露出有趣的表情。她看起來相當掙扎,彷彿她應該要告知路森某件事情,又不願開口。當她像只螃蟹似的側身溜走時,路森感到更加有趣。她突然爆出一句話:「《浪漫時代》並沒有要求採訪。」 「不做採訪?」 「不,他們不要求採訪。你母親所提到的活動其實是羅曼史年會。」痛苦的表情掠過她的臉蛋;當路森還在消化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又說道:「不過,你別擔心。你不會後悔的。整個年會期間,我都會陪著你、照顧你。」她依然側身行走,幾乎快溜出門外了,接著又加了一句:「我會將所有的資料和機票寄給你,也會去機場接你。所以,你不用擔心!」 計程車司機正好選在這一刻,不耐煩地再按了一次喇叭。 「我走了!」凱蒂一邊大喊,一邊砰地一聲甩上前門。甩門的聲音響徹整間屋子,接著是她踩著高跟鞋衝下門廊台階的腳步聲。之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路森嚇得呆若木雞,彷彿被人用戰斧劈了一記。羅曼史年會?母親並沒有提過這種事。她只說《浪漫時代》是一本雜誌,一個讀書俱樂部,他們只想做個訪問。凱蒂一定是搞錯了。天老爺,她最好是搞錯了。 他趕到門口,隔著深色玻璃向外望去,看到計程車正好開走。路森看著這一幕。 他站了一會兒,凱蒂的話還在他大腦中迴盪;他轉身朝樓上走去。《浪漫時代》。她一定是糊塗了。他會上網查查《浪漫時代》雜誌,以確保是她弄錯了。 三分鐘不到,整棟屋子迴盪著路森的怒吼。 第七章 「我不要去。」路森宣佈,怒火隱含在平靜的聲明之中。 「你要去。」殷梅芝正在進行每天必玩的填字遊戲。她一邊說,一邊填上單字。從路森到達之後,她就一直在玩那個該死的遊戲。 梅芝不喜歡城市的氣味和噪音。洛德--路森的父親--也有同感。況且,在城市裡居住,意味著每十年就必須搬遷一次,避免人們注意到他們不會衰老的事實。為此,路森的雙親在多倫多郊外,車程約一小時的地區購置幾處房地產,並在其中建立家園,所以他們不需要擔憂人類住得離他們太近,除非自願離開,不然也不需要遷徒。起碼,自從置產之後,他們已有三十年未曾搬家了。 路森此刻坐在家族的宅邸裡頭,看著母親填字。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對這該死的填字遊戲這麼有興趣;她活了幾百年,又擁有絕佳的記憶力,玩這遊戲實在缺乏挑戰性。他聳聳肩,看著母親,又說了一次:「我不要去。」 「你要去。」 「不去。」 「去。」 「不去。」 「去。」 「好了,你們兩個。別說了。」柏軒插嘴。他接到路森的電話之後,就開車回到殷家大宅。路森胡言亂語嚷著自己被要了,吼著說要扭斷母親大人的脖子。其實柏軒並不相信哥哥真的會這麼做,不過他好奇心大發,趕到這裡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路森前腳剛進家門,他後腳就跟著來了,可是他不太明白哥哥在發什麼脾氣。 他非常好奇。路森很少氣到雙眼冒火。脾氣暴躁、行為乖張、缺乏耐心?沒錯,路森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憤怒、火爆?不。過去五百年,柏軒不曾看過路森這樣子,黎凱蒂在路森的心底點燃了火苗。柏軒確信路森會這樣一定和那位捉摸不定的編輯有關。路在電話中已經用詛咒的語氣,多次厲聲提及那個編輯的名字。這也是少數柏軒辨識得出來的幾個字。 柏軒轉頭看著哥哥,問道:「路森,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以為你以接受《浪漫週刊》的訪問當作交換條件,好擺脫凱蒂。什麼事情讓你改變主意?」 「是《浪漫時代》,」路森簡短地更正。「而且,該死的,那不是訪問--這就是我改變主意的原因。那是一場天殺的羅曼史作者和讀者聚在一起的年會。」 「羅曼史年會?」柏軒吃驚地看著母親。「你知道這一點嗎?」 殷梅芝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這是她最接近自首的暗示。「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和一些讀者在旅館中相處幾天罷了。」 「母親,是五天,」路森憤怒地說。「和大約五千名書迷在同一座旅館共度五天。而且還要加上一大堆舞會、簽名會,以及--」 「只有一場簽名會,」母親插嘴。「和其他一、兩百位作家一起舉行一場簽書會,你不可能會成為全場唯一的焦點。如果有人注意到你,你就該偷笑了。」 這並不能安撫路森的心情。「那麼,舞會和頒獎晚宴又該怎麼辦?」 「這些活動都是在旅館裡面進行,你不須冒著曬太陽的危險。而且--」 「我不需要冒著曬太陽的危險,因為我不去!」路森怒吼。「我不能去。」 「你要去,」梅芝堅定地開口,不過柏軒打斷她的話。「你為什麼不能去?」他問路森。 「柏軒,活動在美國舉行,」哥哥一臉凶狠地說道。「血液不可能通過機場海關。我不可能度過五天沒有鮮血的日子。」事實上,他可以,但是會非常不舒服。手腳會抽搐而導致無法行動,身體會開始自體吞噬。 柏軒皺起眉頭。「你一到我就把血袋快遞過去。我們常幹這種事的。」 「你看吧!」母親帶著獲勝的語氣,洋洋得意地說道。「你要去。」 「親愛的弟弟,多謝你哦。」路森語帶諷刺地對弟弟說話,然後狠狠瞪著母親。「我不去!」他再說一次。 「你已經答應要去了。」 「我是遭人欺騙才會答應這種事,你讓我以為那只是訪問。」 「我從來沒說過那是訪問,」梅芝爭辯,接著,又施加壓力。「你答應過要參加,你就得去。」 「我也許口頭上答應了,可是並沒有簽署合約之類的文件。我不去。」 梅芝突然坐得很挺直,彷彿他剛剛甩了她一個耳光。她語氣冰冷,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在古時候,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路森微微退縮,不過他咆哮喊道:「那是古時候的事情。時代改變了。在現代的社會中,除非有白紙黑字,不然男人什麼也不必做。」 「在現今這個年代,的確如此,」她承認,瞇起眼睛看著他。「但是,殷路森,那不是我教育你的方式。你不再是個信守承諾的男子漢了嗎?」 路森咬緊牙關,憤怒與無助在心中翻騰。母親使出殺手簡,質疑他的榮譽感,連名帶姓叫他,意味著她深以兒子的不守信用為恥。他忍心讓母親失望嗎? 凱蒂啃著大拇指指甲,在入境閘門前的地毯上踱步。她的班機提早到達,而殷路森的班機延誤,這表示她已經等了快要兩個小時,而她甚至沒有把握路森在不在那班飛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