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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雨初    


  「對……不起。」江文心艱難地從灼痛的喉嚨裡擠出道歉。

  「算了,你別說話了,你現在的聲音比樹上的烏鴉叫還難聽,別虐待我的耳朵。」他刻薄地說,想用棉花

  將耳朵給塞起來。

  「你是……個好人,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她忍住疼痛,硬是將她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

  小鬍子紅了臉。長這麼大,頭——次被人叫「好人」怎不臉紅?

  「閉嘴啦!」他粗聲吼道,想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即使店裡的燈光偏暗,自己又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回,現在虛弱了些,但江文心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紅光,低落的心情因這個發現而升揚了些,甚至對他的靦腆覺得有些好笑。

  她發出類似狗喘的笑聲,接著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活該!」小鬍子白了她一眼,推開休息室的門,讓她坐在沙發椅裡。

  在室內日光燈清晰的照明下,她細嫩的頸子清晰地浮出青色的指痕。

  小鬍子搖搖頭,老大還真狠得下心。

  「我看你這幾天都得穿高領的衣服了。」

  江文心從他盯著自己脖子的表情就曉得他的意思了,一定是她的脖子瘀血了,差點死於非命,她的脖子沒斷已經算是奇跡了,瘀血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了。

  一位小姐神情驚慌的衝進來說有個客人鬧著要江文心出去陪他,小姐們和領班都沒辦法了,要她來叫小鬍子出去處理。

  小鬍子罵了幾句三字經。

  「你要是能走就從後門走,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來。」

  他臭著臉走開時,江文心還能清楚地聽見他說的那些什麼「禍水」、「每次都要我善後」、「我一定要宰了他」之類的話。

  他實在不適合當酒店的保鏢,嘴上的那些毛不但無法讓他看起來老成一些,反而讓人有裝大人的滑稽感,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夠凶狠。

  這酒店的幕後老闆肯定很有辦法,才能到現在還屹立不倒。她想。

  勉強站起身來,等到頭不覺得暈眩後,她搖搖晃晃地來到服裝間換回自己的衣服。

  又得到了一晚的自由,她淒笑。

  在到醫院去之前她得先回家去換一件高領衫,免得惹來更多不必要的關懷。

  第七章

  「文華,姊帶了雞湯來,要不要喝一些?」江文心將保溫罐放在桌上,問著已經能坐在病床上看書的弟弟。

  「姊,你感冒了是不是?怎麼聲音那麼粗?」江文華放下書,看到江文心穿著高領長袖毛衣。「姊,你真的感冒啦?有沒有去看醫生?」

  江文心倒雞湯的手一顫,險些將雞湯倒出碗外。

  弟弟變了!以前的他游手好閒,老是出紕漏讓她跟在後頭收拾,自私又任性,沒想到昏迷了許久醒來後,竟懂得「關心」了?

  江文華狐疑地歪頭看她。

  「姊,你在哭嗎?」

  江文心連忙別過臉,擦掉淚水。「來,喝點雞湯,身體才全快點好。」她舀起碗裡的雞湯吹了吹,要喂弟弟。

  江文華乖順地喝下,愧疚地看著姊姊發紅的眼眶。

  「姊,等我好了以後,我會認真去找個工作,把我欠賭場的那些錢還清的,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麼不懂事的。」他以為姊姊是在煩惱他欠下的賭債。

  「你安心將傷養好,錢的事姊姊會想辦法的。」見他變得如此懂事,江文心覺得她的付出有了代價。

  喉間的灼痛感又引發她的劇咳,江文心連忙別過臉,卻不小心露出一截頸子。

  江文華看到那醜陋的條紋瘀青。「姊,你的脖子怎麼了?怎麼有瘀青?」他伸長了纏滿繃帶的手想去翻開姐姐高高的領子。

  江文心馬上離開床邊,將領子拉高,遮住瘀青。

  「沒什麼啦。昨晚睡覺脖子壓到東西,早上醒來就這樣了。你也知道姊姊隨便—碰就會瘀血青紫什麼的,

  過兩天就好了。」她息事寧人地堆出笑容。

  要是讓文華知道她去找過金少凱,和她為了還錢去酒家上班,說不定他會去找金少凱拚命。她已經知道金少凱有多可怕,她不能讓文華去涉險。

  「真的?」江文華還是覺得姊姊哪裡怪怪的。到底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阿三哥他們沒有來為難姊姊吧?

  「姊,今天幾號?」

  「二十七。問這幹麼?」江文心沒想那麼多,直接告訴弟弟。

  江文華好不容易恢復一些血色的臉,「刷」的一下子又不見了。

  他激動地握住江文心的手,緊盯著她.

  「姊,老實告訴我,賭場那些人有沒有來找過我?他們有沒有威脅你?」賭場老大只給他一個月的時間還錢,而他被打完後一直昏迷到前幾天才醒,算一算,離還錢期限只剩三天了,他不信賭場的人會沒來找過他。

  江文心垂下眼瞼,心思迅速地轉動。「他們沒來過,不過姊有去找過賭場老闆。」

  「你去找賭場老闆?那個金少凱?姊,去找他幹麼?你對他又不瞭解!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有沒有?」他驚恐的視線直覺的移到她的頸項,難道——」

  「你別亂想,我脖子上的瘀血跟他無關。事實上,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我一跟他說你被他的人打得送進醫院,還在昏迷後,他二話不說,立刻就將還錢期限自動加長三個月,所以現在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籌錢,你不用擔心了,趕緊將傷養好才是最重要的事:」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道,不希望影響弟弟的傷勢。

  「真的嗎?」江文華狐疑地看著姊姊:金少凱真有那麼好說話?怎麼姊說的跟阿三哥形容的金少凱有那麼大的出入?會不會阿三哥故意扭曲金老大來嚇他?

  「連姊的話也不信?」江文心板起臉:

  江文華蹙眉沉思,半晌後才勉強說:「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現在我要專心養傷,好快點出院幫忙賺錢,我自己做的事會自己負責的。」

  「你只要記得今晚自己說過的話,出院後做個有用的人,別讓咱們江家的祖先蒙羞就行了,錢的事,姊姊會想辦法的。」她又倒了杯雞湯,餵著弟弟。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姊。」江文華充滿愧疚地看著姊姊。

  江文心心裡酸酸的,臉上卻漾著笑、輕拍了弟弟捆著繃帶的腦袋一下。

  「少肉麻了。喝完湯後去打個電話給爸媽,你住院的事我沒敢讓他們知道。我怕再瞞下去他們會乾脆跑到台北來一探究竟。」應付爸媽她已經詞窮了,剩下的只能交給弟弟去交代了。

  「知道了。」江文華接過雞湯,一口喝完。

  「這是六百萬元,你可以點一下。」第三次踏進賭場,江文心只是為了要還金少凱錢。

  每次踏進小套房總不意外會看到女人,這回見到的是熟面孔。上次那兩個比基尼女郎。

  他頭髮凌亂,裸著精瘦結實的上身,嘴角叼著煙,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江文心與他隔一段距離站著,視線定在別處。

  錢還給他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金少凱走過去,將沉甸甸的紙袋由桌上扔到床上,裡頭一疊疊的紙鈔撒落在單人床上。

  他拿起一疊千元大鈔,薄薄的紙張在指腹間滑動。

  他吸了口煙,大口吐出,將錢又扔回床上,態度像那只是堆廢紙。

  「可以把借據還給我了吧?我還得回去上班。」江文心毫不掩飾自己對這裡有多嫌惡,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到這裡來。

  「急什麼?」他按熄煙頭,扒扒亂髮,閒散地走過她身邊打開門。「阿三.叫兩個兄弟進來。」

  江文心掐緊腰間的皮包。「你想幹什麼?」若他想侵犯她,她會跟他拚命!

  金少凱逕自又走回床邊,沒說話。

  她該聽小鬍子的話,讓他陪她一起進來的,江文心開始後悔了。雖然表面上力持鎮定,但江文心的心臟還是被不斷升起的驚慌給惹得狂跳不已。

  阿三帶著兩個兄弟進來。

  」將床上的鈔票數一數。」他坐在沙發上,隨意朝床上一指。

  金少凱聽到一聲明顯的松氣聲,好笑地望向仍然好像衛兵似的僵立在一旁的江文心。

  「坐呀,他們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才數得完,坐下來等吧。」他指指身邊的沙發。

  「不用,我站著就可以了。請你不要抽煙。」眼角餘光瞄到他又點了根煙,她抗議道。

  阿三和兩個兄弟數鈔票的速度慢了下來,時而不停地在老大和江文心之間好奇的瞄來瞄去。

  「專心點。」他們鬼祟的行為全落人金少凱的眼中,他斥了聲後,三人迅速忙碌了起來。

  「只要你坐下我就不抽煙,不坐的話,那只好委屈你忍受二手煙了。」金少凱將煙拿在手上把玩,要江文心二選一。

  江文心原本又要動怒,隨即一想,幹麼那麼跟自己過不去呢?站久了酸的是她的腳,吸二手煙傷的是她的肺,生氣的話老化的是她的肌膚,而他呢?什麼問題也沒有,甚至還會變態地欣賞她的怒火,她幹麼虐待自己來娛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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