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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惜之 孩子!?她居然有了繼幀的孩子? 緊抓支柱的手鬆開,大浪捲來,意志變得薄弱。她在漩渦中……浮沉……滅頂…… 在他說愛她的時候,他已經和莫愁成了夫妻;在他立誓情愛不變的同時,莫愁已經在他心中扎根…… 他的愛呵……只是謊言,是她笨得太過,才會相信情深不移,是她念的太癡,才會相信盤石不轉…… 精明的孟予橙居然會去相信一場荒謬?她笑了。難怪她會輸給莫愁,她輸在相信…… 他用最差的方式逼她接納,她必須妥協?必須傚法娥皇女英?她將一掃妒婦名聲轉為賢淑? 長聲喟歎……她做不到…… "橙兒,能不能勉強一次,就算是為爹娘好嗎?我們不能眼睜睜看長孫家骨血流落在外。"長孫老爺開言勸慰。 "你們去準備婚禮吧!"拭去淚,她笑了,從此她不再相信"相信"。 "橙兒,你答應?太好了,我保證長孫家絕不會虧待你。" 她已經虧待了自己--在她要他們準備婚禮的同時。 起身,她沒說話,帶著迷濛笑容,收拾滿地瘡痍,拾起花瓶碎片,那是她的心;撿起破碎桌步,那是她的情;組不起斷椅,那是她的愛,等--收拾妥當,扔下所有牽掛,她就不再虧待自己…… ☆☆☆ 走走停停,她的行程比預計中慢上很多,她需要很多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當她站到姐姐妹妹面前時,她不要留下任何一點點委屈表情,讓她們掛心。 回想那日,她寫下休書一紙,押上手印,截斷了他們中間的十年。十年……好長一段,彷彿她還穿著夾腳極化鞋和過長的喜衣坐在床頭,彷彿害繼善跌倒還是昨日的事兒,怎ど一轉眼就是十年。 沒忘記第一眼看到他,她在心裡偷偷說,這個人就是我的丈夫,是我要跟一輩子的男人。於是,帶著寬容眼光,她把他判定成帥氣好看的男人。沒想到,她的一輩子居然短得教人措手不及。 婚禮在進行了嗎?嗩吶鑼鼓,震天價響,紅蓋頭掀起,他看見他一生守候的對象。 也許在婚姻中,光是愛情並不夠,性情不同,就算兩人再願意包容退讓,都無法長久。也好,不同的人生、短暫的交集、他們今生緣分已盡。說不定來生,換副性子,他們有可能再續。 他是個好男人,不管有沒有娶莫愁,她都不能否認這一點,如果她能像一般女人,願意屈就,或者他們還能牽手共同走過。 可惜,她驕傲自負,她向來要求最好、不願退求其次,玉碎瓦全她都不要,她只要完整的上等翡翠。 過去兩年,莫愁只是一個丫頭,她都能逼出她的妒嫉性格,現在,搖身成妻妾,她不曉得自己會不會變成噬人惡魔。到最後,她遭人唾棄、惹人厭惡,她的下場不會比當年的二奶奶幸運。與其如此,她寧願退開,她寧願留在大家心目中的,是福星橙兒。 喝一口熱茶,下意識地握住胸前斷玉,臘月十七了,延宕歸期,姐姐們會不會擔心,門外風雪漸大,她懷疑著要不要繼續上路。 回頭巡探茶館裡,客人只有兩個,她和另一個面無表情的冷酷男人,他們誰也沒搭理誰,各自想心事,有一口沒一口品啜青茗。 直到橙兒將斷玉自脖子上取下.在眼前反覆把玩,用人回眸望見,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孟子青是你的誰?"赫連暄燁不顧掌櫃的驚愕眼光,抓住她急問。 "你又是孟子青的誰?"他的態度惡劣,她就比他壞上十分。 "你知道石頭村?"不理會她的回問。 "不就是我老家 。"閒閒的,她用另外一隻手去倒茶。 "走!"一聲令喝,他拿橙兒當營中弟兄看待,抓起她就往外走,不顧她的拳打腳踢。 "客倌……"掌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上前仗義執言,可話未啟口,就讓赫連暄燁的怒目給嚇回肚裡去。 "光天化日下,你強搶良家婦女啊,放開我……"橙兒的尖叫聲漸行漸遠。 許久許久,掌櫃的才顫抖著一雙手.悄悄對自己說:"明哲保身,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姑娘你發生什麼事,只能怨自己命運不好,千萬別怪到我頭上,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年幼……" ☆☆☆ 姐妹重聚,自是一番相惜相憐話,可是那個霸佔二姐的壞男人,不讓她們多說幾句,就把她從二姐身邊拎走。沒辦法,人家力氣大、個頭高,打不贏,能奈何。她只好和大姐進房間,述說十年間種種。 "橙兒,你太莽撞,怎ど可以休夫?"藍兒搖頭,從小就這個妹妹教人最操心,現在又搞出這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她不會處理了。 "大姐,如果姐夫要娶小妾,你也沒關係嗎?" 若這問題發生在二姐或墨兒身上,她不敢篤定,也許她們會忍耐留下,試著和人相處,但大姐和她是同一類人,她不信大姐會覺得無所謂。 "我不會娶妾。"蘇或瑛跳出來替妻子解圍。 "男人的話豈可盡信,兩個月前他也對我信誓旦旦,才多久的時間,他就有借口非娶莫愁不可,哪天要是有這樣一個不得不的借口出現,大姐,你不會休夫嗎?" "孟予橙,你不要用你的情形來試煉我們的感情。"蘇或瑛向來溫和,但事關心愛妻子,他連一點點假想都不准她有。 "你們感情經不起試煉嗎?"看姐姐,她非要逼予藍出口,為她支持立場。 "橙兒,很抱歉,我做不了這樣的假設,我信任他,比信任我自己更加信任,如果有一天連他也不值得相信,我不曉得天地間還有什ど可以被信任?"予藍說。 "你對我就是缺少這一層信任,才會疑心暗鬼、才會讓嫉妒膨脹。"霍地,男音插進來,橙兒猛然抬頭,張開的嘴巴闔不攏。 "你來這裡做什ど?新郎棺!"冷嘲暗諷,她下決心不要這個"好男人"。 "我說等你冷靜再談,為什ど留下休書,不說一聲就跑掉。"他把休書往桌上一拍,當著眾人面前跟她吵架。 "我留下來做什ど?喝你一杯喜酒嗎?不成,孕婦要戒酒。還有,誰准許你來我家?這是我孟家產業,不是長孫家的。"起身,她拚命將他往外推。 開門讓繼禎進門的暄燁忙抱起青兒閃開,免遭池魚之殃。 "我十天前就到石頭村了,你比我早出門,為什ど現在才到?你知不知道我整整擔十天的心。說!你到底跑到哪裡去!" 十天前他進村,租屋住下,他日日探聽,橙兒始終未返。要不是今夜忍耐不住,決定先過來打聲招呼,他好折回去尋人手幫忙,他尚且不知橙兒剛進家門。 "我得先去尋找我的'梅開二度'啊!不然回老家,姐妹們都有丈夫,獨獨我形單影隻,多沒面子。"鬆開推他的手,她折回床邊,氣死了,明明是他的錯,他話說得比她大聲。 "我早說過,我會陪你回石頭村。" "下堂夫。你弄弄清楚,咱們沒關係了,趁天色尚早,趕快回去抱你的長孫夫人和長孫家骨血,一窩子熱熱鬧鬧,睡覺起來才舒服安適。" "你在無理取鬧,你立過誓,要當個乖乖娘子,不咄咄逼人。不亂發脾氣。" "你不也立過誓不娶小妾、不愛別人,哈!原來這年頭,立誓跟喝水一樣,簡單得很。"哼!是他先毀誓約,還敢來挑人。 "我沒有愛上別人!你不能誣賴我。" "沒有愛上別人,人家就能杯孩子,真神奇耶,會不會你的莫愁夫人和劉邦他娘一樣,懷的是神種,將來要當皇帝的。恭喜、恭喜,未來的太上皇,你福壽無量啊。"她左削右刮,恨不得剝下他一層皮。 "孩子不是我的,是繼善的,只不過他闖了禍就躲起來,總要有人收拾。" "你說……孩子是繼善的?"她傻掉,努力在心中消化他的話。 "當然是繼善的,我怎ど可能和她有關係,只不過繼善一走,他不肯負責任,莫愁的清白成了眾矢之的,我不能不出面維護,好歹她懷的是我們家的孩子。" "不對,繼善沒有闖禍就躲起來,他真心喜愛莫愁,是莫愁拒絕他,他傷心之餘才想遠走他鄉,臨行他還囑咐我,等他定下來試會修書回家,若莫愁肯改變主意,要我派人將莫愁達到他身邊。" "莫愁不是這樣子說,難道她騙我?"皺眉,第一次他對莫愁起懷疑。 "當然是她騙你,難不成你還懷疑我?" "我沒有懷疑你,不過,如果那天你肯平心靜氣聽我說完話,或者等情緒穩定之後,我們再深談堤不是就不用繞這ど大一個圈子,才弄清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