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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湛露    


  這美好的聲音簡直讓秦羽想對她感激涕零了。早知道公主是這麼善良的女孩,剛才他應該溫柔一點。

  女王沉默片刻,寵溺女兒的她最終決定順了女兒的意思。

  「你走吧。」她一擺手,「七日後到宮門口聽取消息。」

  秦羽如蒙大赦,恨不得現在就飛身出去。

  剛跑出幾十步,女官多事的又叫住他,「慢著,你就這麼走了,回頭如何找你?我領你去驛館。」

  「不必了,多謝姊姊費心。」他還記得妙兒對他的叮囑,於是說道:「我有位朋友叫我去暖玉閣住。」

  女官一愣,驟然一改剛才冷冰冰的神色,脫口笑道:「你朋友是誰?竟然會讓你去暖玉閣?」

  秦羽困惑不解。看來暖玉閣在西涼國倒是很有名,連深宮中的女官部知道,只是這暖玉閣有什麼古怪的嗎?讓她笑得這麼詭異。

  其實不只是這個女官,看看周圍這些女兵,臉上都掛著一抹神秘的笑容,笑得他渾身發毛,一股不祥之兆籠罩心頭。

  第二章  暖玉溫香

  秦羽一路打聽暖玉閣,在受夠了沿途眾多女子嫵媚而怪異的眼神之後,他幾乎要放棄了。他懷疑暖玉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是樂館?詩社?還是一個有著優雅名字的監獄?不管是什麼,都不應該讓這些女人用這種眼光看他啊!

  走了大約足有兩個時辰,他總算走到了城西,遠遠的,看到一道牌樓,寫著「暖玉閣」。

  這暖玉閣好大的排場!再往裡走,觸目而見的是一座湖,寬闊的湖面澄藍清澈,佈滿了翠綠的荷葉和裊裊婷婷的荷花,湖的中心是一幢高樓,足足有四層樓,一磚一瓦都是白玉製戍,窗邊繫著淺綠色的紗簾,放眼望去竟像是座世外桃源。

  隔著老遠就聽到絲竹聲,有人在裡面奏樂,還有隱隱的歌聲傳來。

  秦羽站在湖邊,四下環顧卻沒看到一座橋。怎麼?難不成要他在這裡修練凌波微步嗎?

  此時在湖心的另一側,穿過層層荷葉,有人撐著一艘小船漸漸駛了過來。

  船上是個俏生生的女孩,她正對他招手,「喂!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上船咯!」

  看著那神采飛揚的臉,秦羽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昨晚的妙兒。

  跳上船,他依然沒將目光移開。

  女孩白他一眼,「昨晚沒看夠啊?」

  果然是妙兒!只是昨夜的她哭哭啼啼的,今天看來卻青春爛漫、朝氣十足,一點也不像是個重病之人。

  「妳的病,好多了?」秦羽疑問。

  妙兒笑笑,「我得的是怪病,只有晚上才病得死去活來,白天就如常人一般。」

  這樣奇怪的病狀,他並未聽說過,只是覺得她的笑如盛開的荷花奪目燦爛,他幾乎不能想像她被病魔折磨時的樣子。

  「這暖玉閣是什麼地方?」他想起一路走來眾人異樣的眼光,不禁問道。

  妙兒解釋,「這是西涼的國中國。」

  「國中國?」他一愣,「怎麼講?」

  「在這裡住的都是外國人,他們因為種種緣故不能離開西涼,所以西涼人為他們建了這座暖玉閣,為了讓他們住得開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這有什麼特殊的?會讓西涼人提起暖玉閣時唇角露出曖昧的笑容?

  她說話間,船已靠岸,清脆的喊了一聲,「五叔!有人來咯!」

  「妙兒,妳來得好早。」伴隨著爽朗的笑聲,一個俊逸的男子從樓中走出。

  秦羽看到那男子,瞬間眉峰微微下沉,正遲疑著是否和妙兒一起稱呼,那人卻先看向他,對妙兒問:「妳從哪裡領來的男孩?剛上島的?」

  「是啊,昨晚在海邊遇到的。」妙兒似乎和五叔很熟,親暱的拉著他的手臂不肯鬆開,

  五叔皺起眉頭,「真是胡鬧,昨晚剛遇到的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領到閣裡來?讓玉郎知道了,肯定敲掉妳的小腦袋。」

  「玉叔叔最疼我,才不會呢!」妙兒衝著五叔做了個鬼臉,回身拉住秦羽的手,說道:「快進來,你大概也餓了吧?樓裡有茶有酒有點心,肯定讓你吃個痛快。」

  她不提起,秦羽倒幾乎忘記了,自他出海到現在,還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從昨天開始已經餓了十幾個時辰。

  被妙兒拉了進去,大廳裡滿滿的人幾乎嚇傻了他。

  在這裡手拿絲竹排演歌舞的全是男子,個個身著白衣,容貌都很俊美,舉手投足問極有風采,不像是渡海到此的商人,反像是讀書趕考的仕子。

  這些人看到秦羽進來表情很冷淡,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他指著這群人問妙兒,「他、他們……」

  「等會兒再介紹給你認識,先吃東西吧!」妙兒塞了一個大饅頭到他的嘴裡,笑嘻嘻的,「吃飽了才有力氣開口說話啊,你心頭那麼多疑問,總要一個一個慢慢說。」

  見秦羽險些被嚥住,臉色泛青,她對五叔道:「廚房後面有沒有湯?叫他們熱一鍋來。」

  五叔歎口氣,搖搖頭,「妳總是這麼沒規矩,玉郎平日真是對妳驕縱慣了。等會兒他要是打妳,我可護不了妳。」

  她嬌笑,「您都說了玉叔叔疼我,他又怎麼捨得打我呢?對了,今天就是十五,晚上閣裡有什麼好看的新玩意兒嗎?」

  「這可不能對妳這個小丫頭說。」五叔低聲對旁邊人說了幾句,然後又道:「玉郎昨天晚上感染風寒,今天怕是不能早起了,動妳還是盡快帶妳這位朋友離開,暖玉閣不能留他。」

  妙兒眨著眼問:「為什麼不能留?我偏要他住在這裡。難道你們還能吃了他不成?我又沒讓他賣身。」

  秦羽正在喝茶,聽她這話出口,含在口中的茶驟然噴了出來,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妳、妳、妳說什麼?」

  賣身?!他過得好好的,不愁吃穿,也沒有需要他埋葬的親人,賣什麼身?難道這暖玉閣的男人都是被賣到這兒來的嗎?

  妙兒用自己的小手帕擦著他的嘴角,嗔怪著,「看你,弄髒了衣服、地板,一會兒要是讓玉叔叔看到了,若嫌你髒,說不準就真不要你了。」

  「多謝妳的好意,可我並未準備留在這裡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我可以去驛館住。」

  「在驛館住久了,早晚也是搬到這裡來,費那麼多事做啥?」她翻著白眼,像是在嘲笑他不懂事。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秦羽的一聲大喊將她嚇了一跳,她正要喝止,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個男子淡淡的聲音--

  「誰這麼放肆?」

  這聲音優美如一道銀色的光,穿過空氣進入秦羽的耳膜,他從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美妙的聲音,這聲音有一種奇特的誘惑力,引逗著他欲跑上樓去,看看說話人的廬山真面目。

  妙兒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責怪他的魯莽,隨即跑向樓梯口,「玉叔叔,是妙兒來看你了。」

  「妙兒來了?」還是很淡的聲音,飄若浮雲。

  秦羽這才發現,他剛開口時,滿樓都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像是在聆聽那人的訓示。

  他大氣都不敢喘,定定的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人。

  和屋內其他男子一樣的白衣,但穿在此人身上就是有種超群脫俗的韻味,那張臉或許不再年輕,但反而有種成熟的穩重圓潤,他身似楊柳,面若梨花,秦羽面對他時,心頭赫然閃現出四個字--玉樹臨風。

  如星辰似春水的眸子,淡淡掃向秦羽時卻如刀劍一樣鋒利,彷彿在一瞬間將他裡裡外外全都看透。

  秦羽渾身一顫,知道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玉叔叔,聽說您身體不舒服?好點了嗎?」妙兒關心的問。

  玉郎看著她,眸中的春水有了些許攪動,「就算不舒服,聽說有貴客到,總要起來迎接吧。」

  妙兒雖然頑皮,但在他面前似乎不敢太放肆,牽著他的衣角輕聲道:「這是我的朋友,為了救我而來的。」

  他再度將目光投向秦羽,「閣下怎麼稱呼?」

  「秦羽。」秦羽答道。怎麼搞的?在此人面前他竟有些手足無措?

  玉郎又問妙兒,「妳說他為了救妳而來?怎麼救妳?」

  不等她開口,秦羽先從懷裡掏出昨晚拿到的藥瓶,遞送過來,「妙兒姑娘,這是我昨晚在皇宮找到的靈珠草丹。」

  妙兒笑盈盈的伸手去接,「辛苦你了!」

  眸光一沉,玉郎攔住她的手,「妳搞什麼鬼?」

  她笑得有些不自然,「我身體不好啊,玉叔叔一向都是知道的,昨晚碰到秦大哥,他答應幫我找藥,但藥只有皇宮裡才有,所以……」

  「所以妳就耍人家?」玉郎嚴厲的質問讓她垂下了頭,秦羽則傻在那裡。

  被耍了?他被這個小丫頭耍了?

  「玉叔叔真是討厭!」妙兒忽然一甩手,搶過玉瓶,「我怎麼是要他?我只是要交他這個朋友而已!」

  「交朋友可以有很多種,但不是妳這種交法,妳這樣做,也許會讓他不明不白的斷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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