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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蘇凡    


  靜分只靜看他大哥門聲不答,他太明瞭為什麼!因為他的大哥太優秀,而他樣樣不如他。但他不想說,也不願說,因為他喜歡他這個好好先生的大哥。

  「那你就多擔待了!」他笑搭了下他大哥的肩,逕自步了走去。

  ※  ※  ※

  秋紅正撥通了越洋電話,直等到她母親來接電話,她才開口說:「媽咪,我是秋紅。」

  電話那端洪淑青平淡地問:「秋紅,怎會想撥電話給媽咪?媽咪好想你呢!」

  秋紅牽動唇角談笑,有時她會想她母親這句「想念」的可信度?因為當年母親為了要改嫁到新加坡而把她丟在寄宿學校,一年難得撥通電話來,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敢寄望母親回來看自己。

  「秋紅,怎麼不開口呢?」

  「你好不好?」秋紅淡問。

  「還好啦!可是被你弟弟妹妹煩的白頭髮都長出來了!你都不曉得他們有多皮,只怕你『陳叔叔』,他只一瞪眼他們就不敢動耶!真好玩!還有啊!妹妹這學期功課全拿第一,你陳叔叔打算栽培她念博士,還有……」洪淑青喋喋不休地說著。

  秋紅卻把電話拿開了半尺遠,每一回她撥通電話就覺得好後悔,不過有時又很想笑,尤其是她母親提到得意的妹妹就眉飛色舞的,只不過她從不以為小時聰明大時必優,反倒相信俗語一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只不過,她不想說這無聊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去日本了!」她冷冷地打斷母親興致勃勃的談話。

  「去玩嗎?日本可是高消費的國家,雖然你現在已經在工作了,你爸也留給你一筆遺產,可是你還是要節儉些,我是無法供你的,你知道嗎?」

  供她?還真不知是誰供誰呢?每個月她都寄筆錢給母親,為什麼她從不說句話?真教她心寒到底了!

  「我不是去玩,我是被調回總公司,可以說是陞遷。」秋紅冷道。

  「陞遷呀!那太好了!有機會我可得叫你陳叔叔帶我們到日本去看看你。」洪淑青咯咯笑著,她略頓了頓又開口說:「日本那邊的住址、電話呢?」

  「我還不知道。」

  「呃!你陳叔叔要吃飯了!我得替他盛飯,你到了日本再打電話來好不好?」

  「好。」秋紅淡答。

  順手掛上了電話,她茫然環顧著屋子,這曾經有過歡笑的家,如今變得淒淒冷冷的,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還懸掛在牆上,但那已是過去時了,她留著何用?守著空屋又何用?

  無奈地搖搖頭,熄了燈步出了門,她決定今夜不回巢穴。

  ※  ※  ※

  穆惠淳是秋紅高中的死黨,對秋紅的瞭解自是比他人來的深,她對秋紅的判斷是:當秋紅大笑時即是她情緒最糟的一刻。

  而此刻即是。

  「你幹嘛這樣看我?不認識我了?還是我變漂亮了?」秋紅裝傻地笑著問。

  「我高興看、喜歡看,沒特別原因。」惠淳是不會逼秋紅說她不想說的事的。

  「神經病!」秋紅啐了穆惠淳一句,逕自起身走向冰箱翻找了起來。

  穆惠淳不解地問:「你在找什麼?」

  「看看有沒有啤酒?」秋紅頭也不回地繼續翻找。

  「你要喝?」穆惠淳不敢置信的望她。

  「喝個啤酒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嗎?」秋紅回頭皺眉問。

  「因為你從不喝酒。」

  「凡事總有第一次吧!』聯紅不以為意地說。

  「廢話!」穆惠淳嗤了她一聲,又說:「問題是你的這第一次太奇怪了,非常奇怪,也很反常,所以,我吃驚。」她實話實說。

  「反常?喝個啤酒也叫反常?」秋紅好笑地問。

  「不只反常,還十分反常。」惠淳揶揄地說。

  「我哪是反常,我是要慶祝呀!」

  穆惠淳一臉木然地問:「慶祝什麼?今天又不是你我過生日,也不是王爺生更不是媽祖誕辰,慶祝什麼?」

  秋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笑了起來。

  「喂!你今天不只是反常耶,還像中了邪。」

  因為這樣的秋紅她沒看過,這樣的秋紅更令她搞不透,讓她有點害怕和擔憂。

  「我什麼都不是,是中了獎。」

  「中獎?第一特獎?不對呀!今天不是統一發票開獎日,哦--」穆惠淳突然指著她大叫一聲,「你偷簽六合彩?』」

  秋紅拂開了她的手笑嗔:「我還賭賽馬咧!你別瞎猜了好不好!我是被日本總公司選中,要調到日本去工作了。』「

  「真的假的?」穆惠淳嚇了一跳。

  「真的假不了,假的不能真,這是確確實實。」秋紅淡淡地道,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你要拋棄我到另一個國度去?」穆惠淳指著她,大叫起來。

  「胡說!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說什麼拋不拋棄,再說若能拋棄你……哇塞!那感覺太棒了!」秋紅大笑不已。

  「要死啦!還虧我們是好朋友,死忠兼換帖,居然把我說得像瘟疫或是拖油瓶似的!」穆惠淳瞪了她一眼,踱了開去。

  「其實我還在考慮。」秋紅跟在她後頭,兩人一來一往地談著。

  「我是很不希望你去啦!因為你一出國我就少了個談心的對象了。」惠淳幽幽地說。

  「我也是啊!去那裡連個朋友都沒有。」

  「可是這次是機會難得對吧?」惠淳語氣凝重的問。

  「沒錯!」秋紅無法否認,因為這機會確實是許多人求也求不到的,若說她未曾雀躍就未免太矯情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繞著小套房走了許多圈後,穆惠淳突地停下腳,旋了個身和秋紅撞了個正著。

  「你有病呀!幹嘛跟在我後頭?」惠淳揉了揉頭,沒好氣地說。

  秋紅搔了搔頭,想了片刻才迸出了這麼句話:「不知哪!」

  「你快『爬袋』了!」惠淳回她一句。

  「好像是被你傳染的嘛!」

  「別鬧了啦!」穆惠淳揮揮手卻自己先笑開了!

  「喂!我去日本,你會不會來看我?」秋紅正色一問。

  「機票你出我就去。」惠淳提出條件談判。

  「別鬧了!」秋紅學她揮了揮手,又正經八百地問:「到底會不會來看我?」

  「不知哪!」穆惠淳學她說出這句話。

  秋紅做出要搔她癢地動作,穆惠淳馬上機伶地溜遠,求饒地嚷:「去啦!去啦!求你不要搔癢。」

  「嘿嘿!」秋紅得意地賊笑了兩聲。

  她知道惠淳天不怕、地不怕,連爬蟲類動物也休想令她色變,卻偏偏大姑娘的她怕死了搔癢,試驗了幾回,她十分確定此招必定見效,而且是百分之百見效。

  「真的會去?不是說假的吧?不會我前腳進出境室,你後腳馬上就忘的一乾二淨吧?」」秋紅還是不太肯定地再追問。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穆惠淳搖頭晃腦地說。

  「你這句誓言我不信,換詞吧!」

  「不去變小狗。」

  「是誰變小狗呢?」秋紅笑著逼間,又做出欲搔癢狀。

  「我啦!我啦!」穆惠淳瞪著她,趕忙回答。

  雖有太多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又莫可奈何,誰教她交了個損友呢!

  秋紅卻和穆惠淳相反,她笑翻了天,幾乎快把穆惠淳的小套房屋蓋掀翻了!

  但,穆惠淳卻有深深的疑惑,她猜測不出秋紅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  ※  ※

  宿醉絕對是痛苦的。

  秋紅終究還是打破了從不遲到的紀錄,下了公車,她一路上揉著抽痛的太陽穴走進辦公大樓,上了電梯,直達十三樓。

  「小姐,你可來了!我們差點讓你給嚇壞了!打電話去你家也沒人接,又到現在才出現……」

  原本已痛得受不了的頭,在聽到紹淑茵這喋喋不休地問話,她的頭差點當場爆裂開來。她伸出手想阻止紹淑茵的耳朵轟炸卻發現聲音突然啞了!頓時她呆住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世彥看出她的不對勁頭,忙問:「秋紅,怎麼了?不舒服嗎?」

  秋紅指著自己的喉嚨咿咿啞啞地說不出話。

  「你喉嚨不舒服?」陳世彥依她的手指猜測。

  秋紅點了個頭又馬上搖了個頭,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昨兒個還好好的。

  「我那有澎大海,你要不要試試?」紹淑茵問。

  秋紅點了個頭,又比了個謝謝的手語,逕走回到座位上去。

  「秋紅,三點要開會你沒問題吧?」陳世彥擔心地問。

  秋紅蹙起眉,想了老半天才拿起一張紙寫著:

  我傷到了聲帶了,恐怕暫時無法說話,你幫我向經理請個假吧!

  「要不要去看醫生?昨天你還好好的。」陳世彥憂心地看著她。

  秋紅緩慢的搖著頭,恐怕沒有人因為喝酒傷了聲音而去看醫生的吧!要是她破了例,不笑掉人家的大門牙,她才不幹那種丟臉的事呢!

  「秋紅,澎大海。」紹淑茵端了杯茶過來遞給她,又說:「經理在問你去日本的事考慮了怎麼樣?」

  秋紅提笑又寫下:

  告訴經理,我決定要去。

  「真的?」紹淑茵驚喜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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